他低垂着眼簾遮了眼中的目光。
“這……”徐奉往門口瞅了瞅,福全低眉斂目地站在那裏,完全無視他的暗示。
“還怕人聽啊。”景行嗤笑一聲對着福全揮揮手,福全這才行禮退了出去。
“王爺,阿姃可在府裏?你讓我見一見她吧。”徐奉往前走了幾步,小聲說道。
“别提我三姐!”隔着一張書案景行橫眉立目地盯着他沉聲道:“你要是找本王說公事,本王就耐着性子聽你說說,若是到本王跟前說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龌龊事兒就滾出去!”
“阿姃?現在你想起我三姐來了?嗯?”景行擡手重重的拍在書案上吓得徐奉渾身一顫:“你在外頭養外室花天酒地地時候可有想過她?”
“我……”徐奉雖然瘦得脫了形可愛出汗的毛病還在,他不但餓了時候能出汗,心虛膽顫的時候同樣能出汗。
如今他頭上和身上的冷汗一層層的往外冒,出的他心慌意亂幾乎要脫力。
掏出帕子來哆哆嗦嗦地擦了擦額上的汗珠子,徐奉讓自己心緒沉了沉才開口道:“這事兒是我做的不對,可也罪不至死吧?”
“就算阿姃惱我恨我也得讓我說幾句話話吧?”
“就這樣一聲不吭的處置了我,王爺,您說我冤不冤?”徐奉雖然被貶出京,可他的品階還在,并且此次前來他也存了要與景行好好周旋一番的心思。
徐奉心裏明鏡似的,三郡主那個人一天到晚咋咋呼呼,實則是個沒什麽心機的人。
并且在劉氏的事兒沒有暴露之前,他們夫妻表面上處的還不錯。
他相信三郡主心裏定是有他的。
女人,但凡心裏裝了一個男人是很難放下的。
也正是對此深信不疑,徐奉才有底氣到賢王府走這一遭。
賢王府如同一棵大樹,大樹底下好乘涼,他徐家今後的榮華富貴雖然不見得就得吊在景行這個半死不活的‘樹’上,可能在樹底下待着的時候徐奉還是不想輕易的離開。
“你還有臉在本王跟前喊冤?”景行笑得陰森森的,徐奉沒聽過他這樣笑過。往日不管在朝堂上還是外頭遇上,賢王爺都是一派和氣與世無争的模樣,即便是笑了也是毫無聲息,并不吓人。
徐奉聽着他笑得古怪,不由得擡了頭,這一看吓得他差點暈死過去!
景行的臉上一片血漬,鬼似的。
注意到對方的視線,景行暫時住了口,他伸手在臉上摸了摸,知道是方才拔針的時候太急了,弄傷了自己。
“當初你徐來求娶我三姐的時候我們可是說的明明白白,你不得納妾留通房。當時你是不是應了本王了!”他放下手繼續說道。
“是。”徐奉小聲應了:“我當時也把劉氏送出去了……可誰想到她竟讓要尋死啊……”
“男子漢大丈夫,自然要言而有信。你舍不得她就别答應我三姐的條件啊,現在又與本王說什麽劉氏尋死覓活的?你可想過我三姐知道此事後是何等樣的心情?”
“她一心求死,在腕上割了幾道傷……血都快流盡了……”
景行越說越氣,幾乎要咬牙切齒了:“爲了一個賤婢,你背信棄義,逼得發妻沒了活路,你還有臉在本王這裏喊冤!”
“失勢了才想起我三姐的好?知道來求她了?你好大的臉!”
景行起身走到牆邊立着的櫃子前打開櫃門從裏頭拿出一隻木盒來,他一手拿着走到徐奉跟前輕輕地打開:“本王不想多跟你廢話。”
“今兒你若是肯簽了和離書,那這個東西本王就當沒看見過。反之,你也别在本王跟前多說了。洗幹淨了脖子等着挨刀砍吧!”
景行手裏拿着的正是從燕之那裏要來的那盒茶磚。
“這可是你那個親親的好妹子給本王送來的。”景行呵呵一樂,‘啪’地一聲把盒子木頭片又推了回去,他低頭在徐奉耳邊說道:“徐大人,本王沒想到你和我王叔還有往來啊……”
徐奉隻覺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發黑,手腳同時沒了力氣。
他身子搖晃了幾下才堪堪站住,他對着景行伸出了手:“和離……這個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