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對于進宮面聖這件事她并無多少熱情,可仍舊馬虎不得。
洗漱過後換了新衣,燕之拿着木梳沾了水把一頭青絲細細的梳了,她挽了個極其簡單的發式,一手伸到頭頂扶着發髻,一手去拿小炕桌上的钗子。
钗子是一對兒,是梅卿領着她到一間非常不起眼兒的鋪子挑的。
雖然钗子隻是一般的銀钗,做工可謂巧奪天工,稍稍懂點行的就能看出這钗子出自名家之手。
梅卿說此間的工匠是番邦來的,生的一雙異瞳,容貌古怪,因此甚少見客,但他做的首飾可是不管達官顯貴還是尋常百姓都很喜歡。
燕之去的時候也沒見到那工匠,坐在桌邊等了會子才有個駝背的老婦出來招呼她。
老婦做生意的态度也挺有意思,見了燕之隻問了她想要的首飾品種,又讓燕之站起來走了幾步便去了後室。
老婦人再出來的時候雙手捧了隻上面雕着花紋的紫檀木盤,裏面隻放了一對兒钗子:“十兩金,不二價。”
這間鋪子在坊間的名字也正是‘不二價’!
燕之當時面上雖然不動聲色,心裏卻已經吃驚的不行!
在大惠連小孩子都會說這句歌謠:一兩金八兩銀,馬去不用鞭,咬牙過今年。
兩支銀钗就要八十兩銀子!
幸虧來之前梅卿把這店裏的規矩都說與了燕之聽,因此燕之二話不說付了銀子,拿上那對兒钗子走人。
如今那對兒她花了大價錢買來的銀钗分左右插在了發髻上,一面的钗頭上是用銀絲編出的一朵半開的牡丹,一面的钗頭上用薄薄的銀片子做出一隻蝴蝶來。
蝴蝶的翅膀是可以随着人的走動而扇動的,與另一支钗子呼應起來,正是一副‘蝶戲牡丹’的畫面。
收拾停當,燕之湊到銅鏡前仔細的端詳着自己,末了,她點了點頭,對着鏡子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漂亮!”
直到此時燕之才開始佩服起老婦人的眼界來,賣給自己的這對钗子果然非常的适合。
開門出了房間,燕之關了房門站在檐下看了看天色,這才說道:“我先出門了,你們也别貪睡,吃了飯再去鋪子。”
“嗳。”小屋裏很快的有了響動,幾個人先後應了,燕之這才放心的出了院子。
“國師大人?!”
才将院門打開,燕之就看見了站在夏日晨光裏一襲白衣的青年男子。
藹藹的濕濕的霧氣伏在地面上,很輕很緩的流動着……
水輕舟目視着才從台階上走下的女子,眼中是滿滿的驚豔!
“是來接我的?”燕之看了一眼他身後的馬車笑道。
“正是。”水輕舟微微低着頭,仍在打量着她。
“我還以爲國師大人會去早市口呢,幸虧我今兒出來的早。”燕之知道他在看自己,隻落落大方地說道。
“是先去的那裏。”水輕舟收了視線,讓開一步,讓燕之走了過去:“隻是我去的時候燕姑娘的鋪子還關着,那裏人又多,我便順着路來尋你。”
“不叫自己本座了?”燕之自己上了馬車,她坐在了車廂的一側,把主座依舊留給水輕舟。
“我……那個……本座……”
被她一提醒,水輕舟竟然結巴起來,他發現自己居然不能張嘴說話了!
“燕姑娘若是不說這一句,我都未曾留意呢。”水輕舟沉了口氣才開口道:“我把燕姑娘當朋友的。”
“哦?”燕之眼波在他臉上一轉,笑模笑樣的望向了窗外,顯然對于他的這番說辭是不信的。
“燕姑娘,你得信我!”
這日子,水輕舟想了很多。他把從燕之身上看到的那些情景想了又想,最後在心裏确定了一件事:既然以後兩個人能住在一處屋檐下,他燒火,她煮飯,那他們二人的關系似乎已經呼之欲出了……
他和她能有如此親近的關系,這樣的結果讓水輕舟挺意外。
“信。”燕之想都不想便答道:“你是國師大人,我當然信你說的話。”
燕之看着車窗外漸漸被朝霞染紅的天空,暗自想到:朋友?朋友有金蘭之交,有貧賤之交,有患難之交,還有莫逆之交很多很多種,我們這樣算什麽朋友?
水輕舟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的側顔,默默的感受着她的思想,他悲哀的想到:燕之,我不能說啊,我知道你會是我的娘子……你爲何不信我呢……
娘子,夫君。
能這樣互相稱呼的一對男女,他們之間的關系可是骨肉相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們就該是不分彼此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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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馬去不用鞭,咬牙過今年。”這句話就是古代的童謠,不是錢财原創,特此說明。
第二更,不多,不要嫌棄~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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