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買宅院要花多少銀子,一個是看宅院的位置,一個就是看房子。
地處繁華的磚瓦房比外城或是城外的宅子要貴上許多!
“是啊姑姑,這房子也太破了!您還說咱買了宅子搬過去就能住呢,您看看這門闆……”阿文一聽梅卿的話頭馬上就接了話,他伸手拽着門闆拉了拉,那扇門闆眼瞅着就要從門框上掉下來:“木頭都讓蟲蛀了……”
“房子在人歸置……”賣宅子的老婦急于将宅子出手,她忙止住了阿文的話拉着燕之往正屋走去:“我家這房子看着是破舊……”
幾間房子早就被騰空,因此房門上也沒上鎖,老婦伸手一推房門,房門晃悠了兩下‘呼’地朝着門口的二人倒了下來!
燕之想也沒想拖着愣在門口的老婦往旁邊躲開幾步,沒等二人站穩,單薄的門闆已然拍在地上從中間裂了道大口子!
我艹!燕之先前沒害怕,等回過神來卻吓出一頭汗來,她放開拉着老婦的手在頭上抹了一把冷汗,沉聲道:“這房子還是不要進去了,有什麽事兒都在外頭說吧。”
“師父,您離那房子遠點吧!”梅卿給阿文遞了個顔色,小東西馬上過去拉着就走:“姑姑,快走!咱不看了!吓死我了……”
南城外城住的大多是菜農和苦力,極少有買得起宅院的主顧,并且在大惠還有條律例是專門控制土地良田交易買賣的,那就是如果有人家想要将名下的田地販賣,必須想要求得同族親眷的允許才成!
老婦賣的宅子和田地雖然是她名下的産業,可那也是周秀才家的祖産,因此周秀才不點頭她就賣不掉。
老婦寡居多年,早就不在南菜園常住,想把老房子買了拿着銀子養老。
這事兒她求了周秀才多次,他一直沒有同意。
周秀才自有他的一番打算。
他倒不是想貪了寡嫂的幾間破屋子幾畝爛地,而是周家地原本是相連的,寡嫂若是把地賣給了一戶混不講理的人家,他們老兩口還得在南菜園村住着,以後難免要生閑氣。
前段日子,老寡婦舊事重提,依舊是想把這處老宅和田地一起買了,并且說得十分感傷,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連帶着把周秀才早就作古了兄長也提了出來。
她隻說自己命苦,相公去的早,現在誰也靠不住,唯有銀錢傍身才是正理。
周秀才眼睛雖然看不清耳朵卻好使,被嫂子哭喪似的叨叨了半天,他聽得心煩意亂,最終點頭同意對方可以把房子和地賣掉。
但周秀才留了個心眼兒,他說買主得他找。
老婦看着周秀才找了個把月才找來的買主連屋門都沒進就要走,急的她忙拉着周嬸子說道:“他二嬸,嫂子嘴笨,你倒是幫我說說話啊!”
“有什麽可說的?”周秀才摸着門框小心翼翼的從院門外走了進來,他面朝院子的方向卻一個人也看不清,隻管大聲說道:“大嫂,您這幾間房子誰買了也沒法住,都得拆了從新蓋。”
“小叔,我在這兒呢。”老婦見周秀才對着燕之叫了‘大嫂’趕緊小聲兒說道。
“咳咳!”周秀才幹咳了幾聲,扭臉對着有人說話的方向道:“老朽自然知道大嫂在那邊,我就是在和你說話。”
燕之低頭抿嘴一樂。
“那小叔你說怎麽辦呐?八月,我就得回去了。來來回回這麽遠,我可折騰不動了……”
“燕姑娘,你的意思呢?”周秀才一揚手,老婦剛要咧咧幾聲,馬上住了口。
“周伯,您也說了,這房子誰買了都得拆了另蓋。”燕之擡頭對着周秀才說道:“也不瞞您和嬸子,我現在家裏人多是想置辦一處寬敞的宅院,可這處房子我不能買。住不了人啊。”
“房子當磚瓦買。”周秀才走到老婦跟前說了些什麽,他這才對燕之說道:“地,就按市面上的價錢,成不成?”
周秀才對着燕之伸出一隻手來:“紋銀五十兩。”
燕之看了看老婦拿出的田契,又在心裏細細地算了幾遍,最終點了頭:“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