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之輕聲歎了口氣,把手裏捧着的莴苣皮又放回到案闆上,她擦了擦手然後敷在景行的額上:“病了就好好養着,怎麽還跑出來?我不折騰你,你倒自己折騰起自己來了。”
“爺不是想你麽……”景行把她的手握住放到唇邊就要親,燕之忙用力的把手抽了出來:“我手髒,削了莴苣皮!”
“你什麽樣兒爺都不嫌。”景行俯身在她的唇上親了一口:“爺在旁邊等着,不給你添亂。”
“這屋裏熱,你去旁邊屋裏坐着。”景行一放開她,燕之忙紅着臉背了身忙活起來,頗有些手忙腳亂:“那屋裏涼快。”
“不去。爺就在這兒陪着你,要熱咱兩口子一起熱。”景行走到門邊把門打開,就看阿文托着四五個笸籮正站在門口東張西望,便說道:“别看了,除了爺還有誰敢把你姑姑關屋裏頭。”
“王爺。”阿文抿嘴一笑,端着一摞笸籮彎腰給景行鞠了個躬才進了屋:“姑姑,笸籮刷完了,您看看還有要洗的東西麽,若是沒有,我就去把井蓋鎖上了。”
“拿過去沖沖。”燕之把去了皮的莴苣和一把大葉子芥藍放在木盆裏遞給阿文:“把盆子放地上,别在井台上洗。”
“知道。姑姑每次都囑咐我這個。”阿文接了盆子又從景行眼前貼着門框出了屋。
“這小子怎麽見了爺都跟見了鬼似的?”景行看着阿文低着頭溜出了門,不禁摸着自己的下巴說道:“爺有那麽吓人麽?”
“你手底下的人誰不怕你?更何況阿文還小,他先前在王府裏一直把你當主子看,你又整天沉着臉,他怕了你一兩年,就算現在他不跟着你了,過去的習慣又哪是一朝一夕就能改了的?”燕之一面切着茄子一面說道。
“也對。”景行點點頭,忽然又湊到燕之身後來小聲問道:“胭脂怕爺麽?”
“我怕你做什麽?”燕之把茄子切成了夾刀片,她頭也不擡地說道:“我又不想謀你的家産,也不想指着你給娘家人派個一官半職的,我爲何要怕你?”
“胭脂你這話可說的不老實了……”景行吃吃笑了幾聲,咬着燕之的耳朵說道:“你啊,心最大了!你謀的是爺這個人,你看爺的眼神兒……啧啧啧啧!爺都不好意思了……”
“這話說的真不嫌寒顫!”燕之回手推開他:“你還是離我遠點把,聽你說話,我都臊得慌!”
景行看她手裏還拿着刀,怕她切了手,果然不再往她身上靠,嘴裏卻沒閑着:“娘子也别害臊,你我之間本應赤誠相見有什麽說什麽。放心,爺這一身皮肉都是你的,旁的女人想都别想!”
“嗤!”燕之面上露出個不以爲然的表情來,又把他的話琢磨了一遍,怎麽都覺得他是話裏有話,并且都是不正經的話。
“可有一樣,爺爲你守身如玉,你也得如此對爺,不許讓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近了身!”景行不徐不疾的說道。
“不三不四的男人?”燕之切好的茄子搓堆放在盤子裏,她回頭看了景行一眼說道:“王爺這話怎麽不對自己說說?我身邊不三不四的男人就你一個!”
“國師就不是什麽好人!”景行馬上直眉瞪眼地說道:“你沒聽過那句話麽:小白臉子,沒有好心眼子!你說國師大人的臉白不白?”
“國師大人的臉白不白,我可說不好,沒事兒我才不盯着人家的臉看呢!”燕之沒想到好好的他竟然把國師大人扯了出來,隻覺又好氣又好笑:“倒是你這個小黑臉兒卻着實的不是個東西!”
“爺不黑!也是喝藥喝多了才顯得黑的!”說着話景行一拉衣袖,露出一條小細胳膊來在燕之面前晃了晃:“白不白?爺身上白着呢!”
“白!白!”燕之趕緊笑着應了,唯恐自己說的慢了一步,他真把袍子脫了晾出一身皮肉來。
“别鬧了,咱說點正經的。”燕之說話的時候往門外瞟了一眼才問道:“劉景行到底醒了沒有啊?你問出什麽來啦?”
“早就醒了。”景行放下衣袖,也看向門外說道:“爺沒少問他,可他說的話前言不搭後語的,爺也不知道他說的哪句話上真的哪句話是假的,就直接派了人出去打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