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不是你想躲着就能躲得開的。
張世明就是這樣的雜碎。
燕之早已不把他當人看。
而張世明也知道自己隻與阿文生活在一起,并無靠山,因此才敢如此肆無忌憚的欺負她。
所以,這次絕不能再息事甯人,否則對方會變本加厲的做出一些事來!
“姑姑!”阿文從早市裏跑了出來,身後還跟着兩名打着哈欠的漢子:“這二位叔叔就是蘇三爺身邊的人。”阿文邊跑邊說道,口中噴出一團團的白霧。
“怎麽啦?大過節的都不消停!”兩個在屋裏喝了大半夜的酒,正睡得昏天黑地的時候被阿文的砸門聲吵醒,如今都黑着臉語氣不善。
“您二位過來一看便知。”燕之指了指身後的小房子。
房裏的樣子是一目了然的,兩個人站在門口一看就傻了眼!
早市這裏是蘇三爺管着的,他常說‘拿人錢财與人消災’,平日他從小商小販們身上壓榨些錢财,可他也确實将早市保護的很好,最起碼南城的混混不敢到這裏來禍害商販們。
盡管現在早市眼暫時關閉些時日,蘇三爺也跟手下吩咐了,讓他們兩兩當值輪換着在早市看守,就是怕過節的時候有人使壞。
結果,還是出事了……
兩個胡子拉碴的漢子對視了一眼,知道自己的差使是辦砸了。
“姑娘,你看現在過節,大夥兒都在家過節呢,若是這個時候找兄弟來爲你找出這個砸鋪子的人怕是有點麻煩,不如再等幾天……”
燕之擡了手止住了漢子的話頭:“這事兒不用找,我知道是誰幹的。三爺也知道。”
“我們三爺也知道?”兩名漢子同時開口問道。
“知道。”燕之點了下頭道:“所以還請哪位帶個路,我想去趟三爺家,請他給那個主意。”
兩個漢子略微商量了一下便分了工,一個人去趟蘇三爺家,一個人留在這裏看着,以防再有人來把小房子都放火燒了!
“阿文,你跟着這位伯伯在此看着吧,姑姑自己跑一趟就成了。”
這一趟怕是要跑不少地方,燕之也打定了主意要去見官,衙門那種地方,她并不願阿文進去。
将小東西留在了早市,燕之跟着三爺的手下快步離去。
走了大約兩刻的功夫,兩人在一處南北朝向圍着青磚院牆的大院子外停住了步。
那漢子小心翼翼的敲響了院門:“三爺,您在家呢麽?”
很快,院門就打開了,開門的是小幺:“德叔?”
他隻和那個漢子打了個招呼便看見了站在他身後的燕之,小幺歡呼一聲甩開手裏的兩扇門闆從門裏沖了出來:“姐姐,你來看我啊!我娘昨才生了小娃娃……”
跑到燕之跟前,他壓低了聲音說道:“不過是個小弟弟,我娘氣得一直罵我爹就會打一樣的種!”
“……”燕之知道蘇三爺兩口子都想再添個小閨女,并且蘇嬸子年歲不小,這一胎生了之後再懷孩子也費勁。看來,着兩口子是穿不上貼身小棉襖了……
“三爺在麽?”燕之隻對着小幺笑了笑,她是帶着事兒找來的,實在沒多少心情說應酬的話。
“在啊!他不在,我娘罵誰啊……”小幺說完朝着院子裏喊道:“爹!燕姐姐來啦!”
他這一嗓子倒是好使,院裏兩間屋子的房門都打開了,蘇冰和蘇三爺父子倆同時出了屋:“誰?!”連說的話都一模一樣。
“三爺,是我。”燕之牽着小幺的手站到了蘇家的大門外。
“哦,是燕丫頭啊。”蘇三爺瞥了兒子一眼,朝着門口招手道:“進屋來坐。”
“不了。”燕之馬上說道:“三爺,我找您有急事!”
“哦。”蘇三爺應了一聲,轉身回了屋,再出來的時候他已經在身上加了一件棉袍子,手裏也拿起了那根拐杖。
門闆開合的瞬間,燕之看見有個臉色蒼白的女子正微微彎着腰站在屋裏朝她不錯眼珠的打量着。
“什麽事兒非得在外面說啊,這都到家門口了,燕姑娘也不進來坐坐。”蘇冰迎過去,仍是希望燕之來家裏小坐片刻。
“改日我再來給嬸子道喜,今兒來的匆忙,我就找三爺讨個主意就走。”燕之看着蘇冰說道。
“說吧。”蘇三爺慢悠悠的走了過來,帶燕之來的漢子忙滿陪着小心湊了過去:“三爺!聽說嫂子生了?又給您添了個大胖小子?”
蘇三爺眼神瞟向他,不陰不陽地說道:“沒看好場子吧?”
“咱早市沒事兒,是這位燕姑娘的鋪子讓人給砸了!”那漢子趕緊說道。
“什麽?”蘇冰皺眉道:“難道還是張世明幹的?”
“怎麽回事?”朝着兩個說話的人不耐煩的揮揮手,蘇三爺望向燕之:“你告訴三爺!”
燕之就将小鋪子被砸的情形講了一遍,講的言簡意赅,三言兩語就把鋪子的慘狀說了個清楚:“鋪子隻剩了一間房,其餘的都被砸了。”
蘇三爺沉吟了片刻,他看着燕之問道:“你來找我,是不是已經有了主意了?”
“我想報官。”燕之也看着他說道:“節前的時候我看見三爺和那個張班頭打過招呼,如今還是這樣,我若是再忍下去,姓張的雜碎會更加嚣張的,弄不好我以後連生意都難做了。”
“今兒是初十,衙門裏誰當值?”蘇三爺問手下。
“日子逢雙就是韓主簿。”那漢子忙回到。
“是伯賢呐……”蘇三爺小聲嘀咕了一句之後他對着燕之一點頭:“那三爺就陪你到衙門走一趟!”
“我也去!”蘇冰說着話就要往門外走,卻被蘇三爺一把薅住:“你去沒用,在家伺候你娘去!”
“我二姨不是在麽?我在家也幫不上忙。”蘇冰皺眉道。
“等爹一出去,你就想個法子趕緊把你二姨打發走!這兩天,可是煩壞老子了!那個老娘們長個嘴就閑不住!大嗓門,和叫驢似的,吵得老子腦仁疼!”
蘇三爺不但把兒子薅回來院子,還給他派了活兒,蘇冰爲難的看看燕之隻得說道:“要是需要人手,就來家找我,我也能打!”
“有老子呢,用不着你們!”蘇三爺一揮手,把小兒子也趕回了院子,臨走前他囑咐道:“你們倆也警醒些,張世明是個下三濫,做事不講道義。咱們也得防着點兒!”
“知道。”蘇冰忙應了。
“走。”蘇三爺擡頭看了看天色,拄着拐棍走到前面:“咱們直接去衙門。”
“三爺不去鋪子看看了?”燕之朝着蘇家哥倆點點頭,趕緊追了過去。
“用不着。”蘇三爺目視前方,面無表情的說道:“過節的時候,衙門散的早,咱們再晚去會兒怕是連喘氣的都看不見。”
蘇三爺腿腳雖不靈便,走得卻挺快。隻是先前連着下了幾天的大雪,地上的積雪很厚,他那條傷腿擡不起來,每走一步都會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長長的足印,并且他的靴子上已經鏟了一層雪。
“三爺!”走到大路口的時候。路邊正好停了一輛騾車,燕之走過去一問,正是接送客人車輛,她馬上叫住了蘇三爺:“咱坐車去。”
蘇三爺頓了下,随即走過來踩着腳凳上了車,等着那名帶路的漢子也上了車之後,燕之也鑽進了車廂。
“去南城衙門。”蘇三爺對着外面的馭夫吩咐道。
騾車走到早市附近的時候,蘇三爺把自己的手下轟下了車:“别他娘的光知道灌馬尿,多用點心思看好了場子!要是再看出事來,老子一棍子敲死你!”
“三爺,大過節的,咱不興說那個字兒,不吉利!”那漢子下了車,撩了簾子朝着車裏說道:“一會兒您回來的時候還去不去早市?”
“幹什麽?”蘇三爺不耐煩的問道。
“年前有人送了我六隻雞,兩隻公的被兄弟我宰了吃了,還有四隻是老母雞,我的意思是,三爺您要是回來從早市過,就把那四隻雞捎回去給嫂子補補身子。”
“嗯……”蘇三爺的臉色緩和下來,他摸着下巴說道:“那你回去把雞收拾幹淨,老子可沒工夫拾到這個。”
“成!”那漢子應了之後忙放下簾子讓開了幾步路:“三爺您先去忙,等您回來,這四隻雞兄弟我保證給您收拾好!”
“什麽他娘的人送的,不定哪兒偷的呢!”馬車又走了起來,蘇三爺忽然說道:“燕丫頭,你那鋪子裏存了值錢的東西沒有?估摸着損失了多少兩銀子?”
“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燕之想了想之後才說道:“就是裏面的東西得從新置辦了,現在天這麽冷,泥瓦匠也不好找啊。”
“盤竈的事兒,用不着好的泥瓦匠。到時候三爺給你找人,這個不是大事兒。”蘇三爺壓低了聲音說道:“衙門裏沒有善茬子,待會兒你少說話。如今這兒事已經不光是你和張世明之間的事兒了,他小叔也摻和在裏頭。三爺我隻想把姓張的畜生收拾裏,至于張班頭……”
“能把張世明收拾了就成!别的人咱也不要牽連了。”
蘇三爺一說,燕之就明白了。
張班頭是衙門的人,蘇三爺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絕。
民不和官鬥,蘇三爺雖然不是什麽良民,但是對于官府的人也是忌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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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家裏有事臨時請了兩天假~
俺得替她兩天,早班晚班連着上,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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