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一碗面條

“什麽人?”燕之聽阿文說話沒頭沒尾的,又見他臉色難看,她眼珠轉了轉靠近他:“前晚上遇到的那個雜碎?”

“就是他。”阿文點點頭。

“沒認錯?”燕之又問了一句。

畢竟是在晚上遇到的,光線不好,認錯了人也是難免的事兒。

“絕對錯不了!”阿文忽然蹲下去一些,劈着兩條腿一步一步地挪着走了幾步,臉上還帶着痛苦的表情說道:“那人都這麽走道了,還有他的臉……我不知道怎麽說,反正沒一塊好地方!”

“哦。”燕之哦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麽。

她拿着木盆打了些水,彎着腰在井沿上細細的把手洗了,又端着木盆把水倒在了院子外頭。

關門之前,燕之往周秀才家看了一眼,見那輛平闆車還停在他家的院門口,拉車的牛沒有套在車上,而是被拴在旁邊的一棵樹上,正側着身子在樹幹上蹭來蹭去。

燕之把院門闩好,把盆子放回廚房,她對着阿文說道:“把小飯桌擺上。”

“吃飯啊?”阿文擡頭看了看天色,倆人回來之前在小鋪子裏吃了些東西,他還沒覺出餓來呢。

燕之沒搭理他,徑自回了自己的屋子。

雖然親眼見了周秀才家裏的那個人,她聽了阿文的叙述估計八九不離十就是對方。

燕之一直不甚踏實的情緒反而安靜下來。

這個人如果來無影去無蹤的,她反而不好辦。

現在知道了他和周秀才家有關系,以後真和他有了沖突,順藤摸瓜,也不怕他躲起來找不到!

燕之從包袱裏拿出新買的毛筆紙張和一冊開蒙的書籍走了出來,看見阿文已經把兩隻小闆凳在飯桌邊擺好,燕之坐了下去沖着阿文的屋裏喊道:“阿文,出來,咱們從今天開始學字。”

“來啦!”阿文從屋裏蹦蹦跳跳的跑了出來,換了一身新衣的他站在燕之面前笑道:“姑姑,我穿新衣服了!”

燕之把他拉到身前來,彎腰把兩條褲腿挽上一塊:“太長了,等下姑姑幫你繃上個邊兒。”

阿文是個半大孩子,還不用穿長袍,燕之就給他買了一件大衫和一條肥腿褲子配成了一身衣服。

大衫和褲子都偏于大,穿着在身上顯得有些不利落。

不過小孩子長得快,布料的衣服下了水也會抽些長短。燕之想着着套衣服他大概能湊合着穿兩年了。

“坐這邊。”燕之拍了拍旁邊的位置說道。

阿文看着她,欲言又止,磨磨蹭蹭地踢着小闆凳過來,又磨磨唧唧的坐下。

燕之不看他,權作不知。

“這支新筆是你的。”燕之把帶着銅筆帽的毛筆遞到了阿文手裏:“武将掌中有刀,文人手中有筆,以筆爲刀,筆這種東西一也是可以做武器的。”

“所以,你得愛護它。”

新買的毛筆,筆毫都是用膠封住,燕之已經用溫水泡了膠質給那支新筆開了鋒。

她拿起架在硯台上的那隻舊筆做了個五指握筆的手勢讓阿文看:“古來握筆的方法很多,姑姑隻教你個常見的,以後你若對練字有了興趣倒是可以去秀才公家請教些别的握筆的姿勢。”

“姑姑,秀才公家的那個人……”

阿文才開了口,燕之就打斷了他:“拿起你的筆,照着我握筆的手勢拿。既然姑姑說要教你,那咱們現在就是先生和學生,你若再說廢話,我會打你手闆!”

燕之說要打他手闆,實則手邊連戒尺都沒有。她說這番話不過是提醒阿文以後要把學習當了正事,要用心學。

阿文一吐舌頭,閉了嘴。安安心心的照着燕之的手勢模仿起來……

燕之從穿越過來之後,就漸漸的發現了一些這具身子的奇怪之處。

她發現自己除了沒有這具身子過去的記憶之外,是全盤接受了這具身子原主的各種本事的!

比如,她能流利閱讀古代那些筆畫頗多的繁體字,再比如,她可以寫一手漂亮的毛筆字,并且能寫出幾種字體來……

也正是因爲如此,燕之才猜測這具身子的原主不會是景行口中的‘鄉下丫頭’。

古人大多重男輕女,别說鄉下,就是在帝都,也隻有大戶人家的女子才能識文斷字,燕之就憑着自己腦袋裏時不時冒出的‘之乎者也’就能感覺到胭脂非但識字,而且還學識頗深!

甚至她的兩手指尖都帶着薄繭,應該也是會操琴奏樂的。

他們去了城裏的賣書的鋪子,可卻沒買回一本正經印制的書來,一本正經官府督造印制的書籍價格貴的驚人!根本不是尋常百姓買的起的。

一套全本的《列國三十六史》要一百多兩銀子!

一本小孩子開蒙的入門書籍也要幾兩銀子。

這是燕之沒有料到的事情。

她統共隻帶了一兩多銀子出去,本以爲是很富裕了,沒想到連一本正經的書都買不起。

于是她隻好退而求其次,租了一本回來自己抄。

租的書也不是印制出來的,而是手抄本。

燕之挑了本看着幹淨平整字迹有形有體的手抄本租了,租期是一個月,隻要三十文錢。

她可以每天抄幾頁,這樣一個月後,就能阿文就能有這本《開蒙賢文》了。

看着阿文拿筆有了模樣,燕之提筆蘸墨,在硯台上順了筆,她在紙上寫了兩個字:燕文。

“燕是姓,文是名,今兒我們就學這兩個字。”燕之把那張紙推到阿文面前,指着上面的字說道:“這是你的名字,也是你一輩子都要去維護的東西。”

“是名氣麽?”阿文看着自己的名字輕聲問道。

“是尊嚴,骨氣。”燕之淡淡的答道。

……

在紙上寫了兩個字頭讓阿文一筆一劃的照着寫,燕之則起身去了廚房。

從面袋子裏盛了兩碗好面放進和面的瓦盆,燕之捏了很少的一撮細鹽撒進了面裏。

鹽是面的筋骨,加了鹽的面團擀出的面條會更加的勁道爽滑。

她要給小東西做一碗面,一碗他饞了幾天的,過去隻有在過生辰的時候才能吃上的面。

面團和好,蓋了屜布饧在一邊,燕之點火燒水。

往竈膛裏添了兩塊劈柴,讓它自己燒着,燕之把面闆放在桌上,又從面缸裏抓了把面灑在上面。

她把饧了一會的面團分成兩小塊放在面闆上,才想擀面的家夥什還在屋裏。

去阿文的屋裏把那根小的擀面杖拿了出來,燕之停在正在興緻勃勃奮筆疾書的小東西身後站了站,伸頭往桌上一看,一張一尺見方的宣紙上東倒西歪見縫插針地寫了一片‘燕文’,個個都像雞爪子一樣筆畫直直愣愣的。

燕之一撇嘴,伸手拍拍他的頭卻說道:“我家阿文寫的真好!”

“真的?!”阿文得了誇獎不禁回頭對着燕之一笑,臉蛋子上一道墨痕直插入鬓,花裏胡哨小鬼兒似的!

“接着寫吧。”燕之轉身不動聲色地走開了。

回了廚房,她用擀面杖将那塊不大的面團在面闆上擀出細細的一條來,用刷子在上面刷了一層油,燕之把那一條細長的面對折捏在一起成了一個長長的筒子。

又抓了把面灑在面闆上,燕之把那長條面慢慢的一邊搓着一邊拉長,讓它成了筷子粗細的長長的一根……

兩小塊面條,被她做成了兩根面條,水開了,兩根面條下了鍋,燕之用筷子小心的攪和了兩下。

面裏刷了油,不會粘在一起。等面熟的時候,就成了一根空心面。

“阿文,把桌子收拾了,咱們吃飯了。”燕之在廚房裏喊道。

“嗳!”阿文應了,把小飯桌上的東西收拾好送回屋,他一頭紮進廚房站在燕之身邊說道:“姑姑,做什麽了?這麽香!”

“去洗把臉。”燕之對着他笑道。

阿文拿了木盆出去打了井水,他快速無比的把臉揉了幾把,一低頭,看見了一盆子黑水,墨汁似的。

他自己也挺奇怪:“呦!我怎麽都寫臉上去了……”

等他倒了水把自己收拾幹淨之後,見燕之已經坐在小飯桌旁等着他,阿文不好意地說道:“下次姑姑做好了飯就放在竈台上,我去端。”

“阿文,來。”燕之示意他過來坐下,她把桌上的一隻大碗往他身前推了推:“阿文九歲了,今兒是你的生辰,姑姑沒忘。”

小東西一會兒換新衣一會兒又對她說今兒是十五,燕之哪裏會不懂他那點小小的心思呢……

阿文低頭,一眼看見那碗清湯面上放着兩隻雪白的荷包蛋,幾根與面條粗細差不多的雞絲,兩片碧綠的油菜葉……

這碗面看着精緻極了,青白分明,引人食欲。

隻是姑姑做的面與娘親做的面完全不同。

阿文的家裏窮,吃不起好面,因此每次他過生辰的時候,母親做的面條都是黑乎乎的,用筷子一挑還會斷到碗裏。也沒有雞絲,隻會多放兩隻雞蛋。

這樣的面在阿文的記憶中是無比奢侈的……

“阿文,姑姑的手藝再好也做不你娘親味道的面來,可姑姑的心思是與你娘親一樣的,都是希望你皮皮實實的長大……”

母親做出的飯菜味道永遠是天下至臻的美味,從古至今從未變過。

燕之沒有問過阿文的娘親是如何烹制那碗讓阿文念念不忘的面條的,她隻想着以後每年中秋的時候都要記得爲這個孩子準備一碗面了,并且一定不能忘了要放兩隻雞蛋。

------題外話------

第二更在十點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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