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才發現景行終歸是個男子,就算是他身子不好力氣也是比自己大了很多。
不等她再說什麽,景行已是站在了門口,笑盈盈地回了頭柔聲說道:“這麽怕跟爺回去?”
“這麽不明不白的跟你回去算是怎麽一回事?”燕之把手從他的掌中抽了回來趕緊往回退了兩步。
“那你就每天多給爺做點好吃的,把爺的身子養起來……”景行對着她眨眨眼,眸色幽深:“等爺的身子好了,你就得跟着爺回去。”
“王爺您自己都說了,看了多少名醫吃了多少湯藥身子都是如此的,我可沒有本事憑幾頓飯就把您的身子養好了。”燕之被他說得一副小心肝起起伏伏,又是害怕又是帶着小小的竊喜……
兩世爲人,時至今日她才第一次遇到一個男子對着她做這樣的事兒說這樣的話,單是他不時的摟摟抱抱都讓她的心裏糾結成了一個硬邦邦的疙瘩,腦子裏似是塞進了一團打了結的棉線,哪裏還能好好的思考。
“你是爺的沖喜娘子。”景行堵在門口,正擋住了身後兩名侍衛的視線,他小聲說道:“是爺救命的藥。”
燕之愣住。
他說她是救命的藥……
“别瞎想。”景行對着擺擺手:“快回屋去吧,爺看着你進屋再走。”
“嗯。”燕之望了他一眼:“你也早些回去歇着。”
景行又對着她擡擡手。
燕之不在多說,扭頭回了屋子。
站在屋裏扶着兩扇門闆,燕之支愣着耳朵聽着外面的動靜,半晌之後,她輕手輕腳地把門打開一條縫,探出了半個身子去……
院門處景行依舊笑吟吟地站着,細高細高的,是個眉清目秀的單薄模樣。
“哈哈!”對上燕之詫異的眼神,他得意的笑道:“爺就知道你得出來……”說着話他對着她擡擡下巴,輕聲說道:“你會喜歡上爺的……”
‘咣當!’燕之退回了屋裏,重重的拍上了兩扇房門:“嘚瑟什麽啊,我就是看你走沒走……”
“呵呵!”景行神清氣爽地轉了身就手把鑰匙丢給了躲在暗處的侍衛:“鎖上。”
“是。”侍衛接了鑰匙合上院門從外面落了鎖。
“拿來。”不等侍衛轉身,景行的手已然伸了過來奪了那把鑰匙:“回寝殿。”
……
聽着外面徹底歸于平靜燕之才轉了身,看見桌上擺着的大碗她不由自主地笑了笑:“吃獨食的……還真就給我吃了一個……”
端了飯碗去了廚房,借着鍋裏的溫水把碗洗了,又收拾了廚房,燕之這才提着風燈回了屋。
鋪了被褥,躺在床上出了會兒神,燕之又坐了起來,她爬到床腳打開了大包袱,從最下面摸出了一沓子粗紙。
紙是最便宜的那種,上面還能看見小小的木屑和一些雜質,燕之是買來當廁紙用的。
她現在心裏已經亂到了一定的程度,精神亢奮異常,很想随便寫點什麽讓自己分散一下注意力,才能讓自己睡個安穩覺。
燕之可不想一個人瞪着眼躺在床上等着天亮……
失眠的滋味太難熬了。
點了燈,在桌上把紙鋪好,燕之才想起自己這裏根本沒有筆墨。
前些日子她在雜貨鋪子裏見過有賣毛筆硯台的,當時她還拿起看了看,一問價錢便又放了回去。
“也沒問問他明兒還來不來了……”她趴在桌上,眼睛盯着微微晃動的燈光喃喃說道:“要是他總來的話,以後可得想想給他預備點什麽吃……”
若是景行常來自己這裏吃飯,她還得好好的算計着身上的這點銀子,雖說一口飯當不了什麽,可畢竟是多了口人。
總不能把景行當貓喂了,給他剩下口飯就成……
“哎呀!我的貓呢!”被景行鬧騰了一個晚上,燕之直到此時才想起她的愛貓已經有時間沒在眼前出現了,于是她趕緊穿好衣服提上鞋子出了屋。
“唐伯貓!乖寶貝兒!在哪兒呢?”站在門口喊了幾聲,燕之心急火燎的在房前屋後的找了起來。
唐伯貓的性子溫順,也不怕人,被她養的很是乖巧。雖然每天它都要跑到園子裏撒撒歡,可到了晚上必定會早早地回來睡在燕之的床下。
“貓呢?”把廚房的一小堆柴火後面也看了,燕之還是沒看到唐伯貓的影子。
心裏一沉,各種亂七八糟不好的結果一股腦的湧了上來,燕之很怕它又去了王府裏的膳房偷嘴,現在已然遭了廚娘的毒手……
“我得出去找找!”想了想,燕之還是義無反顧地登上了豬舍擡腿爬上了院牆。
把腿搭在院牆上的時候她特意的留了心,就怕再刮出一條開裆褲來!
前段日子的苦練沒有白費,如今再爬上這高大的院牆果然輕松了許多。
“姐姐果然有當飛賊的潛質。”騎在牆頭上燕之不忘先往前院的方向瞅了一眼:“那東西也不知道睡了沒有……”
餘光掃過,靠近院門旁邊的牆頭上似乎有一團小小的黑影!
“媽蛋的!這是誰幹的沒屁眼兒缺德事兒!”
“你傻了?怎麽不叫呢……”
跪在牆頭上,她哆哆嗦嗦地爬了過去,那團黑影果然就是失蹤了許久的唐伯貓,隻是它如今被用麻繩五花大綁地捆了個結實,連貓嘴都被繩子拴了幾圈……哪裏還出得了聲兒!
……
“就剩這麽點肉渣了。”到廚房把不多的一把肉渣都喂給了狼吞虎咽的貓咪,燕之蹲在旁邊看着它輕聲說道:“明兒我多買點肉回來給你吃,寶貝兒啊,你别和景行一般見識。他現在和你還不熟呢……”
罵歸罵,氣歸氣,燕之就是用腳趾頭想也能想到是誰欺負了唐伯貓。
明兒若是他再來,她得和他好好聊聊了。
不單是爲了貓,也爲了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