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行被她突然的一嗓子吓了一跳,頓時停在門口沒有在往前走。
他耳朵‘嗡嗡’叫着隻覺四周都是回聲兒。
愣了片刻之後他幾步走到床前陰森森地說道:“胭脂,你又沖着爺大喊大叫,你就不怕爺再罰你?”
“我是女的!”燕之身上裹着棉被成了個長條筒子,隻留了個腦袋在外面似乎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繼續大聲說道:“女的!”
“呵呵!”景行輕笑出聲:“爺知道。”
“……”燕之深吸了一口氣,盡量用平和的語氣說道:“王爺,您能不能給我留點面子?我才洗了澡鑽了被窩,您就往屋裏走,咱先不說外面院門闩着您就進來了這件事了,我住的屋子房門是關嚴了吧?您能不能在門外吱個聲讓我也順便穿個衣服?!”
“胭脂沐浴過後竟是赤着身子回來的?”屋裏沒有浴桶,景行猜測她定是在後院裏洗得澡。
“我當然是穿着衣服回來的,可我現在是要睡覺了,睡覺當然要脫了衣服睡才舒服啊!”燕之被他氣得一張小臉通紅,真想起來把他推出去!
對上他饒有興味的一雙眼睛,燕之住了口。
少頃才說道:“王爺,咱說岔了!重點不是我穿沒穿衣服,而是您來我的房間最起碼應該敲敲門,我畢竟是個女子,我得要臉!”
“你是女子不假……可胭脂你不要忘了,你也是爺屋裏的女人。”景行氣勢洶洶的說着話,人倒是轉了身子往外走去:“爺進自己女人的屋子從來都不敲門!”
“什麽玩意兒!”燕之對着他的背影吐了吐口水,心裏默默的罵道:不要臉還有理了!
景行隻走了兩步突然又折了回來,他彎腰将手探進了燕之身上裹着的被子裏……
被子裏是溫熱的,他的手正落在她的腳上。
景行順着燕之光滑的腳面一直向上滑去,先是摸到了她纖細的小腿……
她腿上的肌膚細膩溫涼,正是才沐浴後的清爽模樣。
燕之就覺得一股子涼氣從下而上席卷了全身,她哆嗦了一下,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擡起另一隻腳狠狠的踹開了景行的手:“滾開!”
景行歪着頭看她,面上的表情古怪,他輕聲說道:“起來吧,穿上衣裳,爺有話和你說。”
這次他一直走了出去,回手帶上了房門負手站在了門外。
立在院門口的侍衛隻往院裏看了一眼便又扭過頭去。
侍衛心道:原來誰筆管溜直地往門口一戳都像個侍衛……
景行出去後燕之又撅着嘴躺在床上生了會兒悶氣才撩開被子起了身,她身上的裏衣都穿着,隻是右腿的褲管被高高的挽起。
方才在廚房裏洗漱的時候濕了褲腿,她又懶得換,便挽起來湊合,沒曾想這一懶倒是救了她,否則瞪眼說瞎話哄騙賢王爺的事兒可是不好交待。
磨磨蹭蹭的穿戴整齊,燕之摸到桌上的火折點燃了風燈,先把床上的被褥疊好才走過去開了房門。
景行回頭看了她一眼,笑眯眯地走了進來,走到燕之身前他停了步彎腰看着她:“又跟爺鬧脾氣了?”
燕之側過頭去不冷不熱地說道:“王爺不是有話對我說麽?請講吧。”
“給你的。爺親自挑的。”景行将手裏的一個小包袱遞到燕之眼前,他也扭臉假意地往屋裏四處打量着:“剛才爺就想給你穿上,可你踹了爺……還讓爺滾……”
他的話裏有着小小的扭捏和小小的委屈,燕之不禁看向他,她懷疑他是在害羞……
不過景行常年的生病膚色偏于暗淡,就是紅了臉也不明顯。
“拿着啊!”他又把手裏的小包袱對着她揚了揚。
“這是什麽?”抿着嘴唇,燕之還是伸手接了東西,她先用手捏了捏。
“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景行故作平靜的走到桌邊傾身坐了下去,還有手掌在桌子上拍了拍:“福全送來的?”
“嗯。”燕之知道他問的是屋裏多出來的兩把椅子和那個衣櫃,于是便點了頭:“吃晌午飯的時候秋夕帶着人給搬過來的,那孩子很懂事。”
景行扭過臉來看着她,要笑不笑的:“傻!看誰都是懂事的。”
燕之垂了眼簾,有一句話她不敢說:她看他就不懂事……連最起碼的禮貌都不懂!
“你不說爺也知道,你就是看爺不像好人。”景行身子往後靠了靠又起了身:“太硬了,硌得慌!”
福全給燕之送來的椅子自然不會預備坐墊,他也想不到身爲金枝玉葉的主子會坐到這間屋子裏。
“拿着幹嘛?打開看看啊。”景行對着抱着小包袱站在地中間的燕之說道。
燕之走到床邊坐下,把小包袱放在腿上打開來,裏面包着兩雙做工精緻的用料講究的繡鞋,一雙藕荷色繡着萱草的花紋,一雙翡藍色,在鞋面上綴了一團碧藍的穗子。兩雙繡鞋高貴中帶着幾分俏皮,是燕之從未見過的款式,顔色正與她新買的兩套春衫相配。
“好看……”她把兩雙鞋子放在床上輕聲說道。
“那就穿上給爺瞅瞅!”景行笑着走過去,彎腰抄起她的兩條腿放到床上,一把脫了她的鞋子:“以後不要再穿這個,太醜!”
“王爺……我自己來……我會穿鞋……”見他拿了一隻新鞋就要往自己的腳上套,燕之慌了神,忙把腿往回收。哪知纖細的腳踝被景行死死的攥住,她怎麽抽也抽不回來!
“爺知道你會穿鞋。”景行側身坐在床上,把燕之的兩條腿都架在自己的腿上,他慢條斯理地将一雙新鞋給她穿在腳上并按了按鞋面,燕之立馬在鞋子裏縮起了腳趾……
“可爺願意給你穿鞋。”他握着她的兩隻腳,眼睛狼似得盯着她:“以後胭脂你也隻能穿爺給你買的繡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