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的照着景行的肩上推了一把,景行松了嘴,頭向後軟趴趴的仰了過去,‘咚’地一聲撞在床架子上,他兩眼一黑,半天沒有吱聲。
兩滴豆大的血珠子從手掌一側冒了出來很快的滑落到被子上,燕之把手放在唇邊,用力的吸着傷口處,鮮血不斷的被她吮吸進口中,滿嘴腥鹹,她一口一口的咽了……
這都是血啊……
是她的血……
生病的時候她總是貧血,最後虛弱而亡,救都救而不活……
所以她甯可把血都咽進肚子也不能讓它們白白的流掉。
“瘋子!”燕之對着仰躺在床上的景行怒目而視道:“你到底是畜生還是人!怎麽老咬我!”
手上的疼勁已然開始消散,現在是絲絲拉拉的疼。
這點疼燕之能忍,上一世大病過一場,她經曆了太多的疼痛,被景行咬的傷口雖然見了血,可他虛弱的身子氣力小,就算他是發了狠的,但咬合力終究有限。
景行看着她,并沒有因爲她害了疼心裏就痛快了,也沒有因爲她罵了自己是畜生而生氣,他是心平氣和的看着她:“胭脂,你爲什麽不哭不鬧?”
“我怎麽不想哭不想鬧啊!可有什麽用呢!”燕之甩甩手,似乎這樣就會疼痛輕些:“你到底得的是什麽病?是身上的還是腦袋裏頭的?”
“七姐夫說本王沒大病……就是……”景行笑了笑,舒舒服服的半躺半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燕之,他話說了一半就住了口。
“就是什麽?”燕之看着他,越看越奇怪。
她竟從對方的眼神裏看到了溫柔?!
溫柔?!
這兩個字從燕之的腦子裏一冒出來,她就打了個寒顫:他絕對腦子有毛病!不是有種精神病就是有抖S症狀麽,非得讓人疼了難受了,他才能舒服了……
燕之從病理的角度給景行的行爲找到了合理的解釋,于是她心裏反倒安靜下來:管他抖S還是抖M,我都不配合就是!反正兩個人在一起就是三天的時間。他現在手足無力,能做出的過激舉動有限,自己隻要小心的注意着就是了。
景行從小跟着姐姐們長大,可姐姐隻是姐姐,與母親還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老賢王自認是個講道理的人,雖然他知道他的道理講不過妻子的大刀,但作爲父親,他還是很有威嚴管束子女們的。
作爲一名慈父,即便是最生氣的時候他也沒有打過自己的子女們。
女兒們出嫁了,若是做了什麽錯事自有婆家丈夫管束,因此用不着他動手。
而兒子呢,一天到晚賴叽叽的如同病貓,他雖然養着個病孩子天天鬧心,可也舍不得動景行一個手指頭。反正這孩子長大了會有他媳婦收拾他……他自己就被賢王妃收拾了一輩子,天天覺得脖子上架了把大刀!
這樣的日子久了,老賢王也習慣了。放眼看看四周他的兄弟同僚們大多是妻妾成群,過的卻是雞飛狗跳沒個順心的時候,他更認定自己的這套想法尤其正确。
他自己不打孩子,也不許女兒們仗着身大力不虧打弟弟,并且爲此特意囑咐過幾個閨女:誰也不許對弟弟動手!
父王的命令自然是要聽的。景行雖然是病孩子,可他也有七八歲狗嫌的時候,姐姐們偶爾也會被他氣得暴跳如雷,好話他不聽,打又打不得,姐姐們另辟蹊徑想出了法子:咬他!
景行從小到大沒挨過打是真的,可他卻沒少挨了姐姐們的咬!久而久之,咬人倒成了他心裏想起就會溫暖的事情,那是她們姐弟至親之間才會有的親昵。
燕之的态度讓他心裏有氣,可他家有家規:不能打人。并且燕之隻是沒有見識而已,小懲大誡,景行咬了她,帶了幾分狠帶了幾分親昵……
他希望她那個不太靈光的腦袋能早點開竅……
燕之不明白景行眼中的一抹溫柔從何而來,已經很笃定的将他衆多小病裏又加了個大病:精神病!
古往今來有那麽多種當初被稱爲絕症的疾病随着時間的推移慢慢有了解決的方子,而精神病始終無解。
既然醫學都暫時拿這種病沒辦法,燕之也隻能謹小慎微的與景行相處了。隻要他别再發了瘋就成。
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他把話說完,燕之沒有再問。
誰知道他是爲什麽瘋的?萬一她說錯了話,對方又要開牙,疼的還是她……
三天,轉眼就要過去,燕之終于盼來了天黑。
“王爺,咱睡覺吧。”伺候着景行洗漱了,燕之就要張羅着上床睡覺。眼睛一閉再一睜,三天沖喜的時間就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