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全陰森森的眼神她不是沒瞅見,隻是自忖自己醒過來就被關進了這間屋子也沒機會得罪過對方,因此她犯不上胡思亂想。
更何況福全身後的那口大棺材實在礙眼,她多一眼都不想看!
“今兒早晨沒人送藥來。”吃飽喝足又睡了個好覺,景行身子略感舒适脾氣也顯得越發的好,他說話的時候還對着燕之笑了笑。
“是我沒讓他們送來。”燕之蹲在地上洗了手,走到床邊用搭在床頭的布巾擦手,看見景行皺了眉她也皺了眉,彎腰與他臉對着臉說道:“怎麽地,還嫌棄我?”
她這就是一句玩笑話。
景行待見她還是嫌棄她對于燕之來說都是無所謂的事情,隻不過兩人還得在屋裏‘洞房’兩日,能保持着友好的氣氛那是最好不過了。
“胭脂。”景行認真的看着她似是在端詳她的容貌:“你……”
他頓了下,随即移開視線:“你既然睡在了爺的房裏……”
“錯!”燕之探過頭去笑嘻嘻地看着他别别扭扭的模樣越看越有意思,懷疑他是在偷偷的害羞:“我不是睡在了你的房裏,我是睡在了你的被窩裏!”
“!”景行心驚肉跳地看着她,這是他第一次與一個女子同床共枕,感覺很不錯。至少他踏踏實實地睡了幾個時辰,連對方何時起身的都沒有察覺。
可這原本不是要藏在兩個人心裏不能說出來麽?
現在被她大大方方地攤開在兩人之間,景行倒覺得沒了味道。
終歸是個不懂風情的……他在心裏默默地歎了氣。
“本王自然明白。”他臉上不自在的表情退去,說話和顔悅色的:“既然你也明白自己的身份,那就不能在本王面前總是稱‘我’,你要稱‘妾’才是。”
“王爺大可放寬了心,我沒想訛你養我一輩子。”
景行的和顔悅色落在燕之的眼中分明透着一個‘假’!她又不傻,對方是個古代的王爺,在後院養個女人根本就不算件事。而處了着一天多,聽其言觀其色,燕之也看出對方是把自己當了使喚丫頭藥引子了,從沒當回事兒。
他能這樣說已經是對自己最大的恩典了。
隻是,她是燕之。不是那個不知爲了什麽事情就要尋死覓活的胭脂。所以,她并不需要他給自己一個一輩子管飯的承諾。
就爲了那一日三餐,還不足以使她能對着他稱了‘妾’。
“哦?”景行語調越發的輕柔,簡直像是兩個情投意合的男女在訴說情話了:“胭脂,你爲何要如此說呢?”
燕之随口的一句話簡直讓景行氣炸了肺!
他不嫌棄她粗鄙無禮,想要給她個名份,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居然敢不領賢王爺的情?!
簡直是給臉不要臉!
“我啊……”燕之卻完全沒有看出對方發了火,隻笑着說道:“我大約是這麽說話習慣了,王爺您讓我自稱爲‘妾’,我實在張不開嘴。”
“不識好歹!”景行垂了眼簾,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模樣。
“也許我真不是什麽大家閨秀吧……”燕之把布巾扔到銅盆裏,知道他也不會再用:“也沒有福氣在王爺您家的後園裏吃一輩子閑飯……窮命!”
她對着他伸出了手:“王爺,您今兒可還沒說那句話呢。”
“嗯?”景行皺眉。
“扶爺起來啊……”燕之學着他的口氣說道。
“爺不想起來!”景行一歪頭看向了窗戶,側耳聽了一番後說道:“外面還在下雨?”
“想知道?”燕之一掀被子扶着他的肩膀沒用多少力氣就把景行托了起來:“想知道外面是不是下雨就自己過去看。”
“放肆!”景行對着燕之怒目而視,隻是他急火攻心眼前發黑根本看見對方的人:“不要動手動腳的……”
燕之蹲在床邊一邊爲他穿鞋一邊暗自想到:什麽玩意啊!連我扶他一下都這麽大的反應,分明就是嫌棄我嘛,還說什麽要讓我自稱‘妾’,就你這态度,我憑什麽嫁給你!
燕之以爲他是要娶她,她忘了,在古時候有種後宅的女子确實是被稱爲‘妾室’。
景行身爲親王,立正妃是了不得的大事,而他要收個通房丫頭在身邊,那就不是事兒!
費了半天勁才從床底下把另外一隻被她踢進去的鞋子夠出來,燕之給他套在腳上:“王爺,吃了飯您得稍稍活動活動。”
“不活動!不起來!”
景行發了火,鬧起了小脾氣。
生平從來都是他指使旁人,而這個女子居然想管起他來了,偏偏他身子綿軟無力不是她的對手,這就更讓他對着她光有氣而無計可施!
“外面的人都死了嗎!”他氣喘籲籲地說道。
“沒死。”燕之扶着他站了起來:“都讓我轟走了,在靈棚裏戳着呢!”
“大晚上尿個尿牆外邊兒都有人在聽着,你說多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