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川侯夫人從一大早起來眼皮就一直跳個不停,總覺得有什麽事要發生。
北缙入城,直接占領了西越皇宮,這就意味着西越完了。
“夫人,要不要去求求公主,公主和北缙皇後感情交好,說不定會擯棄前嫌,饒了侯府一次。”
颍川侯夫人揉了揉額角,腦子裏一片混亂,像要炸了一樣淩亂不堪。
“不必了,還是再等等吧,如今朝慬身份早就和往日不同了。”
颍川侯夫人腸子都快悔青了,怎麽就讓朝慬公主和楚白和離了呢,否則依照今日的局勢,穎川侯府完全可以借着朝慬公主和蕭妧交好的份上,更上一層樓。
一想起當初是怎麽針對朝慬公主的,穎川侯夫人心裏就犯堵,更不好意思向朝慬公主張嘴。
“夫人,小公子永遠都是世子的血脈,這一點是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的。”丫鬟低聲勸着。
穎川侯夫人忽然眼前一亮,就在此刻,一抹鵝黃色身影走了進來,颍川侯夫人立即臉色一沉。
女子正是徐蓉蓉,徐蓉蓉嫁進來快小半年了,之前仗着徐貴妃的勢,在整個穎川侯府都是飛揚跋扈,恨不得眼睛長在頭頂上去,目中無人,連楚白都沒放在眼裏。
一個月前,徐貴妃害得晴貴妃動了胎氣,小皇子月份不足導緻夭折,西越帝大怒直接褫奪了徐貴妃的封号,囚禁了徐答應。
不僅如此還将徐家一貶再貶,如今的徐家還不如穎川侯一角呢,沒有一個在朝爲官。
徐蓉蓉這才老實了幾天,沒了往日的跋扈,收斂了不少,整日躲在屋子裏哭。
穎川侯夫人一直忙沒心思跟徐蓉蓉計較,正煩着呢,徐蓉蓉自己送上門來添堵,穎川侯夫人當即怒火中燒。
“還有沒有規矩了,毛毛躁躁不知道派個人通報嗎?”
徐蓉蓉被吼的吓了一跳,不悅的蹙眉看着穎川侯夫人,“母親剛才的話我都聽見了,是不是嫌棄徐家倒了,所以才想着法子巴結朝慬公主的。”
在穎川侯夫人看來,徐蓉蓉是一點腦子都沒有,就這麽直接問出來了,也不知道一向精明的徐夫人怎麽就養出這麽一個女兒來。
“放肆,這就是你跟我說話的态度!”
穎川侯夫人猛的一拍桌子,怒瞪着徐蓉蓉,徐蓉蓉被吓的躲了縮脖子,然後挺直了腰杆,“母親,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我是皇上親封世子妃,絕不讓位!”
在徐蓉蓉看來,穎川侯夫人着就是打算讓楚白重新娶那個老女人,徐蓉蓉才不會答應呢。
穎川侯夫人怒笑,“你有什麽資格在我面前大呼小叫,我已經容忍你很久了。”
徐蓉蓉一臉委屈,徐家倒了,徐答應也被軟禁在宮裏,沒有人給徐蓉蓉出主意,徐蓉蓉早就亂套了,這才迫不及待來找穎川侯夫人。
“母親……。”
穎川侯夫人看見這張臉都氣飽了,擺擺手,“将世子妃帶下去,不得踏出房門半步,要不然本夫人就打斷你的腿!”
徐蓉蓉小臉一白,氣的跺跺腳扭頭就跑了。
“侯府怎麽這麽倒黴娶了這麽個廢物,一點忙都幫不上!”穎川侯夫人越發的煩躁。
不一會小丫鬟進門,“夫人,剛才北缙帝杖斃了重華長公主,讓雲側妃剃度去了靈山寺,将太後娘娘貶成太嫔,每日對着佛堂悔過……還有衛皇後,北缙帝下令讓衛皇後遊街十日。”
小丫鬟嘴皮子倒是利索,三言兩語極快的把宮裏傳來的消息說了。
穎川侯夫人聞言腦子一陣眩暈,揉了揉腦袋,眼皮這下跳的更厲害了。
“快,快讓世子想辦法給公主送信!”
穎川侯夫人這下是什麽也顧不得了,北缙帝這麽氣勢洶洶地來,就憑以往的恩怨,穎川侯府肯定跑不了一頓責罰。
尤其是北缙帝做太子時,戰勝歸來,穎川侯府沒少幫着重華長公主開脫,不僅如此,也沒少爲難朝慬公主和趙素珺。
隻是千算萬算沒想到幾個月後,太子成了北缙帝,直接攻占了西越,一下子扭轉了局勢,簡直就是出乎意料之外。
穎川侯夫人越想心裏越不安穩,急的在屋子裏走來走去,背脊冷汗直冒。
“夫人,北缙帝初占西越應該不會大開殺戒拿侯府開刀吧,這樣一來,群臣惶恐,誰還敢曉忠北缙帝啊,奴婢聽聞當初占領東楚的時候,北缙帝不僅給了百姓銀兩,讓不少大臣官升三級……。”
穎川侯夫人擺擺手,緊皺着眉頭,“你不明白,此一時彼一時,當初是要籠絡人心,現在卻是不必了,何況……。”
何況趙遵一進宮不足兩個時辰内,就杖斃了重華長公主,嚴懲了衛皇後,就連宋太嫔也沒逃脫懲罰,就不必說穎川侯府了。
這姿态分明就是回來報仇的,怎麽叫穎川侯夫人不急呢。
穎川侯夫人四肢發軟,大冷的天,渾身冒冷汗,一次次在後悔就不該讓朝慬公主離開。
“祖母!”
忽然一名男童跑來,撇撇嘴,“祖母,示兒要出去玩,怡紅不許示兒出去,祖母你快将怡紅打死。”
才四歲的男童就露出了陰狠的表情,手指着身後一名丫鬟,脆生生地開口。
穎川侯夫人正煩躁呢,一聽這話立即沉着臉,“外面正亂着呢,回去好好呆着!”
楚示一聽立即不願意了,扭頭就跑,“哼,我去找雅祖母,雅祖母才不會兇示兒!”
穎川侯夫人一聽臉色一沉,“給我抓住他!”
楚示被丫鬟拽住,穎川侯夫人低頭看了眼楚示,“那你方才說什麽?”
楚示撇撇嘴,忽然放聲大哭起來,哭聲響亮,吵的穎川侯夫人腦仁一跳跳的疼,對楚示說不出的失望,小小年紀性子這樣霸道,不禁讓穎川侯夫人想起了那個乖巧懂事的孩子。
越是想越是煩躁,擺擺手,“給送去清姨娘那裏,叫她好好教教示兒規矩。”
“是!”丫鬟抱着楚示離開,哭聲漸行漸遠,穎川侯夫人臉色這才緩和了些。
“夫人,侯爺請您即刻過去一趟。”
穎川侯夫人眼皮跳的厲害,點點頭,擡腳就跟了上前。
屋子裏穎川侯和楚白,以及雅姨娘都聚齊了,氣氛有些凝重。
穎川侯忽然看了眼穎川侯夫人,“如今局勢已定,宮裏發生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
“老爺想說什麽?”穎川侯夫人追問。
穎川侯猶豫了下,低聲道,“你寫一封認罪書,或許北缙帝還能饒了侯府一家。”
穎川侯夫人還以爲自己聽錯了,不可思議的看着穎川侯,嗤笑,“北缙帝向來睚眦必報,當日幫着公主洗刷罪名的可是侯爺你,讓皇上收了北缙帝兵權的也是你,憑什麽要讓我寫認罪書?”
穎川侯夫人本就心裏有氣,尤其是看着雅姨娘坐在穎川侯旁邊,早就失了理智。
穎川侯臉色立即變了,目光幽冷的看着穎川侯夫人。
穎川侯夫人可不傻,白白犧牲了自己成全了雅姨娘,那還不如同歸于盡呢。
就在此時,一名小厮急匆匆趕來,“侯爺,魏大人帶兵圍住了侯府,如今就在大門外呢。”
穎川侯臉色一變,不想來的竟這麽快,随即有些疑惑,“魏大人,怎麽之前從未聽說過此人?”
楚白忽然蹙眉,搖搖頭表示不知情,隻是隐約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在心頭萦繞,隻道,“這個魏大人就是當日在汴城帶人拖着元驸馬,讓北缙帝順利離開西越有不少是他的功勞。”
“去看看!”穎川侯站起身,帶着衆人去了大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