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遵親了親蕭妧的紅唇,蕭妧往後縮了縮,忙捂緊了紅唇,“唔,不準親了。”
趙遵笑了笑,“走吧,去吃飯。”
冬日裏屋子很暖和,蕭妧恨不得整日呆在屋子裏潇灑自在,将之前的煩心事全都抛開在外。
忽然,蕭妧透過窗縫瞧了眼外面,眼眸一亮,“夫君,下雪了。”
趙遵順着視線看去,外面果然飄起了雪花,點綴着外面的景色,鋪上一層淡淡的白。
這是蕭妧來盛京第一次下雪,所以有些興奮。
兩人用了午膳,趙遵命人将樓台鋪上墊子,多準備些暖爐,帶着蕭妧就去樓台,能一覽整個太子府的景色。
一進樓台,蕭妧眼睛眯起,“之前就瞧過,隻是一個人住太沒意思,又忙着宮裏那些事,就耽擱了,沒想到這樣精緻。”
整個屋子裏都充斥着淡淡的牡丹花香味,桌子上擺放着幾樣新鮮的瓜果,還有些剛出爐的糕點。
最中間是一張巨大圓形的塌,被輕紗籠罩,瞧不清裏面。
趙遵将蕭妧放下,蕭妧赤腳踩在地毯上,在屋子裏走了一圈,看見那個塌忍不住臉紅。
兩人渾然忘我的在一起呆了兩日,不去思考外界紛争。
次日清晨,趙遵醒來低頭親了親蕭妧的唇角,随後下地穿上了衣服。
“讓太子妃多睡一會,回頭問起,就說孤進宮了。”
紅袖立即點點頭,“是。”
趙遵和大軍會合,裝作一副剛趕到盛京的樣子。
西越帝在宮中大擺宴席,替太子接風洗塵。
一身銀白色铠甲威風凜凜,趙遵高大挺拔的身姿就站在大殿上,那一張絕色容顔以及渾身散發的冷冽氣息,直叫人移不開眼。
“兒臣拜見父皇。”趙遵拱手沉聲道。
西越帝嘴角上揚,看着趙遵别提多驕傲了,“太子不必多禮,這次太子揚我西越國威,一舉拿下東楚,實在振奮人心,朕必将重重有賞!”
趙遵斂眉,并未将西越帝的話放在心上。
衆朝臣有些激動,“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這頭商議着國事,蕭妧早早起來了,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将領口處的痕迹遮掩住。
“時間不早了,走吧。”
前朝商議大事,後宮也在忙着準備慶祝,準備晚上的宴會,這次的宴會因徐貴妃和晴貴妃身懷有孕,而趙皇貴妃身子弱,所以就交給重華長公主舉辦。
趙皇貴妃一想到馬上就要見兒子了,有些激動,更多的是愧疚,朝慬公主不停的勸着。
趙皇貴妃緊張不安的心才稍稍放松。
蕭妧剛去給趙皇貴妃請安,說了幾句話,就被重華長公主身邊的柏嬷嬷請走了。
朝慬公主眼皮跳了跳,“二皇嫂,左右我也閑着沒事,不如我陪二皇嫂一起去吧。”
柏嬷嬷立即道,“朝慬公主,長公主是想請太子妃一人前往,多打聽些殿下的喜好,免得出了錯。”
朝慬公主臉色微沉,“這叫什麽話,本宮去了還能耽誤什麽不成!”
柏嬷嬷連忙擺手,“老奴不敢,隻是長公主吩咐了,皇貴妃身子不好,還要勞煩公主照料,長公主隻是問太子妃幾句話,不會耽擱太久的。”
朝慬公主還要再說什麽,蕭妧拉住了朝慬公主,“這位嬷嬷言之有理,你就陪在母妃身邊吧,本宮去去就回,别耽擱正事才是最要緊的。”
蕭妧沖着朝慬公主使了個眼色,朝慬公主這才沒了話。
“既然長公主着急,那就走吧。”
柏嬷嬷聞言立即點點頭,彎腰在前面帶路。
柏嬷嬷直接将蕭妧帶去了慈和宮一座院子,“太子妃稍等片刻,長公主一會便來。”
蕭妧打量了眼四周,點點頭,不一會柏嬷嬷就離開了。
“太子妃,這周圍有不少暗衛。”青予察覺四周的不妥,壓低了聲音道。
蕭妧點點頭,撐着下巴無聊的看着眼前的花卉。
不一會重華長公主就來了,瞥了眼蕭妧以及蕭妧身邊的兩個侍女,眼中閃過一抹得意之色。
重華長公主擺擺手,讓丫鬟都退下,“都下去吧,本宮有幾句話想跟太子妃單獨聊聊。”
蕭妧斂眉,看了眼青予和紅袖,兩人立即背對着蕭妧退後了幾步。
重華長公主見狀,這才滿意的笑了笑,直接就道,“如今太子歸來,你又是太子唯一的太子妃,今時不同往日,太子可是西越的大英雄,所以,你心裏還有數,太子也不可能隻有你一個女人。”
“那不知長公主的意思是?”蕭妧一臉疑惑。
“若不是你橫插一足,今日的太子妃之位應該是東宮雲側妃,本宮倒不是怪太子妃,隻是世事無常,是雲側妃沒那個福氣。”重華長公主對蕭妧是恨到骨子裏了。
“長公主,并非本宮橫插一腳,而是雲側妃所嫁之人并非殿下,而是大皇兄,湛太子,長公主可不要将二人混淆了。”
蕭妧忍不住提醒,重華長公主緊蹙眉,深吸口氣,“本宮不管之前如何,現在雲側妃已入東宮,你們都是一樣年紀的女子,本宮這個做母親的也不希望看着雲側妃花樣年紀就此凋零,一個人孤獨終老。”
重華長公主說着認真的盯着蕭妧的神色,“太子妃固然天姿國色,身份尊貴,男人喜歡的是善解人意大方乖巧的女子,況且以色侍人又如何長久呢,後宮之中最不缺的就是貌美如花的女子,太子妃一意孤行,換來的隻有太子的厭惡,本宮是過來人,好心提醒太子妃幾句,别忘了自己的分寸,與其到時候孤立無援,倒不如和雲側妃做一對好姐妹,太子妃早就該收斂性子讨太子歡心,東鳴護得住太子妃一時,未必能護一輩子,何況眼下西越重臣對太子妃的猜忌多有不滿,太子妃何不找個人結盟呢?”
說來說去全是爲了雲側妃,蕭妧輕笑,“長公主這番話本宮受教了,隻是與虎謀皮,本宮又怎知下場會好到哪去呢,畢竟嫡長子的位置隻有一個,本宮松了口,雲側妃進了太子府,下一步是不是就該惦記本宮的太子妃之位了?”
蕭妧不屑的低斥,惹的重華長公主臉色微變,“這叫什麽話,你果然不安好心惦記着西越!”
蕭妧挑眉,“笑話,本宮是堂堂太子妃,需要惦記麽,倒是長公主多方籌謀才不安好心吧,本宮即便要替殿下納妃,又何必雲側妃不可呢,留着這麽大的威脅放在眼皮子底下,本宮可沒這麽大度。”
重華長公主見她一點不開竅,臉色微變,忽然冷笑,“這可是你自己的選擇,休怪本宮沒給你機會。”
話落,重華長公主身邊的柏嬷嬷動作十分利索,極快的打在了蕭妧的後頸處,蕭妧身子一軟,倒在了桌子上。
重華長公主一個眼神,兩個丫鬟立即将蕭妧擡進屋内,同時走出一名和蕭妧長的一模一樣的女子出來,此人正是鸢若。
鸢若舉手投足都帶着傲氣,下颌微擡,眉宇間盡顯刁蠻。
重華長公主滿意的點點頭,根本就看不出一絲異樣,意味深長的看着鸢若,“太子妃,今兒是慶功宴,本宮是來讨教太子的喜好的,不知太子可有什麽特殊喜好?”
鸢若勾唇,将蕭妧的一舉一動學的入木三分,“長公主,殿下除了不喜牡丹,别的都還好,并未有什麽忌口的。”
重華長公主點點頭,“那就好,時間不早了,本宮也要盡快去安排了。”
鸢若擡腳就走,紅袖和青予見狀立即跟了上前,兩人低着頭相互看了眼,而後錯開視線。
“二皇嫂,你終于來了。”朝慬公主看見“蕭妧”安然無恙地出現,不由得松了口氣。
鸢若笑了笑,“光天化日又是這種場合,能出什麽事啊,長公主還不至于這麽蠢。”
朝慬公主微微蹙眉,但沒想太多,點點頭,“時間不早了,咱們走吧,母妃還等着呢。”
鸢若點點頭,一路上時不時和朝慬公主說着什麽,一直到進了大殿。
大殿上歌舞升平,已經有不少舞姬在中央跳舞,耳邊是悅耳動人的琴音。
西越帝和趙遵等人還未來,後宮妃嫔已經來了。
宋太後到的更早,坐在最高處左邊,中間的位置是西越帝的,宋太後右下手就是重華長公主,再往下就是趙皇貴妃。
朝慬公主緩緩半蹲着身子,“朝慬拜見皇祖母,拜見姑姑。”
鸢若也上前,微微屈膝,“臣妾拜見太後,長公主。”
宋太後許是心情好,擺擺手也沒多計較,“都起來吧,今兒是慶功宴,都不必多禮了。”
鸢若很快站直了身子,宋太後卻朝着鸢若招招手,“太子妃這一身衣裳真喜慶,襯的太子妃人比花嬌,也難怪太子日日惦記着,哀家看呐,整個大殿也找不出一個比太子妃更漂亮的顔色了。”
鸢若小臉微紅,“太後娘娘謬贊了,臣妾蒲柳之姿,豈敢跟衆位娘娘比較。”
“太子年紀也不小了,太子妃也該考慮考慮子嗣了,各位夫人家中的公子,比太子年紀小的,都已經抱孫子了,太子妃可要抓緊了。”
宋太後像是個等着抱孫子的老人,一臉殷勤。
趙皇貴妃心跳了跳,忙道,“太後,兩人才剛成婚不久,加上太子妃年紀還小,這件事急不得。”
宋太後不悅的瞥了眼趙皇貴妃,“皇貴妃如太子妃這樣的年紀時,太子已經三歲了,女人嘛,相夫教子本就是常事,俗話說的好不孝有三無後爲大,何況太子府上總共就兩位妃嫔,未免太單薄了些。”
兩位妃嫔,這是将雲側妃也算進去了。
趙皇貴妃正要解釋,卻聽重華長公主飛快的說,“雲側妃是個有孝心的,一直配着太後解悶,這次聽聞太子歸來,一直幫襯本宮忙前忙後打理,否則也不會将慶功宴舉辦這樣熱鬧了,本宮瞧着太子妃特别喜歡朝慬的小公子,想必也是十分喜歡孩子的,趁着這個機會,也該籌備籌備了。”
話落,不少夫人跟着點點頭,瞧宋太後和重華長公主一唱一和的樣子,擺明了就是想趁此機會讓太子納妾。
這些夫人都是帶着女兒來的,那些姑娘又曾一睹太子風采,于是紛紛紅着臉,那些夫人都是人精一樣的,自然要附和宋太後。
“雲側妃果然蕙質蘭心,又十分孝順,不愧是長公主親自教導的。”
有一位夫人跟着誇贊,餘下的也紛紛跟着誇雲側妃。
雲側妃低着頭,故作嬌羞。
鸢若眉頭一挑,“不勞長公主費心了,殿下才剛剛回來,這些事還不必操之過急,雲側妃雖能幹,但殿下不喜又有什麽用呢。”
鸢若這姿态像極了狂傲自大的“蕭妧”,根本讓人察覺不出一絲異樣。
要是鸢若小心翼翼奉承,那才會引起旁人懷疑呢。
重華長公主臉色微變,“太子妃年紀輕輕,今日又是慶功宴,還是收斂些好,雲側妃從小知書達理,雖是側妃卻也是本宮手心裏的寶貝,容不得太子妃這樣踐踏!”
鸢若一上來的狂傲引來諸多不滿,衆夫人同樣一臉憤怒,“太子妃未免太自信了,何必貶低雲側妃,太後娘娘和長公主都是長輩,就是太子見了也得客氣三分,又何況太子妃了,西越向來以孝爲先,太子妃這般不孝,簡直就是在敗壞西越風氣!”
“長公主,衆位夫人,今兒是太子旗開得勝歸來的好日子,又何必糾結此事不放呢,當初西越可是答應了東鳴的,太子妃說的也沒錯,自古以來哪一個不是先誕嫡後有庶,免得擾亂朝綱,殿下還未有孩子,這事不是太子妃的責任啊。”
趙皇貴妃急忙替“蕭妧”解釋,不知爲何,總覺得哪裏不對。
衆夫人見趙皇貴妃開口,也不敢頂撞,畢竟人家可是太子的生母。
衆夫人不提,宋太後可不是個善茬,直接沒好氣地看了眼趙皇貴妃,“規矩就是規矩,哪有人獨自霸占了夫君,沒得讓人笑話。”
趙皇貴妃臉色一陣青白,鸢若适當的挺身而出,“太後娘娘何必針對母妃,本宮又何曾說過不同意納妃。”
“小九……。”趙皇貴妃怔了下。
鸢若笑了笑,自以爲替趙皇貴妃解圍。
宋太後臉色這才好轉了,底下夫人一聽這句話,高興的不行,太子妃終于識相的松口了。
就在這時,西越帝率領文武百官進殿,見殿内氣氛不算好,尤其宋太後,忍不住問了一句。
“母後,這是怎麽了?”
這頭鸢若一看趙遵小臉微紅,立即走到趙遵身邊,“殿下。”
趙遵目光淡淡瞥了眼鸢若,波瀾不驚,很快轉移了視線。
“倒是沒什麽,隻是哀家想起太子年紀不小了,也該有個子嗣了,閑聊了幾句,太子府上就這麽一個太子妃算怎麽回事,許是哀家多嘴,惹了太子妃不快。”宋太後歎息一聲。
西越帝緊緊蹙眉,當着這麽多人就敢給宋太後臉色瞧,這規矩一點沒變,西越帝扭頭看了眼趙遵。
趙遵眸光一淩,看了眼鸢若,“皇祖母說的都是真的?”
鸢若咬着唇,“殿下,妾身已經答應太後,等妾身誕下嫡長子就同意納妾了,是太後……逼妾身太緊,當初可是說好的不許納妾,妾身可都是爲了殿下。”
趙遵目光一冷。
宋太後見狀趕緊擺擺手,“既然太子妃知錯就改,哀家念在太子妃年紀還小,就不計較了,日後再改就是。”
趙皇貴妃想解釋什麽,還沒來的及開口,卻見趙遵揚手就給了鸢若一巴掌,将鸢若猝不及防打倒在地。
“還不快給皇祖母磕頭道歉,這是什麽地方,豈容你撒野!”
這一巴掌讓衆人都愣住了,不是說太子妃是太子心尖上的人嗎,怎麽會動手了呢。
宋太後也吓了一跳,“太子,不必了……”
趙遵卻勾唇,“這怎麽行呢,還有沒有規矩了,孤怎麽能讓人污蔑皇祖母呢。”
鸢若愣了下,有些不知怎麽反應,對上趙遵那一雙淩厲的眼睛,頓時一激靈。
重華長公主清了清嗓子,鸢若這才回神,挺直了背脊,“妾身做錯了什麽,妾身已經答應了,還想如何?”
趙遵從腰間抽出軟劍,挑眉看向宋太後,“皇祖母,今兒她若不磕頭謝罪,孫兒就劃花這張臉替她向皇祖母賠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