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不是的.......”趙老夫人連連擺手,延兒怎麽可能阻攔太子的路呢,一定是有人謠傳,故意挑撥是非呢,延兒和太子可是親表兄啊,這麽做對延兒又有什麽好處呢。”
二夫人急了,生怕趙妃不信自己,正要解釋,趙老夫人氣惱的開口打斷二夫人,“你究竟是什麽目的,在這裏颠三倒四故意挑撥趙家和娘娘之間的感情,你要氣死我不成,你這個不孝的!”
趙老夫人氣的臉色漲紅,險些要喘不過氣來,二夫人見狀動了動唇,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了,萬一氣死了趙老夫人,她可是要被世人指責的。
“趙老夫人自然是要巴結六皇子,表明衷心了。”
屏風另一頭傳來冷冽的聲音,“六皇子一連輸了幾場戰事,被奪走了兵權,趙延又死了,趙老夫人見事态不對才想起怡然宮,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啊!”
趙老夫人驚了下,“什麽人這般放肆,這裏可是趙妃娘娘的寝宮,容不得你撒野!”
蕭妧緩緩走出屏風,趙老夫人驚恐的瞪大眼,“你.......怎麽會是你?”
蕭妧挑唇冷笑,“就憑趙家那幾個廢物也想傷了本宮,不自量力!”
趙老夫人被羞辱的一陣青白,立即扭頭看了眼趙妃,“娘娘,一定是太子不安好心,故意捏造事實,編排趙家,您可千萬不要輕信了啊。”
蕭妧随意找了一處凳子坐下,悠閑的伸手看了眼塗着鳳仙花汁的指甲,絢麗妖娆,襯的纖細白皙的指尖越發透亮,漂亮極了。
“老夫人這張小嘴還真是能說會道,黑白颠倒,張嘴閉嘴就是拿孝道欺壓,趙延是誰,一條小命也用得着本宮浪費唇舌?”
好似在蕭妧眼中,趙延連條狗都不如,死有餘辜,這漫不經心的态度徹底激怒了趙老夫人。
“你有什麽資格這麽說,縱使你身份再高貴,如今你和沇兒成婚了,就是小輩,做人不該忘了本分,免得出去讓人笑話,連累了殿下的聲譽!”
趙老夫人一副長輩姿态教訓蕭妧,“延兒怎麽說也是延兒表哥,趙家嫡長孫,還輪不着你說三道四,簡直沒規矩!”
蕭妧一點也不生氣,繼續瞧着指甲,眼眸中乍然閃過一絲淩厲,“敢跟本宮談規矩,紅袖,教教老夫人本宮的規矩!”
話落,紅袖緩緩走近趙老夫人身邊,吓得趙老夫人連連後退,“你要幹什麽,這可是在娘娘面前......”
紅袖二話不說,揚手對準趙老夫人就是一巴掌,打的趙老夫人身子一頓,直接癱坐在地,好半響沒回過神來。
“娘娘!”趙老夫人捂着臉失聲尖叫,“娘娘,你就這麽縱容一個小輩這樣侮辱你母親嗎?”
餘嬷嬷剛巧進門就看見了這一幕,别提多解氣了,默默走到趙妃身側垂頭,正好擋住了趙妃的目光,生怕趙妃再心軟,做出什麽糊塗事情來。
所幸,趙妃低着頭佯裝未瞧見,一直沒開口阻撓。
趙老夫人氣的幹脆直接坐在地上耍潑,扯着嗓子哀嚎,“不得了啦,太子妃要殺人了,救命啊……”
紅袖顯然怔了下,被趙老夫人厚臉皮的撒潑弄的不知所措。
蕭妧的目光從指甲上轉移到趙老夫人身上,勾唇,“繼續打!打到她認錯爲止!”
趙老夫人這一招或許對旁人有用,可惜對上了蕭妧,半點作用都沒有。
蕭妧從踏進西越開始,就已經擯棄了名聲,所以趙老夫人是踢到了鐵闆,注定自讨苦吃。
紅袖聞言點點頭,撩起袖子,趙老夫人瞪大了眼,直勾勾的看着紅袖,“娘娘,救命啊,又人要打死你母親啊!”
紅袖可不會客氣,擡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趙老夫人臉上,幾個巴掌印十分明顯,趙老夫人整個嘴角都麻了,可見紅袖根本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啪!”
“啪!”
起初,趙老夫人好會捂着臉哀嚎,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身子剛要爬到趙妃面前,就被紅袖一腳踹開,反複幾次,趙老夫人已經喊不出來了。
一旁的二夫人瞧這架勢,不由自主的哆嗦幾下,背脊緊挺着,心裏頭既後怕又慶幸。
幸虧當時離開了趙家這個是非之地,沒想到真被自己料準了,果然出了事。
這要是一時糊塗跟着大房一起胡作非爲,二房的下場也好不到哪去。
蕭妧看了眼二夫人,青予立即搬來一把椅子,“二夫人請坐吧。”
二夫人一擡眸,“多謝太子妃,民婦無礙,站着就行了。”
“二嬸不必多禮,坐下歇歇吧。”蕭妧沖着二夫人微微颌首,一聲二嬸讓二夫人差點腿軟,激動的都快哭了。
“是,民婦遵命。”
二夫人隻坐了一半,緊繃着身子,額上滲透密密麻麻的細小汗珠,眼角瞥了眼趙老夫人,整個臉已經青紫一片,高高腫起,話都說不全了,二夫人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蕭妧一個眼色,紅袖才停下,“老夫人,可有什麽要說的?”
趙老夫人許是被打怕了,往後退了退,瞧着蕭妧的目光有些驚恐。
就在此時,門外有人喊了句,“太後娘娘駕到!”
趙老夫人的背脊立即挺直了三分,躺在地上打滾哀嚎,“哎呦......不孝啊,不孝,我怎麽就養了這樣的後代,還不如死了算了。”
宋太後一進門就看見了這樣的場面,臉色一沉,“這是怎麽回事?”
宋太後目光一淩,果然看見了蕭妧安然無恙的坐在椅子上。
蕭妧緩緩站起身,對着宋太後彎腰,紅唇微翹,“臣妾見過太後娘娘。”
不等宋太後叫起,蕭妧就先站起來了,宋太後見狀臉色一沉,低聲咒罵一句,“不懂規矩!”
“民婦拜見太後娘娘。”二夫人直接跪在了地上叩首。
宋太後挑眉看見了二夫人身旁的椅子,也沒搭理二夫人,目光重新落回了蕭妧臉上,“這究竟是怎麽回事,趙老夫人好歹也是個長輩,你一個做小輩的居然敢對長輩動手,簡直大逆不道!”
蕭妧一點也沒被宋太後的氣勢吓到,淡淡道,“先君後親,本宮是父皇親自冊封一品太子妃,而地上跪着撒潑的,不過是個普通婦人,況且又犯錯在先,本宮處置有什麽不對嗎?”
宋太後沒好氣道,“牙尖嘴利,以往你是和親公主,眼下你卻是太子妃,說到天邊去也是趙老夫人的孫媳婦,孫媳婦動手打人,哀家還真是第一次聽說,太子妃小小年紀如此不懂規矩,如此魯莽行事,就是在帶壞西越的風氣!”
趙老夫人見有人替自己撐腰,更加賣力哭喊了,“太後娘娘明鑒啊,太子娶了這麽個媳婦,就是被迷惑了,六親不認,民婦的命怎麽就這麽苦啊,趙家百年來的清譽因此毀之一旦,這讓民婦如何對得起死去的列祖列宗啊!”
趙老夫人捶胸頓足,長長的說完一番話差點一口氣上不來,好一會才緩過勁兒。
蕭妧勾唇,“若如太後娘娘所說,憑長輩姿态就可以不管不顧,西越又何須律法呢,以後大家都可以仗着皇親國戚爲所欲爲,反正有孝道壓着,殺人放火也不是什麽了大不得的事情。”
宋太後擰眉,“你放肆,哀家何時這麽說過,你不要信口雌黃,斷章取義!”
“太後娘娘從一進門不問是非黑白就偏袒趙老夫人,可不就是這麽想的嗎?”
蕭妧就差沒指名說宋太後是故意刁難自己,借着由頭給自己難堪。
宋太後怒極反笑,鐵了心要給蕭妧一個教訓,滅滅她的威風,斜了眼榻上的趙妃,“趙妃不僅生了一個好兒子,還有一個這麽厲害的兒媳婦,當真是好福氣,趙妃,地上躺着的可是你母親,一把年紀了,你居然還能眼睜睜看着她受辱,人心都是肉長的,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不成!”
宋太後對趙妃一向沒有個好臉色,如今更是嗤之以鼻,瞥了眼一旁的紅袖,“後宮重地不許動用私刑,你一個奴婢好大的膽子,來人啊,給哀家拖出去!”
趙妃一激動立即咳嗽起來,話到嘴裏卻是說不出來了,隻能在一旁幹着急。
蕭妧立即嬌呵一聲,“住手,人是臣妾讓打的,太後娘娘對臣妾不滿,盡管沖着臣妾發火,何必對一個奴婢撒氣呢。”
宋太後正等着這句話呢,眼中閃過得意之色,“既然太子妃知錯,哀家身爲六宮之主自然不好偏袒,免得日後無法樹立威信,哀家這可是爲了太子妃好,日後太子妃就該明白哀家的一番苦心了,動手吧!”
宋太後一個眼神,立即有幾名嬷嬷撩起袖子,正要躍躍欲試。
趙老夫人聞言巴不得宋太後弄死蕭妧才好,将自己受的氣一一找回。
“太後娘娘.......”趙妃急的就要掀開被子下地求情,宋太後卻連個正眼都沒瞧她。
二夫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可她說話沒有力度,隻能在一旁幹着急。
蕭妧卻是半點不着急,臉上更沒有一點懼意,擡眸看了眼青予,“立即給殿下送封信,西越皇宮本宮是呆不下去,叫他盡快安排!”
話落,宋太後臉色都變了,“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威脅哀家!”
蕭妧卻輕笑,“臣妾可不是威脅,隻是好心提醒罷了,太後娘娘明明是膝下兒孫環繞,正是共享天倫之樂的年紀,又何必親自淌這趟渾水呢,臣妾自小被父親教導,甯折不彎,若是一次退讓日後就會讓自己逼迫至懸崖絕壁,再無可退之路,太後娘娘和臣妾井水不犯河水,又何必逼着臣妾呢?”
“太子妃,您可是西越的兒媳婦,不再是之前的頤和公主了,應該出嫁從夫,事事以西越爲先才對。”元嬷嬷忍不住插嘴。
蕭妧點點頭,“本宮是西越的媳婦不錯,但東鳴也是本宮的娘家,來之前本宮父親可是千叮咛萬囑咐,一旦受了委屈不必強忍,直接回了東鳴就行了,本宮可沒有當受氣包的習慣!”
元嬷嬷被蕭妧噎的一句話說不出來,蕭妧這是可進可退,有一個好父親撐腰,根本不懼西越,更沒有貪戀太子妃之位,說白了,就是沒瞧上這個位置。
“可殿下卻是西越的人,您讓殿下該如何自處,是不是太自私了些?”元嬷嬷低聲又道。
“若不是太子妃勸誡,殿下根本不會回盛京,殿下說了,隻要太子妃舒心即可,旁的一切不重要,名聲都是死的,殿下根本不在乎。”
紅袖咧嘴露出一口白牙,語氣甚是驕傲,讓元嬷嬷氣的臉色發紅。
蕭妧斜了眼青予,青予身子一動,不到片刻就走出了門外。
“站住!”宋太後叫住了青予,宋太後敢肯定,蕭妧絕對不是說說而已,而是真的敢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你到底要胡作非爲到何時,這裏是西越,不是任你耍性子的時候,你現在雖有一副好容貌,以色侍人,又能如何長久呢?”
宋太後深吸口氣,态度軟了不少,平生就沒這麽憋屈過。
“太後娘娘,臣妾目光短淺不想打算那麽長久,臣妾隻知道,東鳴永遠都是臣妾的後盾,臣妾離開了西越也沒什麽,倒是殿下因太後娘娘離開了西越,放着千萬條性命不管不顧,這千古罪名,怎麽着也不該全落在臣妾身上,總該有個人分擔才成。”
蕭妧這話不可謂不張狂,捏中了宋太後的軟肋,宋太後向來愛惜自己的羽毛,絕不允許自己有一絲一毫的污點。
相較之蕭妧已經是黑的了,不在乎多一點少一點,可宋太後卻不行啊。
宋太後氣的臉色發白,漸漸調整好呼吸,不得不向蕭妧低頭,“哀家隻是來探望趙妃的,既然趙妃身子無礙,哀家宮中還有些事,先走了!”
“太後娘娘!”趙老夫人并不明白,怎麽蕭妧三言兩語就讓宋太後離開了怡然宮,趕緊抓住了宋太後的裙擺,哭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娘娘可要替民婦做主啊,民婦在這裏有性命之憂.......”
宋太後厭惡的看了眼趙老夫人,伸腳直接踹在了趙老夫人心口處,“這是趙家的家事,哀家一個外人不便插手過問,趙老夫人好自爲之吧!”
說着,宋太後扭頭就離開了,離開時臉色陰沉的可怕。
趙妃狠狠的松了口氣,這輩子她是沒有機會敢這樣對待宋太後了,甚至連大聲反駁都不敢。
奇怪的是,趙妃并未覺得大逆不道,反而有幾分羨慕蕭妧的灑脫,趙妃通過今日看出來了,蕭妧的天性并非如此跋扈張揚,不過是一層僞裝罷了。
說話有條有理,将宋太後都逼退了,可見不是個傻的。
二夫人也狠狠的松了口氣,驚的背後都濡濕了一層冷汗,緊緊貼在後背。
蕭妧彎腰蹲下身子,斜了眼趙老夫人,“老夫人,可想好了有什麽話要對本宮說說嗎?”
趙老夫人一看見蕭妧忍不住往後縮了縮,連宋太後都要避讓三分,她怎麽鬥得過蕭妧呢!
“你敢裝暈,本宮有的是法子讓你醒來!”
從話一出,趙老夫人原本想裝暈糊弄過去,眼下更是不敢暈了。
“老夫人,本宮一向沒什麽耐性,你可要好好掂量掂量!”
蕭妧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了眼趙老夫人,坐在身後的椅子上。
紅袖上前一步,目光森森的盯着趙老夫人,吓得趙老夫人一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