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打斷了雲側妃的沉思,雲側妃瞥了眼岑嬷嬷,“今夜是春庶妃還是夏庶妃?”
兩個出身卑微的閨秀罷了,給了一個太子庶妃的身份,已是擡舉,對她也構不成任何威脅。
雲側妃隻是心裏不痛快,爲何太子甯可寵幸侍女,也不願意接受自己。
難道真的是因爲趙皇後麽,還是趙皇後在背後搞鬼?
岑嬷嬷飛快地擡眸看了眼雲側妃,低聲道,“是冬側妃。”
撲哧,雲側妃一用力,被針尖刺到了指尖,指尖一滴血珠緩緩冒出,沁在白色繡塌上,竟比一旁的紅梅更加妖娆奪目。
岑嬷嬷見狀,身子抖了下有些懊惱和心疼,那可是雲側妃熬了數個晚上一針一線親自繡出來的,就這麽毀了,實在太可惜了。
雲側妃倏然擡眸,“冬側妃?侍寝一次就升做側妃了,竟與本宮平起平坐了,憑她也配!”
雲側妃的眸子變得異常冷冽,陰沉着小臉,隻覺得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手下越發用力,緊緊扭着手中繡塌,指尖鮮血沾染了幾朵紅梅,不是妖娆反而髒亂。
“側妃娘娘,您消消氣,不論封了什麽位份,也躍不過您去,若是瞧着不順心,老奴去跟太後娘娘提一聲,早早打發了就是,何苦跟幾個小賤人生氣呢。”
岑嬷嬷忙上前勸,“眼下側妃娘娘最大的威脅是趙家那位主子……”
雲側妃聞言氣的将眼前的繡塌搬起,再狠狠的砸下去,“本宮讨好有什麽用,若是旁人,許是會幫着本宮得寵,可趙傾琳是什麽人,同出一族又是嫡親侄女,怎麽可能幫着本宮同趙傾琳争寵?”
雲側妃是被氣的狠了,眼睛赤紅,既委屈又氣憤,氣太子太過分了,居然擡舉一個小小侍妾打她的臉。
身後還有一個趙傾琳虎視眈眈,雲側妃怎麽能不着急,一旦出錯,極有可能和太子妃之位擦肩而過,日後見了趙傾琳還要俯首行禮,越是這麽想,雲側妃一口氣挺在喉嚨裏,咽不下吐不出,憋屈又無奈。
“一定是外祖母找舅母談話,惹惱了太子表哥,讓太子表哥與本宮生了嫌隙,故意拿幾個妾來氣本宮。”
雲側妃後悔不疊,壓根就不該去找宋太後,是她傻,企圖讓宋太後用長輩之姿壓着。
殊不知越是這樣,隻會讓太子離自己越來越遠,就如現在這樣幹晾着自己。
岑嬷嬷聞言心一緊,不安地擡眸看了眼雲側妃,正巧兩人目光相撞,雲側妃神色幽冷的看着她。
“娘娘,也許并非因此事,太子殿下一向孝順但和皇後娘娘接觸不多,皇後娘娘怎麽敢忤逆太後娘娘的意思呢,太子殿下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多納兩個妾也無可厚非,這四位美人可都是太後娘娘賜的,太後娘娘可是太子殿下嫡親祖母,又有什麽深仇大恨呢。”
讓雲側妃去找宋太後是岑嬷嬷的主意,岑嬷嬷也是一片好意,“娘娘,日後趙大姑娘入了東宮,就算有皇後娘娘撐着,太後娘娘的才是後宮之主,有太後娘娘撐着您,才是娘娘最大的保障啊。”
岑嬷嬷生怕雲側妃想不開,爲了讨好太子,硬生生和宋太後生份了。
雲側妃發怒的眸子漸漸恢複了正常,挑眉看了眼宮女,宮女立即将屋子裏收拾妥當,坐在一旁,伸出手,任由宮女處理指尖上細小的傷口。
過了許久,雲側妃端茶輕抿了小口,岑嬷嬷又苦口婆心的勸道,“娘娘,您難道忘記公主說的話了
麽,帝王後宮佳麗三千,寵愛也是一時的,什麽最要緊,娘娘應該清楚啊。”
重華長公主是宋太後的女兒,西越最尊貴的公主,自小受盡萬千寵愛,見慣了後宮中諸事,目光長遠。
什麽寵愛,根本就不可靠,唯有子嗣,培養一個有力的競争對手,登上那個位置才是最可靠的,一如現在的宋太後。
“先帝魏貴妃寵冠後宮,風頭一時無二,就連太後娘娘也要避讓三分,十一皇子更是人中龍鳳,可如今的結果又如何,寵愛不過是過眼雲煙,娘娘可要謹記公主的話啊,太後娘娘一心扶持娘娘,娘娘可千萬别讓太後娘娘寒了心啊。”
岑嬷嬷是跟在重華長公主身邊的老人了,一心爲了雲側妃着想,
這次繡雙面繡的事,萬一被宋太後知曉,少不得會多心。
雲側妃聞言整個肩膀都松懈了,呆呆的看着岑嬷嬷,“這麽說,本宮少不得要避讓趙傾琳三分了,
難道本宮注定得不到表哥的愛麽。”
岑嬷嬷上前,“娘娘才華橫溢又蕙質蘭心,殿下早晚會發現娘娘的好來,娘娘要尋一個度,有趙姑娘在,娘娘即便讨好皇後娘娘未必就能得出好來,反倒惹了太後娘娘不快,未免得不償失了。”
岑嬷嬷看得明白,與其要寵愛,不如生下皇嗣,保住未來的榮華才是最要緊的。
“娘娘也不必妄自菲薄,失了信心,時間長了,娘娘替殿下分憂多了,殿下自然感激娘娘,至于趙大姑娘麽,來日方長,娘娘不必爲了眼前的煩心事和殿下生份了,反而白白便宜了她人。”
岑嬷嬷話落,雲側妃眼眸動了動,有了些亮光。
“嬷嬷說的是,那四個人再得寵又如何,日後還不是爲本宮所用。”
岑嬷嬷聞言大喜,“娘娘想開了就好。”
雲側妃看着指尖上不少傷口揚起一抹冷笑,“趁着還有十日功夫,将庫房裏錦緞拿來,再将新得的一顆綠寶石取來,正巧可以給外祖母做一個抹額。”
岑嬷嬷聞言趕緊讓宮女去取,懸着的一顆心總算落地了。
雲側妃的怒火算是消了,強壓了下去,秉燭繡抹額,煩躁不安的心緩緩沉澱了不少。
次日
趙遵将公務處置妥當,正要去探望宅子的布置,餘嬷嬷親自來了一趟。
“太子殿下,皇後娘娘請您過去一趟。”
趙遵随即改了步子,半路上餘嬷嬷低聲道,“殿下,趙老夫人和趙夫人都在鳳栖宮。”
趙遵聞言臉上的笑意收斂了三分,淡淡嗯了聲,大步闊去,很快就到了鳳栖宮。
“兒臣拜見母後。”
趙皇後坐在首位上沖着趙遵擺擺手,“太子不必多禮,起來吧。”
“老身見過太子殿下。”
“臣婦見過太子殿下。”
一旁的趙老夫人站起身,和趙夫人微微屈膝,給趙遵行禮,以往宋湛都會親自去扶,輪到趙遵了,
硬生生受了這禮。
趙夫人有些錯愕,見趙遵沒開口,隻好将禮行全了。
“外祖母和舅母都不必多禮。”趙遵擺擺手,讓兩人起身,思緒卻已經飄遠了。
趙老夫人撫養了趙遵六年,若不是趙老夫人護着,趙遵早就被趙夫人折磨死了。
如今面對面看着,趙遵眼眸微黯,說不清什麽思緒。
“太子,傾琳給母後弄了些藥草,這些日子母後夜夜能安穩睡一覺,精神也好多了。”
趙皇後對趙傾琳有幾分真心疼愛,趙皇後對趙遵在趙家生活的瑣事并不知情,所以對趙夫人并沒有芥蒂。
趙老夫人就怕趙皇後亂想,于趙家不利,所以一直隐瞞着,就說讓趙遵出門遊曆,趙皇後就信了,直到前幾年才說沒了聯系,趙皇後根本就沒怪罪過趙家。
趙老夫人順着目光看去,太子還是那個太子,容貌出奇的俊俏,氣勢威嚴,隻是這神色有些令人捉摸不透,冰冷之餘還有一絲怨恨,趙老夫人還以爲自己看錯了,再細細看去,那抹異樣的神色已經消失不見了。
難道是自己看錯了?
趙老夫人疑惑着。
“表妹蕙質蘭心,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姑娘。”趙遵說這話時,眼眸中有一絲絲嘲諷。
聽太子誇贊趙傾琳,最高興的莫過于趙夫人了,一下子沒了方才的不快。
“殿下謬贊了,傾琳聽聞娘娘身子不适,心中十分焦急,這些草藥都是傾琳親手制成,連丫鬟都不許碰,生怕耽擱了藥性。”
趙夫人嘴裏一直誇贊趙傾琳,提起這個女兒,眼眸中也是十分驕傲。
趙皇後點點頭,随即看了眼趙遵,“太子,還有兩個月就是你外祖母的六十大壽了,趙家近幾年沒個喜事,母後想趁此機會好好熱鬧一下,一個月以後就讓趙家出孝。”
出了孝,趙傾琳就可以出嫁了,比原定時間少了三個月,趙遵嗤笑,還真是迫不及待,爲了早入東宮,什麽都不顧及了。
趙夫人期待的看着趙遵,隻要趙遵點頭答應,趙傾琳就可以準備了。
“這事母後做主就是,不必過問兒臣。”趙遵态度不鹹不淡,沒有絲毫的欣喜。
趙夫人卻忍不住興奮,默認了就是答應了,還沒高興呢,就聽趙遵又道,“既外祖母生辰除了孝,旁人也不會說什麽,隻是小輩們提前出孝,隻要心裏惦記着外祖父,不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想來也無所謂,畢竟這孝不是守給外人瞧的,
自己心裏清楚就成了。”
這一番話猶如一盆涼水,将趙夫人澆了個透徹,臉色讪讪的看了眼趙老夫人。
要不是爲了趙傾琳除孝,早日進東宮,又何必舔着臉來找趙皇後呢。
隻是趙夫人若再提什麽,可就成了不孝的人,趙夫人動了動唇,
終究沒有繼續開口說什麽。
“殿下所言極是,縱然除了孝,也會按照老祖宗的規矩,守滿三年,這壽宴……。”
“母親,這壽宴一定要辦,這次好不容易趕上了大壽,不可草草了事。”趙皇後忽然打斷了趙老夫人的話,執意要辦壽宴。
“這壽宴一定要辦,不僅要辦而且還要辦的熱熱鬧鬧的。”趙遵也笑着附和了一句。
趙老夫人這才沒了話,一旁趙夫人臉色卻是出奇得難看,埋怨的看了眼趙皇後。
又說了幾句話,趙老夫人就和趙夫人一同離開了鳳栖宮。
“母親,殿下這究竟是什麽意思,殿下和傾琳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這麽好的機會在眼前,何苦又要等五個月以後呢,還有娘娘……”
趙老夫人瞪了眼趙夫人,趙夫人這才停了話,将埋怨趙皇後的話咽回喉嚨裏。
“殿下乃是一國儲君,一言一行都備受矚目,豈能肆意妄爲,傾琳若真有那個福氣,也不差多這三個月,免得進了東宮受人非議,日後這話給我少說兩句!”
趙老夫人冷着臉訓斥,“是咱們魯莽了,傾琳提前入東宮,也不看看太後願不願意,這不是給皇後添堵麽,殿下如何看不透咱們的小心思。”
趙夫人一下子沒了話,再不敢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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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你不可之十裏紅妝
公子無奇
這是一個心機女被迫和親嫁給一位兇狠殘暴的敵國王爺,卻意外得他青眼,被寵的沒邊的故事。
世人都言尚書府大小姐是文曲仙子轉世,不僅修得花容月貌,還有一顆菩薩心腸,爲保邊境平安,她背井離鄉和親豐延……
慕青冉:這……說的是誰?
她明明是被一道聖旨逼着去和親的好嘛?!
外界傳言豐延國靖安王兇狠殘暴,性格暴戾,可事實上……喂,王爺,你的冷若冰霜呢,你的殘忍絕情呢,怎麽和傳說的不一樣,她可不可以退貨?!
小劇場
慕青冉:我身子不好,恐不能伺候王爺安寝了。
夜傾辰眼也不眨的說道:無妨,本王可以伺候你。
慕青冉:……
慕青冉:王爺是睡在裏面還是外面?
夜傾辰:睡上面!
慕青冉:……
她嘴角微抽,這樣一言不合就耍流氓,真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