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覃整日忙的不見人影,朝仁郡主就以爲蕭覃是故意避而不見,氣性更大了。
蕭妩便出府散散心,撐着下巴坐在窗前發呆,忽然不遠處傳來嘀哒的聲音,不少百姓紛紛讓開道,蕭妩好奇的順着視線看去。
隻見一匹黑色棕馬上,一名角色男子容顔冷峻,整個輪廓宛若刀削般棱角分明,一襲銀色铠甲越發冷冽。
周身氣質高貴出塵,淺淺的鳳眸微眯,仿若三月的煙花般璀璨,劍眉微挑,眸如琉璃般璀璨如玉,玉樹蘭芝,身姿挺拔卻偏又姿态慵懶,渾身上下透着一種渾然天成的霸氣。
男子身後帶着不少步兵,整齊的從這頭快速的去了另一條街,蕭妩的目光不自覺一直緊随男子,既驚又喜,心跳的飛快。
“快去打聽打聽那人是誰?”
丫鬟出了門很快又折返,“小姐,奴婢打聽到了,那人就是趙侯爺。”
蕭妩愣了下,嘴裏喃喃着趙侯爺三個字,“怎麽可能是趙侯爺?不,一定是弄錯了。”
“小姐,整個京都無人不識趙侯爺,那人的确就是趙侯爺。”丫鬟再一次強調。
蕭妩抿了抿唇,整個人仿佛打了雞血一般沸騰了,久久不能回神,“竟是他,這麽多日來竟是他害的家中不得安甯,難怪了。”
蕭妩自言自語地說着什麽,丫鬟聽的一頭霧水,疑惑的看了眼蕭妩,蕭妩的情緒複雜,也沒了心情在外頭閑逛,直接就回府了。
“回了吧,就說本郡主身子不适,不宜參加宸王的壽誕。”
朝仁郡主擺擺手,有幾分疲倦了,蕭妩接過帖子瞧了瞧,便道,“母親,太後要在京都提前給宸王過壽,若是不去,隻怕太後會多想,不利于蕭家啊。”
蕭妩現在迫切的想知道趙侯爺的身份,正愁沒機會呢,着不夠好可以借着這次機會一探究竟。
朝仁郡主挑眉,蕭妩又道,“母親,女兒覺得此次太後臨時起意要辦壽宴,說不準會有什麽事發生,父親這些日子忙的腳不沾地,您若不配合,豈不是和父親隔閡越來越大了?”
蕭妩這麽一勸,朝仁郡主沉默了一會,“就依你所言吧,這的确是個好機會,妩兒,你也跟着母親去吧。”
蕭妩點頭答應了,又和朝仁郡主說了幾句話。
“母親,這趙侯爺幫襯相府真是義無反顧,來了短短幾年時間,一路高升成了侯爺,掌管了整個刑部,也是個不可小觑的角色。”
蕭妩試探的看了眼朝仁郡主,朝仁郡主一聽趙侯爺,臉色蓦然大變,“哼,還能有什麽手段,不過是些下三濫的法子,長着一副好皮囊,勾住了小九的心思,小九是你大伯和老夫人最寵愛的人,就憑着這一層,你大伯父也不會怠慢了他,趙侯爺這是認準了你大伯父,急着讨好呢。”
蕭妩聽着卻蹙眉,忍不住替趙遵辯解兩句,“母親,若單單隻靠一張好臉皮,即便是大伯父提拔,也不見得能爬上現在的位置,女兒聽聞當初趙侯爺和大伯父是對立關系,趙侯爺是跟着大皇子才入朝爲官的。”
蕭妩頓了頓又道,“未做官之前,趙侯爺憑借一己之力将趙家商鋪開遍整個東鳴,沒有一些手段,大伯父未必瞧得上。”
朝仁郡主坐直了身子看着蕭妩,隐含着探究和審視,“妩兒,你該不會被趙侯爺那一張臉皮迷惑了吧?”
蕭妩聽着吓一跳,卻很快掩飾過去,“母親,女兒這是在分析,趙侯爺害母親這樣,女兒怎麽會瞧上趙侯爺呢,俗話說知己知彼才能一舉攻破敵人嘛。”
朝仁郡主見她神色無異樣,才松了口氣,“是母親多慮了,不怪你。”
好一會,蕭妩又道,“母親,聽聞當初趙侯爺和小九在一起,并非兩人情願的,有人說,趙侯爺隻是迫于大伯父的壓力,才不得不這麽做。”
緩緩,蕭妩又道,“母親,俗話說得好,解鈴還須系鈴人,既然母親和父親的隔閡是趙侯爺造成的,就該由趙侯爺去解父親的心結最合适。”
朝仁郡主嗤笑,“妩兒,要是趙侯爺能這麽做就不會爲難二房了,這不是多此一舉嘛,讓趙侯爺去得罪你大伯父,這怎麽可能呢。”
蕭妩低着頭沉默了一會,忽然道,“母親,趙侯爺和小九畢竟還未成婚呢,若有一日趙侯爺反水了,與大伯父爲敵呢。”
蕭妩相信,隻要右相和趙侯爺有了共同的利益沖突,就一定會有嫌隙隔閡,隻要将這隔閡一點點擴大,遲早有一日兩人會反目成仇。
“況且,趙侯爺一路爬到了如今的位置,不見得就喜歡被大伯父一直壓着,面上不說,心裏未必沒有一點怨恨,況且趙侯爺應該清楚大伯父和皇上或者太後的關系,無論誰勝誰敗,對相府來說都是危險,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呢,趙侯爺又何必放着前程去搏呢。”
話落,朝仁郡主的神色一點點松動,欣慰的看着蕭妩,“妩兒,幸虧母親身邊還有你這個貼心的女兒,爲了母親的事,你一定沒少操勞,這些日子都瘦了不少,剛才是母親錯怪你了,就算要報仇,也一定要小心謹慎。”
蕭妩淡淡笑了笑,“母親,我們之間何必客氣呢。”
兩人又說了一會話,便去準備明兒宸王壽宴,時間雖急促,但還是來得及的。
蕭妩特意去打聽,相府有沒有收到請帖,果然不出她所料,連太後特意給相府遞了帖子,并一一點名都要來齊。
蕭妩看了眼櫃子裏擺放的衣服,找了一件素雅的淺藍色長裙,再挑一雙月牙白繡花鞋,上頭繡着幾朵蘭花,十分雅緻。
“将箱子打開,這些珠钗款式太舊了,不适合京都的發式。”
蕭妩難得開始重視宴會,親自打扮起來,找了一圈,最終找了一副珍珠頭飾。
既素雅淡然又不失溫婉高貴,蕭妩滿意的對着鏡子笑了笑。
相府
蕭老夫人歎息,“眼下京都正是關鍵的時候,也不知太後怎麽想的,偏偏這個時候舉辦宴會。”
而且還是提前舉辦壽宴的名頭,宸王又不是不回京了,着實令人費解。
“母親,我倒是覺得太後似乎是針對相府來的,宮中宴會請的都是官家夫人,夫君已經辭官回府,就是個普通百姓,太後不僅給相府下帖子,還要求相府衆人都要到場。”
容玥坐在椅子上,緩緩的說出自己的想法,連太後的心思簡直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蕭老夫人點點頭,“讓相爺安排吧,多帶幾個侍女進宮,小九也要注意着點。”
蕭妧點點頭,“祖母放心吧,小九明白,小九會小心的。”
三個人彼此看了眼,對明日的宴會一點也不期待。
次日,蕭妧早早就起來了,簡單梳洗打扮一番,就去了正院,蕭老夫人穿了件暗紅色褙子,十分喜慶。
容玥則是一襲簡單大方的嫣紅色長裙,首飾不多卻恰到好處,緊随蕭老夫人身邊。
“相爺呢?”蕭老夫人扭頭問道,叫了十幾年已經習慣了,一時半刻改不了口,幹脆就這麽叫着。
“夫君一早就出門了,隻說不必等他,安心進宮就是。”容玥笑着淡淡道,隻要右相開口,她一點也不擔心了。
蕭老夫人聞言點點頭,“這不做官了還這麽忙,還不容易歇了些日子,就是個勞碌的命!”
容玥掩嘴一笑,知曉蕭老夫人是心疼右相,扶着蕭老夫人上了馬車,和蕭妧一起伴随蕭老夫人一左一右。
在宮裏,就算沒了右相這塊牌匾,衆人還是不自覺的謙讓蕭老夫人,明眼人都瞧的明白,東鳴帝每日抓耳撓腮的就等着右相回朝呢。
和右相共事過的大人都知道,右相是個小氣的,向來锱铢必較,得罪了右相,有朝一日右相真的官複原職,那就慘了。
所以右相沒徹底倒之前,還是别招惹右相府的人最好。
下了馬車,蕭老夫人的臉色就變了。
“姐姐,你來了。”杜太姨娘一襲玫紅色長裙,面上打扮的十分精神,看上去年輕了幾歲。
蕭老夫人淡淡瞥了眼杜太姨娘,“杜姨娘,你叫錯人了,我可沒有你這樣的妹妹。”
杜太姨娘聽了蕭老夫人的諷刺也不生氣,眼中故露驚歎,“這宮裏果然奢華大氣,這是妹妹第一次進宮呢,夫君臨走前還說要帶妹妹進宮看看,可惜了,妹妹第一次進宮卻不是和夫君一起。”
杜太姨娘一口一個夫君,簡直要把蕭老夫人隔應死。
“夫君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覃兒能有出息,夫君還說覃兒是他最滿意的兒子。”
杜太姨娘一字一句宛若針尖紮在了蕭老夫人心裏,蕭老夫人最大的痛處就是蕭老太爺偏袒庶出,打壓嫡子。
“杜太姨娘,那又如何,母親無論走到哪裏都被人尊稱一聲蕭老夫人,杜太姨娘什麽時候把這個杜字改了再來和母親說吧。”
容玥淺笑着上前,說出的話反複狠狠打了杜太姨娘一巴掌,往傷口上戳,她也會。
蕭老夫人也跟着笑了笑,“是啊,又何必跟一個死人計較長短呢,活着的時候都不在意,何況現在了,杜姨娘,蕭老爺子疼愛你兒子又如何,怪隻怪蕭老爺子自己沒本事的男人,護不住你們母子倆,這輩子注定就是遺憾。”
杜太姨娘臉色一身青白,動了動唇,“姐姐說的也是,得到一樣就注定失去一樣,之前妹妹選擇了夫妻恩愛,姐姐養了一個有出息的兒子,都是一個父親養的,覃兒也不比姐姐的兒子差,現在風水輪流轉,也該輪到覃兒了。”
蕭老夫人懶的再看杜太姨娘眼,這個人就是臉皮厚,說什麽都不在乎,扯個沒完沒了。
“太姨娘,聽聞前些日子您被官兵抓入牢房,和衆多男子關在一起一夜,身上的首飾全都不見了,祖父泉下有知,也不知會不會責怪太姨娘。”
蕭妧忽然開口了,杜太姨娘這下臉色徹底變了,“你!”
“小九,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說,不如我們去前面的亭子吧。”蕭妩忽然走了過來,看了眼蕭妧那張和自己五分相似的容顔,恍惚了下。
蕭妧挑挑眉,看了眼一臉認真的蕭妩,還未開口就聽蕭妩擦肩而過時,說了兩個字,西越。
蕭妧想了想便和蕭老夫人說了幾句,然後帶着丫鬟跟了上去,青天白日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蕭妩還能做什麽不成,來了亭中,蕭妩的丫鬟站在亭子外,顯然也是想和蕭妧單獨聊幾句。
于是蕭妧也讓丫鬟留在亭子外,上前一步,“五姐姐找我什麽事?”
等了半響,蕭妩才開口,“小九,我們做一對姐妹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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