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怔了下,“這位公子,這玉佩是我在屋子裏撿到的,昨夜分明就是這位爺潛入我的屋子,我自小嗅覺極好,不會嗅錯了他身上的味道。”
那女子也是聰明沒說是右相的玉佩,隻說是在屋子裏撿到的,說不定就是右相意外落在屋子裏的。
這下衆人沒話了,這就是證據确鑿了,要不然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何必舔着臉去污蔑不認識的男子呢。
衆人瞧右相的神色都有些不對勁了,鄙夷嘲諷或不屑。
右相的神色始終鎮定自若,沒有着急的意思,擡眸看了眼容玥,容玥倏然背脊一涼,扭頭就要離開。
“娘子,爲夫昨夜一直陪着你的,這塊玉佩更不是爲夫的,你可要替爲夫作證啊,否則爲夫可要被冤枉了。”
那聲娘子叫的容玥渾身起雞皮疙瘩,不自覺激靈一下,打死都想不到右相居然會來這一出。
擡頭隻見大家的目光盯着自己,容玥讪讪一笑。
那女子也愣了下,顯然沒想到右相是跟着自家夫人一起出來的,眼中閃過心虛,但很快又挺直了身子,一口咬定就是右相。
“夫人,求求夫人開恩,讓這位爺将包袱還給小女子,等小女子救了我爹爹,立即會給夫人當牛做馬的報答,小女子感激不盡。”
女子從昨日住店開始就注意到了右相一行人,穿着打扮皆不俗,言行舉止更是透着一股子貴氣,看着就不像一般人家,必然是大戶人家的官家老爺。
所以女子才用了心思,千方百計的想接近右相,就是沒有半點效果,所以女子才出此下策。
“夫人,我瞧她實在可憐,不如……”
容玥瞪了眼右相,“府上這樣的奴婢層出不窮的小把戲,本夫人都瞧膩了,能不能來點新鮮花樣,你說你丢了包袱,說說看包袱裏丢了些什麽!”
“有些首飾還有些碎銀子,加起來少說也有二百多兩。”那女子原本想說五十兩,到最後硬生生改口成了二百兩,對于容玥侮辱的話,那女子自動忽略了。
容玥嗤笑,“不知姑娘家住何方,你爹爹又得了什麽病,這附近可有認識你的人?”
“我爹爹重病纏身,身子骨不方便,所以才派我來鎮上抓藥,我家就住在百裏之外的牛樟村。”
女子不慌不忙的回答道,這些詞她早就熟練于心,斷然不會出錯,随即又掩面哭泣,“若不是昨日我身子不适,也不會找了間客棧歇息,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容玥瞧不得她那麽裝模作樣,“我說姑娘真是太奇怪了,昨夜發生的事,怎麽今兒早上才想起來東西丢了,天底下哪有賊偷了東西不跑,反而還留宿客棧,等着你上門算賬呢。”
那女子臉色微變,“或許是這位爺夜裏走錯了路誤入了小女子屋中,小女子昨日身子不适,又是個弱女子,哪能抗拒的了這位爺呢,夫人和這位爺是夫妻,小女子也知曉傳出去名聲不好聽,但小女子實在是無奈。”
衆人一聽點了點頭,話說的有理啊,隻覺得容玥這般咄咄逼人擺明了是想包庇自家夫君,故意賴賬呢。
那女子原本是想趁機搭上右相的,可連右相的身都近不了,如今又冒出一個夫人,看着就不是個好相處的,所以就放棄了原先的想法,那就隻好取财了,狠狠的撈一筆。
容玥早就看穿了女子的想法,不過就是看他們不像本地人,故意訛詐罷了。
可惜了,這位姑娘運氣不好惹到了不該招惹之人,今兒看她怎麽教訓女子。
“姑娘說嗅到了熟悉的香氣,一口咬定是我家相公輕薄了你,并且帶走了你的包袱,既身子不适,如何還能這麽清楚的知曉就是我家相公呢?”
容玥都快将女子問暈了,好半響沒回神,隻聽容玥又道,“口說無憑,咱們不如來試驗一番如何?要是我家相公輕薄了你,我必然給你一個公道!”
右相瞧了眼容玥,眸光蘊含着一絲寵溺,慵懶的坐在椅子上,似乎極享受這一刻。
“還請夫人一定要還爲夫一個清白。”
容玥沒好氣白了眼右相,都是他招蜂引蝶招來的禍害!
右相欣然接下白眼,也不氣惱,面上不動深色,眼中卻帶着笑意。
那女子眉頭跳了跳,有一股不詳的預感,“小女子隻是想拿回包袱而已,并無其他想法,不知夫人想如何試?”
女子趕緊解釋自己的意圖,也順帶示弱,告訴容玥自己隻想拿錢,要是一般的大戶人家,想必也不會吝啬這二百兩銀子,就當花錢消災了。
可惜,她遇上的是容玥。
容玥輕笑,“姑娘不必害怕,我和我家夫君是準備來此地做些小買賣的,若不将誤會解開,日後我們家買賣也難在此地立足。”
話落,容玥又看了眼青予,青予點點頭立即退下。
容玥又道,“方才姑娘聞香識人,我便讓丫鬟準備幾種香料,姑娘若能一一分辨,這丢失的銀子,我必将雙倍奉還,再給姑娘一個清白。”
女子怔住了,她隻是情急之下才這麽說的,聞香識人可不是她的本領。
“這……”女子有些猶豫,“夫人若想抵賴,故意混淆,我又能如何辨别那麽仔細。”
容玥疑惑,“奇怪,剛才姑娘可是信誓旦旦的說我夫君對你圖謀不軌,憑的不就是這香氣嘛,怎麽現在又不确定了呢,這天底下香氣數千種,姑娘又怎麽知道自己是不是記混淆了呢。”
女子噎住了,這話怎麽回答都不對,若她對香氣不堅持,那就是在誣陷右相,若是堅定,容玥肯定要想法子試一試,到時候一試立即露餡了。
所以女子現在進退兩難,緊緊地咬着唇,幽怨的看着容玥。
“這位夫人所言極是,若真的确定是這位老爺,那就拿出真憑實據來,免得污蔑了好人。”
“是啊,大家都在場呢,晾她們也不敢弄虛作假,姑娘不妨一試,若真如姑娘所言,大家一定會讓這位夫人給姑娘一個滿意的交代。”
女子緊咬着唇,被逼的退無可退隻好掩面哭泣,委屈的的看着右相,期待右相能開口說一句話。
右相壓根正眼都不瞧她一眼,目光始終看着容玥,柔情似水,女子心裏默默罵了聲狐狸精,就是不肯給一句明話。
容玥挑眉一笑,“姑娘,昨夜你說你被人輕薄,不如我找個穩婆來驗一驗便知分曉。”
女子聞言臉色鐵青,“夫人這是要逼死小女子嗎,小女子固然貧窮,但也不是任人污蔑的。”
“污蔑?名聲?”容玥聽着掩嘴一笑,“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可是你不知廉恥污蔑我家相公在先的,大家也都看見了,讓你試一試你又不敢,隻會胡攪蠻纏,讓人如何相信你呢?”
“你!”
容玥又道,“我是相信我家相公的,憑你什麽樣貌也往跟前湊,今兒不解釋清楚,咱們就讓官府來斷案,還我家相公一個清白!”
那女子一聽目光有些心虛的躲躲閃閃,算她倒黴碰上一個厲害的對手。
“夫人,許是小女子真的記錯了,小女子也是一時糊塗着急,所以才會冒犯了夫人,小女子這就給夫人賠禮道歉。”
那女子擦了擦眼角,一臉愧疚,“實不相瞞,我也是今兒一早才發現丢了包袱,那可是我爹爹救命藥錢,想要讨回又豈會那麽容易,一出門就碰上了這位爺,所以才一時情急想了這個主意。”
衆人原本是氣憤的,但一聽女子也是有苦衷的,又開始同情女子,這也是被逼無奈,隻怪那個賊太可恨了,居然偷了女子的包袱。
“姑娘,你有手有腳大可以自食其力,爲何要出門做這些騙人的勾當呢,污蔑旁人,鬧的夫妻不睦,極有可能因你一時糊塗毀了他人一生名譽。”
容玥冷笑,懶得再跟她周旋,直接戳穿女子的面目,這女子一看就是個江湖騙子,見勢頭不對立即裝瘋賣傻博取同情,想跑,可沒那麽容易!
女子羞愧地低着頭,容玥又道,“若是因爲救人才撒謊倒情有可原,可爲何又拿自己的清譽開玩笑呢。”
這下衆人瞧着女子的眼神都變了,還有些準備掏銀子的也頓了頓。
女子見狀氣憤的咬牙切齒,狠狠的瞪了眼容玥,“夫人,昨夜那人确實和這位爺相像,小女子一時捏不準,所以才故意試探,并非有意污蔑。”
容玥見她死鴨子嘴硬,還敢挑撥自己和右相,半點悔改之意都沒有。
冷笑道,“掌櫃的,既然這位姑娘一口咬定丢了東西,又是在客棧丢了,若不查清真相,日後誰還敢住你家店,不知道的還以爲監守自盜呢。”
掌櫃的聞言臉色一白,連連點頭,“多謝夫人提點,小店從未發生這種事情,昨天客人多,我還特意多讓兩個小二打更看着,根本沒有奇怪的人混入小店,這位姑娘一再狡辯沒個實話,就是個江湖騙子!”
女子聞言臉色大變,“我不是騙子!”
“你們幾個給抓住了,去報官!”掌櫃的一臉兇狠的看着女子,那女子聞言扭頭就跑,身子十分靈活利索,哪有半點先前的柔弱。
衆人一看頓時明悟,這就是個女騙子!
女子沒跑多遠就被抓住了,惡狠狠地瞪着容玥,“多管閑事!”
容玥聳聳肩,“不管你怎麽說,看在同爲一場女人的份上勸你一句,好自爲之。”
衆人紛紛附和要報官給個交代,掌櫃的立即讓小二去報官,官兵很快趕來,一瞧女子立即道,“怎麽又是你,我看你是一點都不老實,帶回去!”
瞧這架勢肯定就是個慣犯了,小小年紀竟是這種人,弄清事情真相後,不少人紛紛向右相賠禮道歉。
右相笑而不語,站起身看了眼容玥,“夫人,時間不早了,咱們該上路了。”
門口停靠着一輛馬車,容玥也沒多想,扶着青予的手就上了馬,不一會右相挑簾也鑽進來。
“你幹什麽?”容玥警惕道。
右相則大搖大擺的坐在了一旁,撐了個懶腰,斜躺在榻上眯着眸,“昨夜客棧屋子不夠,本相坐了一夜,今日便不騎馬了,況且你我方才以夫妻相稱,兩人乘坐兩輛馬車也不合适。”
容玥狐疑的看着右相,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尤其是瞧着右相臉上挂着三分笑意,似笑非笑的樣子,忍不住渾身發毛。
右相半眯着眸,低沉的嗓音緩緩道,“多謝夫人今日慷慨解圍,還了本相一個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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