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雲胤拽着宋太後的胳膊晃了晃,“既然連從五品都算不上,還請外祖母下旨吧。”
宋太後沒好氣白了眼趙皇後,然後看了眼雲胤,“胤兒,世子的側妃之位也不是什麽人都能當的,沒得被人笑話了。”
“外祖母,您可誤會舅母了,舅母從頭到尾可沒說這位姑娘是盛京蕭家,全都是胤弟自己猜測的,
舅母不過是拉着蕭姑娘叙叙話罷了,根本沒說什麽呀。”
雲樂郡主适當的站出來調節氣氛,狠狠的瞪了眼雲胤,“如今母親不在身邊越發的胡鬧了,都是你亂說,害得外祖母誤會了舅母。”
雲胤吐吐舌,“我又不知道她不是盛京來的,況且我既然提了,爲何她一個字都不辯解,那我就當作默認了。”
“你!”雲樂郡主被噎了下,她自然不會幫着雲胤欺負趙皇後,誰叫趙皇後是太子生母呢,太子又極孝順,不看僧面看佛面呢。
雲胤一見勢頭不對,立即将責任推給了蕭妧,半點沒有男子的擔當。
“胤兒說的沒錯,還不都怪她混淆視聽!”宋太後自然是護着雲胤的,沒好氣沖着蕭妧道,“哀家既給了你顔面,别不識擡舉,此次沒追究你的過失就已經網開一面了,難得世子瞧得上你……”
“是啊,這位蕭姑娘,你呀見好就收吧,世子儀表堂堂又身份尊貴,比起那些落魄戶做什麽正妻,哪有做王孫貴族的侍妾來的榮耀,你的一家老小也會跟着沾光啊。”
蕭貴人急着巴結讨好宋太後,所以一個勁勸解蕭妧,故意說給宋太後聽的。
宋太後不悅旁人打斷她的話,忍了又忍,瞧着蕭貴人叽叽喳喳的在那裏不停說,更加厭煩了。
“世子又不是白菜蘿蔔豈能被你挑三揀四,不懂規矩!”
宋太後一拍桌子,周身散發着一股威嚴氣勢,蕭貴人立即閉嘴,不敢再多嘴。
“母後……”
趙皇後還要跟着解釋幾句,卻被宋太後厲聲給打斷了,着急的不行,頻頻看向門外。
宋太後見狀嗤笑一聲,更加瞧不上趙皇後了,“皇上日理萬機,怕是沒有這個功夫過來。”
趙皇後聞言小臉更是蒼白,緊緊地咬着唇不語。
蕭妧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聲音清冷,一點也不驚慌。
“太後娘娘,我來鳳栖宮從頭到尾隻說了三句話,我說的名字叫蕭妧,從未說過是出自盛京城的蕭家,更是婉言拒絕了世子的好意,蕭妧有婚約在身,身爲太後娘娘竟可以不顧一切縱容世子強搶民女,若非親眼目睹,還真令人不敢相信呢。”
蕭妧一向膽子就大,根本不懼宋太後的威嚴,冷不丁一開口驚的衆人一句話說不出來。
宋太後是死死地瞪着蕭妧,“放肆!”
“敢問我哪裏說錯了嗎,不問是非黑白,全憑自己的喜好,難怪之前被東楚逼迫的節節敗退,而宋太後的大名也是如雷貫耳,當着這麽多人面訓斥當朝國母,也不知傳出去,會不會被人恥笑!”
要是方才那番話是大不敬,現在這個就是赤裸裸的指責了,宋太後掌管後宮多年,從未被人這樣當衆頂撞過,愣了許久還未回神。
趙皇後也怔了下,“蕭姑娘……”
“你算個什麽東西,别以爲仗着自己有幾分姿色,就敢在這裏指手畫腳!”
雲胤蹭的一下站起來,手指着蕭妧,“給臉不要臉,本世子瞧的起你也是你的福氣,還不快給太後磕頭求饒!”
蕭妧面上隻挂着淡淡地微笑,身子卻不動分毫。
見狀,宋太後怒極,“簡直反了你!來人啊,給哀家好好教訓教訓這死丫頭,讓她知道什麽是尊卑有别!”
這時立即有幾個嬷嬷上前,撩起袖子就要去抓蕭妧,個個兇神惡煞。
雲胤自告奮勇的上前,主要是怕嬷嬷們沒輕沒重,打壞了那張嬌豔動人的小臉,實在可惜。
“外祖母,雲胤替你好好教訓教訓這丫頭,不識好歹!”
說着,雲胤就上前去拽蕭妧,卻被蕭妧極快的閃過,撲了個空,雲胤有幾分惱羞成怒。
“果然不識好歹!”雲胤咬牙切齒地看着蕭妧,身子還未湊近半分,就被蕭妧身旁的青予反手制服。
“啊!”
雲胤痛的小臉煞白,氣的破口大罵,“賤婢,你居然敢動手打傷本世子,快來人啊,給本世子抓住了,狠狠的教訓一頓!”
“還愣着幹什麽,去解救世子,反了反了!”宋太後拍着桌子,對着蕭妧道,“還不快把人放開!”
蕭妧則看了眼青予,青予一出手,隻聽雲胤慘叫尖銳,再狠狠一推将雲胤推給了湧上來的嬷嬷們,嬷嬷們立即接住了雲胤。
“世子,您怎麽樣了?”
“世子……。”
宋太後鐵青着臉,一手顫抖的指着蕭妧,“今兒個哀家非要好好教訓你,來人啊,務必給哀家抓住了,若是有人敢反抗,以刺客罪論處!”
“母後,不可啊……”趙皇後急的連連咳嗽,越着急越是說不上話,隻能幹着急。
“原來西越宋太後這般武斷,看來外界傳言果然不錯,我東鳴屢次三番出手相助,到頭來卻隻換來一個被人辱罵的下場,真叫人心寒!”
蕭妧身子未動,語氣冷冽,眸光乍然閃過淩厲之色,冷然迸發的氣勢令人心驚,絲毫不亞于宋太後的威武。
“慢着!”宋太後突然擺手,幾個嬷嬷才停頓了,宋太後睨了眼蕭妧,“你方才說東鳴,你究竟是什麽人!”
蕭妧長眉一挑,下颌微擡露出尖尖的下巴,沁出一抹倨傲,紅唇翹起緩緩道,“我是此次是陪着容玥公主回西越探親的右相嫡女,家中排行第九,名字叫蕭妧!”
話落,屋子裏寂靜了一會,蕭貴人立即退後一步,再傻也知道闖禍了,這位東鳴右相的大名她可沒少聽人提起。
要不是這次右相出手,說不準西越和東楚怎麽回事呢,右相雖不是西越大臣,可終究幫過西越。
如今西越卻逼着人家小女兒給世子做妾,還說了些難聽侮辱的話,這要是傳出去,西越肯定要被人罵成白眼狼!
西越帝頭一個不會待見自己,于是蕭貴人躲的遠遠的,極力撇清這一切。
宋太後怔了下,看了眼趙皇後,“她說的是真的?”
趙皇後一直在咳嗽,好半天沒緩過來,宋太後瞧着忍不住蹙眉。
“娘娘,殿下來了。”
話落,隻見門口處一名男子邁步走了進來,容顔絕色,周身散發着一股冷冽氣息,眉宇間镌刻着冷意,與以往的溫潤并不相同。
“孫兒拜見皇祖母,兒臣拜見母後。”
太子一進門先是朝着二人行禮,宋太後擺擺手,“太子不必多禮,起來吧。”
雲樂郡主一看見太子,忙站起身,“雲樂拜見太子表哥。”
“雲胤拜見太子表哥。”
兩人紛紛行禮,半蹲着身子僵持着,太子也未開口叫起,而是一直冷着張臉。
宋太後則道,“太子怎麽有空回來了?”
“孫兒是臨時想起還有些要事未處理,所以便将公務交給了副将,聽聞世子表弟想要納側妃,不知看中了何人?”
太子雖沒正眼看蕭妧,可渾身的怒氣是掩蓋不了的,蕭妧擡眸飛快的看了眼太子,嘴角微微上揚。
雲胤張張嘴,擡眸看了眼太子一身的怒氣,頓時一激靈,“太子表哥,這都是誤會……”
“看來姑姑對表弟是疏于管教,一點長進沒有,隻顧着自己逍遙快活,你身爲皇室子嗣,西越才剛剛脫離困境,在這個關鍵時刻居然滿腦子惦記着女色,孤看你是色膽包天,枉爲世子,拿什麽臉面來盛京城放肆!”
太子是一點也不含糊,劈頭蓋臉當着衆人面一頓謾罵。
雲胤愣住了,也忘記了胳膊上的疼痛,被太子這氣勢吓的沒回過神。
太子不僅罵了,而且連重華長公主也罵進去了,聽的雲樂郡主臉色讪讪,羞愧的恨不得找條縫鑽進去。
“太子表哥,是她先動手的!”
雲胤一手指着蕭妧,整個人還倒在嬷嬷懷裏,見太子渾着眼,忍不住往嬷嬷懷裏縮了縮。
“太子,縱然胤兒有錯但也不能全怪他,不知者不罪……”
宋太後也沒理了,似是被人捏住了嗓子,不知如何開口解釋才好,有幾分不自然,有氣都撒不出。
“皇祖母,西越剛剛太平,東楚賊心不死,極有可能卷土重來,東鳴派人上門示好,西越卻仗着人多欺負一個小女子,這是将西越的臉面往哪擱?”
太子緊緊抿着唇,一字一頓道,“難不成,西越想過河拆橋做個白眼狼?”
“胡說!”宋太後漲紅了臉,“哪就那麽嚴重了,哀家不知蕭姑娘乃右相嫡女,你母後一直不解釋,所以才誤會了,若早知曉哀家怎麽會這樣對待蕭姑娘。”
宋太後轉眼就将責任推給了趙皇後,本來就怪趙皇後,支支吾吾說不清楚,怎麽叫人不懷疑呢。
趙皇後總算緩過氣來,沉着臉,難得硬氣一次,“照母後這麽說,要不是有右相嫡女這層身份,今日世子就可以強搶一個有了婚約的民女做妾?”
“你!”宋太後被噎了下,動了動唇,愣是解釋不出來一句話,這麽多人看着呢,她方才的确是逼人家姑娘了。
太子二話不說上前朝着雲胤胸口猛的踢一腳,雲胤慘叫連連,宋太後縱然想開口替雲胤求情,可話到嘴邊又給咽回去了,頭扭過一旁,佯裝未瞧見。
“給蕭姑娘磕頭賠罪!”
雲胤隻覺得胸口處一陣劇痛,連呼吸都是痛的,嗓子裏湧出一抹腥甜,沒忍住噴了出來。
“世子!”
“胤弟!”
雲樂郡主上前一步扶着雲胤,楚楚動人的看向太子,“表哥,胤弟确實不對,冒犯了蕭姑娘,求表哥消消氣就饒了胤弟這一次吧。”
太子居高臨下睨了眼雲樂郡主,“郡主若能代替世子下跪道歉,隻要蕭姑娘消氣,孤可以網開一面。”
“我。”雲樂郡主緊緊咬着唇,有些惱怒雲胤的不知禮數,倒沒有怪太子不近人情,畢竟這件事牽扯太廣了。
雲樂郡主看了眼蕭妧,“蕭姑娘,胤弟不懂事,我這個做姐姐的代他向你賠禮道歉,還希望你能夠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他一次。”
蕭妧輕笑,“郡主嚴重了,蕭妧哪裏敢計較,就怕回去以後父親問起來,還以爲蕭妧沒給東鳴長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