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老夫人聞言點點頭,看了眼容将軍,“如果你眼裏還有我這個母親,給房太醫賠禮道歉!”
房太醫救了容老夫人,容将軍心存感激,于是彎腰作輯,“那日是我無狀沖撞了太醫,一會我就進宮,向皇上請罪。”
房太醫臉色這才緩和了些,留下藥方後又叮囑幾句,随即就離開了屋子,對于容家的家事,房太醫沒有半點興趣。
“你不能走!”張氏一把攔住了房太醫,現在她所有的人希望全都聚集在房太醫身上了,房太醫走了,她又該怎麽解釋這一切。
“你身爲醫者爲何要故意混淆是非黑白,誣陷于人呢,救人亦害了無辜的人,難道這就是你爲人醫者的良心嗎!”
張氏氣的狠了,“玲兒剜血兩次險些去了性命,全都是你醫術不精所緻,到頭來卻将責任推給了我,什麽銀票,全都是算計好的!”
張氏緊緊拽着房太醫的胳膊不松,“你去給我解釋清楚,這一切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指使的,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局,故意阻撓容玥剜血,偏偏用了玲兒的血,結果玲兒的血沒有效果,反而是容玥的血有了效果,簡直胡說八道,這兩個人可是親姐妹!”
“瘋了不成,還不快将她拉開!”容老夫人瞥了眼丫鬟,屋子裏的丫鬟相視一眼磨磨蹭蹭的上前,容老夫人氣的看了眼容将軍,“你瞧瞧,如今我說話一點用都沒有了,好!好!”
容老夫人被氣的連連咳嗽,容将軍也有些惱怒,一把拽住了張氏,反手就是一巴掌,将張氏打倒在地。
張氏猝不及防挨了巴掌,緊緊捂着臉,總算恢複了些理智,還有些震驚,自從她嫁給容将軍從沒有挨過打,這是第一次。
“管家,送送房太醫。”
房太醫也不多說,趕緊離開了容家。
房太醫走後,屋子裏氣氛有些僵持,容老夫人時不時掩嘴咳嗽,目光微擡淡淡睨了眼容将軍。
“既然今天鬧的這個地步,有些話,我也不得不說了。”
容老夫人瞥了眼方嬷嬷,方嬷嬷硬着頭皮走上前,撲通跪在了地上。
張氏眼皮跳了跳,心底内不安越來越盛。
“将軍,是老奴有罪,老奴伺候了老夫人整整四十年,終究還是背叛了老夫人。”
說着,方嬷嬷一手指着張氏,“是夫人收買了老奴,起初是金銀珠寶首飾,老奴并未動心,後來有一次老奴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在外頭欠了一大筆賭債,被人追殺,差點就被人打斷了腿,那些人找到了老奴家中,抱走了老奴的孫兒,揚言若不還銀子就要殺了他,這個時候夫人給了老奴許多銀子,老奴一時糊塗就答應了夫人替她辦事。”
“你胡說八道什麽,你是老夫人屋子裏的,我怎麽可能會收買你,是誰讓你栽贓嫁禍的!”
張氏想不通怎麽這一切都變了卦,連方嬷嬷也反水了。
就在張氏要撲過去時,容将軍站在張氏眼前,“讓她說,是不是污蔑我自會判斷!”
“夫君……。”
張氏對上了容将軍眼眸中跳躍的火光,咽了咽喉嚨,不敢再多說了,卻狠狠的瞪着方嬷嬷,威脅之意十分明顯。
“夫人不必威脅老奴。”方嬷嬷苦笑,“如今老奴已經将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和孫兒送去了鄉下老家,老夫人待我如親姐妹,我卻爲了一己之私害了老夫人。”
容将軍眯着眸,“她讓你辦什麽事?”
方嬷嬷朝着容将軍一連磕了好幾個頭,“一開始夫人隻說讓老夫人不阻撓大小姐和親,所以給了老奴一包藥下在老夫人的藥裏,老夫人的身子一直不見好,更沒心思插手大小姐的事。”
“夫人說這隻是普通能讓人昏睡的藥,對身子并無大礙,所以老奴就信了,等着大小姐和親後,夫人卻告知老奴繼續下藥,并且藥量加重,老奴問過幾次,可恰好每次我那位不成器的兒子欠債,爲了得到銀子,老奴隻好一次又一次的給老夫人下藥。”
方嬷嬷說着又是懊悔又是自責,“老奴想着,不過是些安神藥罷了,對老夫人無礙,所以就聽信了夫人的話,老奴之前拿着藥打聽過,确實是安神藥,可前幾日老奴發現藥不對勁,于是就偷偷拿出去問大夫……。”
“是什麽!”容将軍緊皺的眉頭似乎都能壓死一隻蒼蠅,語氣陰冷。
“那藥竟是砒霜!”方嬷嬷說完砰砰磕頭,“老奴不想要老夫人性命,所以瞞着夫人沒有給老夫人下藥,就等着老夫人身子好了,就這一切說出。”
“不,不,她胡說八道的,我怎麽會給老夫人下砒霜呢。” 張氏确實要給容老夫人下藥,但絕對不是砒霜,張氏忙看向容将軍解釋着,“夫君,妾身和老夫人無冤無仇,爲何要害老夫人呢。”
“無冤無仇?”容老夫人冷笑,“我死了,你就是當之無愧的容夫人,我還沒咽氣呢,你就敢派人砸了庫房,奪走了玥姐兒的嫁妝占爲己有,張氏,今天這筆賬咱們就好好算一算。”
“老夫人,您聽我解釋,這一定是個誤會。”張氏着急解釋。
“夫人,您給我的那些珠寶首飾我都記下來了,還有你給我的安神藥,每一次給老夫人服用安神藥,老奴都留了小部分。隻要将軍派人将盛京藥房的掌櫃的請來,看看夫人身邊的丫鬟,再查查采買的數量,一切就能真相大白。”
“你!”張氏噎住了,沒想到方嬷嬷還留了一手。
話落,方嬷嬷從老夫人床下拽出一個包裹,打開一看,全都密密麻麻的細小的紙包着藥,數量之多令人驚詫。
容将軍緊緊地捏着拳,看着張氏,看的張氏心裏一激靈,“夫君……。”
“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麽話說?”容将軍的語氣冰冷之極。
“夫君,這一定是有人陷害妾身,老夫人若是中毒,房太醫怎麽會看不出來呢,還要弄什麽剜血救人的法子呢。”
張氏腦子轉的快,很快想通了事情的關鍵。
“是因爲老夫人身體裏殘留大量毒素,所以需要幹淨新鮮的血注入,早日清除毒素,隻有這樣才能保住老夫人一命,房太之前就醫治過這樣的病人,所以才會堅持要替老夫人醫治,之前的何太醫就是被夫人收買,才會幫着夫人說假話,故意混淆視聽。”
張氏狠狠瞪了眼方嬷嬷,氣的說不出一句話來,眼睜睜看着方嬷嬷跪在容老夫人病床前。
“老夫人,是老奴糊塗,才讓老夫人遭受這麽大的痛楚,還差點害了老夫人性命,老奴實在無顔面對老夫人,求老夫人賜死。”
容老夫人嗤笑一聲,“看在你最後能收手的份上,我會讓人給你留個體面。”
若不是方嬷嬷還有一點良知,容老夫人早就不在人世間了,方嬷嬷一直不敢打草驚蛇,生怕被張氏察覺,所以假裝給老夫人下藥,一直在等待一個時機。
每日看着容老夫人纏綿病榻,方嬷嬷内心也在煎熬,這一刻終于得到解脫了。
“多謝老夫人大喜大悲,是老奴不懂感恩。”方嬷嬷忽然話鋒一轉,“将軍,這屋子的裏丫鬟全都是夫人的人,凡是不聽從夫人命令的,全都被趕了出去。”
方嬷嬷伸手一指,“芍藥,清蓮,杜鵑,襲香,你們四個屋子裏還有不少夫人給的首飾,次次給夫人通風報信。”
話落,被指到的丫鬟面面相觑,臉色均大變,紛紛跪下,“老夫人,将軍,奴婢冤枉啊,嬷嬷你爲何要誣陷奴婢。”
容老夫人深吸口氣,“若是現在招認了,我可以饒你們不死,要是搜出什麽來,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幾個丫鬟緊緊咬着唇,紛紛看了眼張氏,張氏心都快跳出來了,想不通方嬷嬷爲何會反水,這一口咬的張氏方寸大亂,短時間内根本想不出對策。
其中一個丫鬟見狀趕緊認錯,“老夫人,全都是夫人逼迫奴婢的,奴婢也是迫不得已,還請老夫人饒命。”
有一個帶頭,其餘三人哪還敢死撐着,也跟着認錯,一同将張氏招認了。
容将軍瞥了眼侍衛,“去搜!”
不一會,侍衛領着一個包裹走進來,打開包裹裏面全都是玲琅滿目的朱钗首飾。
張氏見狀一臉慘白,搖搖頭,“不,不是我,夫君我是被冤枉的,你聽我解釋……。”
容将軍雖然沒有常回來,但對張氏還是十分熟悉的,地上的包裹中,有好幾樣都是他見過張氏佩戴過的,甚至有幾樣,是容将軍送給張氏的。
“你敢說這些都不是你送出去的?”容将軍質問道,張氏噎住了,要說被偷了更是可笑,所以一時情急根本找不到一個合适的借口,臉色急的一陣青白。
“我……。”
容将軍是震驚的,不可思議的看着張氏,以往張氏在他眼中一直都是乖巧柔弱,溫婉大方的,對人和善有禮。
就算老夫人不喜張氏,這些年頂多井水不犯河水,兩者相安無事,令容将軍沒有想到的是,張氏居然對老夫人下毒!
心思如此歹毒!
“去将藥房掌櫃的統統請來,還有将張氏身邊伺候的全都拿下,若有反抗,就地斬殺!”
容将軍不知道還有多少事情瞞着自己,話剛一說完,立即有丫鬟撲通跪地。
“将軍饒命,都是夫人一手安排的,和奴婢們無關啊。”
有一個就有兩個,紛紛站出來指責張氏,容将軍嗤笑一聲,低頭看着張氏,“瞧瞧,還有什麽話可說的?”
“父親,母親對您一心一意從未有過半點私心,您可千萬别上了小人的當啊。”
容玲聞訊趕來,顧不得身上傷口疼痛,伸手就要去拽容将軍胳膊,卻被容将軍大掌一揮。
容玲啊的一身慘叫跌倒在地,睜着兩隻霧氣蒙蒙的雙眼看着容将軍,一臉委屈,“父親……”
以往容玲隻要哭一哭,撒個嬌,容将軍都會依着她,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摘下來送給自己,如今怎麽突然變了個人。
容将軍瞥了眼容玲,嘴角彎起一抹冷笑,“這聲父親實在愧不敢當,你叫錯人了,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兒。”
容玲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玲兒怎麽可能不是父親的女兒呢,母親,父親這是怎麽了?”
“夫君,是妾身的錯,是妾身不該記恨老夫人,買通了老夫人身邊的丫鬟婆子給老夫人下毒,這一切錯事是妾身一個人造成的,和玲兒無關,妾身可以用性命擔保,玲兒絕對是夫君親生女兒。”
張氏豁出去了,現在這一刻根本容不得她抵賴,容玲聽着直接傻眼了,“母親……”
張氏挺直了背脊,“妾身也不想這麽做,全都是老夫人偏心所緻,這麽多年來,妾身處處讨好都不爲所動,對玲兒更是沒有一個好臉色,妾身一時糊塗所以才做下這等錯事。”
容将軍在親耳聽到張氏開口承認的那一刻,心裏的憤怒達到了極點,起初他還抱着僥幸的心态,如今事實擺在眼前,容将軍震驚了。
“哼,你終于承認了,給我下毒,诋毀玥姐兒清譽,迫害她去和親就是爲了給你女兒争取榮耀,天底下怎麽會有你這麽不要臉的人。”
容老夫人絲毫不意外,“這輩子休想讓容家承認你,比起柳氏,你這輩子隻配做個妾!”
提起柳氏,張氏整個人都崩潰了,指着容老夫人,“還不都是你,明明就是我和夫君兩情相悅在先,是你故意要拆散我們,逼着夫君娶了柳氏,當初我嫁進門,日日看着他們恩愛,你可知我心裏的苦楚,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所以你就想辦法迫害柳氏,使手段做樣子給柳氏看,當年那出戲,也是你安排的吧,那個男人可是你遠房表哥,你爲了掩蓋事情真相,親手殺了他!”
容老夫人又繼續刺激張氏,“你不過使了手段罷了,容家的兒媳婦自始至終隻有柳是一個人,他心裏愛的也隻有柳氏,任憑你費盡心機,也抵不過柳氏和他相處的那一年時光。”
容老夫人手指着容将軍,容将軍沒有反駁,張氏直接跳起來,“不會的,夫君是喜歡我的,不可能喜歡柳氏的。”
容将軍忽然上前,一把拽住了張氏的胳膊,“當年是你陷害柳氏的?”
張氏先下意識脫口而出,“是她該死,插足你我之間的感情,霸占了我的位置,誰叫她沒本事,整日哭哭啼啼給誰看呢。”
“母親!”容玲大叫一聲。
張氏聽到叫聲才回神,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立即掩嘴。
容老夫人一點也不意外,柳氏就是張氏心裏的一根刺,隻要觸碰到,立即會讓張氏失去理智。
張氏說出這一番話,一點也不讓容老夫人失望,“可憐的柳氏,哪如你一般心思狠毒,我果然沒看錯這個兒媳婦。”
“夫……夫君。”張氏身子顫抖,不敢去看容将軍恨不得殺了自己的神色。
容将軍乍然知道了真相一時間還沒回神,大掌緊緊的握住了張氏的胳膊,稍稍用力,張氏痛的臉色煞白。
“柳氏的死居然是你一手造成的!”容将軍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眼神冷冽,那一刻恨不得殺了張氏解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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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小姐姐們,漂亮的小姐姐們,今天更新晚了,抱歉抱歉,筆芯,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