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推你入水了?”秦煜擰眉不悅。
“那也是迫不得已嘛,我不怪她。”慶樂瞧情況不對,趕緊替蕭妧辯駁幾句。
秦煜是一臉郁悶,心口吃還火燒火燎的難受,滿身遮掩不住的酒氣,沒人被趙侯爺灌酒。
這兩人,一個跑來欺負他娘子,一個灌自己,欺人太甚!
“才不見了一日,就将自己弄的這麽狼狽,下次讓她不許這麽魯莽了,這才兩日……。”秦煜欲言又止的歎息,兩日内就傷痕累累,往後的日子可怎麽過啊。
“日後見不着她們了,根本就不會有煩心事了,聽祖父的意思起碼也要八個月才能回來。”
慶樂想想就覺得值了,不就是多喝幾碗姜湯嘛,若真如此,她甯可日日喝姜湯也不願見秦大夫人和甄沁。
慶樂忽然又想起了秦韻的變化,“大姐今日處處替我說話,卻些奇怪。”
慶樂一五一十将秦韻的表現告訴秦煜,秦煜挑眉,眼眸微轉,“應該是想清楚了吧,不針對最好不過了,否則鬧的誰也不好看。”
慶樂點點頭,“可不是嘛,若是母親和大嫂也能這麽想就好了,哎,我也不指望。”
秦煜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慶樂,然後笑了笑,“時間不早了,早些睡吧。”
“别靠近我,别把傷寒染給你了!”慶樂躲的遠遠的,讓秦煜懷裏撲了個空,“今夜你去書房,過兩日好些了再搬回來,我已經讓丫鬟收拾好了。”
秦煜歎息,隻好無奈的朝着門外走去,“回頭是該想個辦法讓趙侯爺早日娶了小九,免的她太閑了。”
這話慶樂是沒聽見的,秦煜今日被逼喝了不少酒,趙侯爺那眼神恨不得将自己戳兩個窟窿,幽怨至極的模樣,讓秦煜至今心有餘悸。
如今最大的困難就是右相松口了,經過今夜秦煜一個人睡,秦煜下定決心推波助瀾一把,早日讓右相松口。
涼亭
一抹修長的身影若有所思的看着碧波蕩漾的湖面,令原本華貴的身姿有些孤寂和落寞。
“昀霆。”秦韻忽然開口,“你和二弟……。”
“大姐也信不過我嗎?”秦昀霆忽然看了眼秦韻,“有些事想通了就明白了,與其繼承祖制被人诟病,倒不如痛痛快快出去闖蕩一番,也好過現如今!”
秦韻無奈的歎息,“往日那個威風凜凜的秦小将軍,在邊關人人敬仰,不次與祖父,走到哪裏誰不誇一聲好,回了京都後反而被束縛了。”
秦昀霆也回憶起往日的情景,單槍匹馬随着秦國公上陣殺敵,是何等的快活和肆意,如今卻被感情牽絆,變的頹廢,到頭來卻是一場極大的笑話,秦昀霆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自己!
“既然你做了決定,我自然是支持你的。”秦韻笑了笑,“隻要你肯着你振作起來,我相信以你的本事絕對不止如此!”
秦昀霆薄唇微掀,“多謝大姐。”
“客氣什麽,出門在外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秦韻眼眶微紅,是他們鑽了牛角尖,才會被束縛了,殊不知退一步海闊天空。
很快三人離開了京都去了天竺山待産,而秦昀霆則去求了秦國公要求外放邊關曆練。
秦國公先是愣了下,随後瞧着秦昀霆的目光,多了一份欣慰,“好!祖父這就去跟皇上提!”
秦國公當即就進宮找了東鳴帝,讓秦昀霆投身軍營,從一個無名小卒做起,東鳴帝有些詫異,秦國公竟讓自己的嫡長孫去外面吃苦受罪,當場就答應了,并且封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軍銜。
“什麽?秦昀霆報名參軍了?”甄顔有些驚訝,有些想不通,好端端的怎麽會做出這個決定?
“小姐,據說是秦公子自己求的,皇上當場就答應了,還有二小姐也被送去了天竺山,整個秦國公府都落在了慶樂郡主手上。”
甄顔緊緊蹙眉,這個局勢于她大大的不利,沒拉攏秦煜就罷了,連秦昀霆也要脫離控制,這絕對不是她想要的。
甄顔費盡心機接近秦煜,可偏偏秦煜就跟吃了秤砣鐵了心似的,就是不肯回應半點,導緻如今一點都沒有。
反倒白白便宜了慶樂,甄顔又氣又惱,“都怪甄沁這蠢貨,這麽點小事都給辦砸了。”
“小姐。”鸾歌欲言又止的看了眼一臉怒氣的甄顔。
甄顔則挑眉,“有什麽話就直說吧,别吞吞吐吐的了,”
鸾歌這才點了點頭,“小姐,奴婢聽說趙侯爺最近對右相纏的厲害,跑相府也是不分黑天白日的,大約是要研究婚事了……”
甄顔聞言狹長的眉緊蹙,心裏悶着一口氣,“不行,我不能再浪費時間拉攏秦煜了,秦煜一時半會對我造成不了什麽威脅如今右相才是最大的威脅,右相倒了,她蕭妧還有什麽資格配趙遵,趙遵豈是她能瞻仰的!”
鸾歌有些納悶,趙遵不就是一個商人嘛,運氣好得了右相青眼所以才入朝做了官,除了模樣英俊了些,身份根本不高。
可偏偏她家小姐就一門心思認準了趙遵,一個相府嫡女還配不上一個侯爺了?
凡事沾上了趙侯爺三個字,她家小姐一準失控,失去了往日的精明,雖心裏這麽想,鸾歌卻是不敢亂說的。
甄顔低眉,瞥了眼鸾歌,“瞧着日子也差不多了,讓範氏安排動手吧。”
“是!”
甄顔對右相府早就動了殺意,如今已是迫不及待了,右相府必須倒!
甄顔想了想還是準備去見一見秦昀霆,畢竟秦昀霆是個武将之才,雖不懂謀略,一旦上了戰場則骁勇善戰,勇猛無敵,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
前世秦昀霆巅峰時手裏還握着五萬兵權,爲了這暫時的兵權,甄顔也該給秦昀霆吃一顆甯心丸。
很快鸾歌打聽好了,明日秦昀霆會去城外辦些事,于是甄顔掐着時間趕去,來了一次偶遇。
幾人不見,秦昀霆似乎消瘦了不少,騎在馬背上身穿戎裝,有幾分冷冽的味道。
“秦公子?”甄顔驚訝的掀開簾子,看了眼秦昀霆。
秦昀霆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眼睛裏一刹那的厲色極快的閃過,轉瞬即逝,扭頭看了眼甄顔。
“甄大小姐怎麽在這?”
鸾歌立即道,“我家小姐觸景生情,出來散散心。”
“鸾歌!”甄顔已經是一副柔弱的模樣,身穿一件白色衣裙,越發襯托的小臉蒼白無力,讓人忍不住去保護。
“逝者已矣,甄大小姐還是多多保重身子,否則甄夫人在天之靈也不會安心的。”
秦昀霆斂眉勸了幾句,語氣波瀾不驚十分平淡,令甄顔忍不住蹙眉。
“秦公子,這幾日甄顔聽聞國公府發生的事了,二妹妹年紀輕不懂事,因自小身子不好一直被家裏嬌慣,但絕對沒有壞心眼,若是惹了秦公子不快,甄顔在這裏替二妹妹向秦公子賠禮了。”
還是一貫的落落大方,善解人意,讓人挑不出毛病來,臉上帶着淡淡的微笑,進退有度,渾身上下散發着端莊優雅的氣質。
秦昀霆有一些恍惚,忽然想起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一襲鵝黃色紗裙,雖狼狽卻美的足以令人窒息,那般善良真誠。
可不知爲何,現在瞧着有些刺眼,天底下真的有這麽完美的女子嗎,讓人找不出一處破綻來。
“秦公子,聽說你要遠行了,秦公子可要保重身子啊……”
甄顔喋喋不住的說着什麽,秦昀霆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了,瞧着甄顔那一張如夢一般的容顔怔住了,他竟然瞧見了那個孤影決絕的女子,毫不猶豫的撞向柱子,染了一層紅。
秦昀霆頓時驚醒,看了眼甄顔,“多謝甄大小姐好意,秦某心領了。”
甄顔眼眶微微一紅,一字一頓的開口道,“甄顔在京都恭祝秦公子早日凱旋而歸。”
恰好這時有一名侍衛朝着秦昀霆打招呼,秦昀霆笑了笑,“甄大小姐,告辭了!”
說罷,秦昀霆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嘴角卻勾起嘲諷的笑意,每每她都會說些似是而非的話誤導自己,偏偏他每一次都信以爲真,甚至高興極了。
如今瞧來,就是天大的諷刺!
“小姐人走遠了,咱們回吧。”
甄顔卻緊緊蹙眉,“有些不對勁,去查查秦家最近發生的事,一定要查個清楚!”
她說了這麽明顯的暗示,秦昀霆居然沒有半點高興的樣子,反而是對自己有一股淡淡的疏離,不似往日那般暧昧。
“小姐,會不會是秦公子正在氣頭上啊,秦公子一直想娶小姐,如今卻被迫娶了二小姐,換了誰也受不了啊,估計是這些日子受了不少氣,加上在京都一直被人诟病,所以才會想着去邊關立功吧。”
鸾歌倒沒瞧出什麽來,一直以來隻要她家小姐開口,秦昀霆就沒有拒絕的時候,還不是乖乖聽從她家小姐指揮,根本就是死心塌地!
甚至有時候鸾歌還替秦昀霆打抱不平,身世樣貌才華樣樣都好,最主要的還是喜歡甄顔,可偏偏甄顔就認定了趙侯爺,也不知趙侯爺哪裏好了。
甄顔聞言才松了口氣,“你說的也對,或許是我敏感了,走吧。”
甄顔的目光一直盯着秦昀霆,卻見他一直沒有回頭看眼自己,卻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勁。
幾日後秦昀霆徹底離開了京都,蕭妧特意去送行,準備了一些幹糧以及幾本兵書。
“表哥,小九時常聽父親說表哥在戰場的一些英勇事迹,小九相信表哥這麽厲害,一定可以立大功,做個保家衛國的大将軍!”
蕭妧能來送行,秦昀霆有些驚喜和意外,聽了蕭妧的話更是感歎,随即一聲苦笑。
“是啊,若不立功我甯可戰死沙場,也好過被人質疑。”
“表哥!”蕭妧蹙眉,“表哥何須妄自菲薄呢,既錯過了就是錯過了,表哥如今正是大好年華,總有一日會碰上一個和表哥惺惺相惜的那位,在小九眼中表哥一向都是高大威猛的,表哥可别辜負小九的期待哦,小九在京都會日日記挂表哥,表哥永遠都是小九的親人。”
秦昀霆怔了怔,耳根子有些潮紅,居然被蕭妧看出來了。
從那一日慶樂落水,蕭妧就看出秦昀霆真實的心思了,暗歎命運捉弄人啊。
秦昀霆揚起微笑,“自然不會讓小九失望的。”
說罷,秦昀霆胯下一夾,狠狠地抽着鞭子,馬兒快的像離弦的箭一般,疾風而去很快人影漸漸遠去。
回了相府時,隻見紅袖在屋子裏焦急不安的走來走去,一看見蕭妧,立即迎了上前。
“小姐,您可算是回來了。”
“什麽事這麽着急?”
“是青央派人送信,說大昭寺範氏那頭有了動靜,昭和郡主服下了那一枚假的蠱。”
蕭妧挑眉,“終于等不及了,算算日子,昭和郡主馬上笈笄也該出寺了,一個堂堂皇家郡主清苦了十五年,想必皇上一定會隆重舉辦一次笈笄宴。”
蕭妧揉了揉腦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那兩隻蠱養的如何了?”
“奴婢日日照料,都還活着呢。”青予低聲道,“小姐可要瞧瞧?”
蕭妧點點頭,“将原本拂兒身上那一隻拿過來,裝在瓶子裏。”
“奴婢這就去。”
沒一會青予手裏緊握着一個白瓷瓶遞給了蕭妧,蕭妧緊緊地攥着白瓷瓶,眼中迸發一股強大的恨意。
是它毀了前世的相府,這個人自己一定會揪出來的!
前世相府之所以被嫌棄全都是因爲兩隻蠱,一個下給了昭和郡主,另一隻下給了右相,将兩人強行綁在一起,昭和郡主認準了右相,一旦昭和郡主身子不适,右相就會跟着難受,折磨了右相整整好幾年,以至于被人趁機鑽了空子,導緻了右相府毀滅。
今生這筆賬,她會一一讨回!
“小姐,侯爺來了。”紅袖低聲道,這趙侯爺來的是越來越勤快了,幾乎是右相的跟屁蟲,一日日纏着,惹的右相煩不勝煩,一見趙侯爺就頭疼不已。
蕭妧挑眉,“哼!還有臉來,也不知人家姑娘瞧中什麽了,讓人始終惦記着。”
趙遵走到門口處恰好聽到這句話,手裏還提着一隻食盒,走進門口特意打開了蓋子,頓時香氣四溢。
蕭妧蹙眉,雙手叉腰的看着趙遵,“都怪你,我最近胖了許多,還敢送吃的過來!”
丫鬟聞言撲哧一笑,每一次蕭妧的氣都被趙遵巧妙的化解了,趙遵似是抓住了蕭妧的軟肋,讓她很快繳械投降。
丫鬟很識相的退了出去,并關上了房門。
趙遵也不見外找了處凳子坐下,“我正好餓了,過來找一處地吃個飯,如何惹你不高興了?”
趙遵這段時間是把精力用在了右相身上,使出了渾身解數用遍了各種法子,可偏偏這位相爺就跟銅牆鐵壁似的。
右相美其名曰,膝下隻有一女,不舍早日嫁出去,任憑趙遵白費力氣,半點不動容。
見他一塊一塊吃着糕點,蕭妧有些惱了,“出去吃!”
趙遵沒皮沒臉湊近了些,一隻手攬住蕭妧的腰,揉了兩把,“誰說胖了,一點都不胖,捏了一把還沒幾兩骨頭重呢,再說胖些好啊,瞧着就喜慶……。”
蕭妧忽然想起院子裏一位小丫鬟,生來極胖,走路一顫一顫的極讨人喜歡,頓時忍不住笑出聲了。
趙遵遞上一塊糕點,“快嘗嘗,剛出爐的還熱着呢。”
他容易嗎嘛,哄完大的哄小的,偏偏還樂此不疲。
蕭妧都有些嫌棄了,“你怎麽天天來,父親若是決定了旁人很難勸得住,就耐心多等兩年不成嗎。”
趙遵幽怨的看着蕭妧,“我每天看見秦煜笑的合不攏嘴,他倒好,日日抱着美嬌娘,可憐我一人在侯府無人照料,實在孤苦寂寞。”
蕭妧被他說的有些心軟,“哎,我父親怕是不好松口,又是個小氣的性子,自己都沒媳婦呢,如何能看你娶媳婦,你呀,有的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