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眼前一亮,慶樂嬌豔的容顔頓時暴露在空氣中,美的妖娆奪目,令人不自覺吸引了目光。
秦煜眼中閃過一抹驚豔,慶樂羞澀的擡眸,“這會不會不合規矩?”
秦煜将手中喜帕遞給了丫鬟,輕笑道,“都已經進了洞房了,悶了一日了,透透氣也好。”
說着秦煜修長白皙的指尖扶住了鳳冠,小心翼翼的将它摘下,放在了桌子上。
慶樂心裏跟吃了蜜似的甜,揉了揉發酸的脖子,沒了頭上頂着的鳳冠,确實舒服多了。
擡眸瞥了眼秦煜,見他半點沒有要走的意思,屋子裏還有丫鬟時不時打探的目光,慶樂小臉一紅。
“二少爺,該出去敬酒了。”書琴忍不住提醒了句。
慶樂也擺擺手,“快去快去吧。”
秦煜這才朝着門外走去,“不必等我回來再吃,若餓了就先用些,你是郡主之尊,不必委屈了自己。”
慶樂先是有些迷茫,随後點了點頭,秦煜才離開了屋子。
慶樂瞥了眼屋子内的六個丫鬟,個個水靈,一副弱不經風的樣子,爲首的一個丫鬟擡眸瞧了眼慶樂,那一張容顔哪像個丫鬟啊,眉宇間的媚态像足了窯子裏的姑娘,做個丫鬟實在委屈了。
青翡自然也瞧見了,不悅的撇撇嘴,這不是存心膈應人嘛,找來這麽幾個弱不經風的丫鬟放在眼皮子底下。
慶樂換了一聲輕快的衣服,簡單的裝扮了下頭飾,坐在凳子上,幾個小丫鬟忍不住擡起眼角瞄了眼慶樂,似乎是在打量這個新來的二少夫人是不是個好相處的性子。
慶樂低眉品茶,良久又放下了茶盞,“可瞧清楚了?”
小丫鬟們一驚,立即低頭。
慶樂挑眉,“你們幾個一直是在二爺屋子裏伺候的嗎,都叫什麽名兒?”
小丫鬟面面相觑,不明白慶樂這新婚第一日就問起這些,是要發威不成?
“奴婢憐香。”
“奴婢襲香。”
“奴婢雲香/挽香/秀香/芳香。”
六個小丫鬟逐一報上自己的名字,爲首那個長得最漂亮的名喚憐香,模樣嬌嫩豔麗,眼眸裏還隐藏着一絲倨傲和自信。
慶樂一隻手撐下巴,“名字取的都不錯。”
憐香上前一步,“二少夫人,奴婢們都是大夫人送過來的,這名字也是大夫人取的。”
生怕慶樂不知道似的,憐香有幾分驕傲,她們六個全都是秦大夫人親自挑選送來的,目的自然不言而喻,隻聽這名字就知道了。
青翡氣的差點破口大罵,她家郡主才嫁進來一日,就迫不及待的往裏塞人,一塞還六個,這不是明擺着過來膈應郡主嘛,簡直太過分了。
慶樂輕笑,不急不惱,對這位秦大夫人更是刮目相看,總歸不是秦煜的意思,慶樂更不在乎了。
這才慶樂終于明白秦煜臨走前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了,原本慶樂嫁入秦國公府,就是秦二少夫人,是庶子媳婦,若沒有郡主身份撐腰,肯定被人作踐。
況且這又是第一日,若慶樂鬧了,肯定會出笑話,若不鬧這啞巴虧隻能咽下去。
秦大夫人一定是算準了這一點,才敢肆無忌憚。
所以秦煜才會提醒慶樂,端着郡主的架子,别被人踐踏。
“書琴,去弄一些吃食過來,青翡,準備沐浴。”
慶樂不想給自己找不痛快,于是吩咐兩個貼身丫鬟出去,等過了今日再提。
“二少夫人,這怕是于理不合吧。”
這時走進來一名嬷嬷,正是管西院的于嬷嬷,嚴謹的臉上不苟言笑,出聲制止了書琴和青翡。
“二少爺還未回來,二少夫人應該等等二少爺啊,否則傳出去,會讓人笑話的。”
于嬷嬷低聲道,“老奴也知曉二少夫人餓了一整日了,所以讓人準備了些糕點送來,二少夫人不如先墊墊肚子?”
慶樂挑眉,“你是?”
“老奴是西院的管事于嬷嬷,西院一應大小事物都歸老奴管。”
于嬷嬷半低着頭朝慶樂行禮,然後不等慶樂開口,直徑站起來,将手裏的食盒擺在桌子上,拿出幾碟冷掉的糕點。
慶樂冷笑一聲,“書琴,将這兩碟子糕點送去父親和祖父那裏,就說我孝敬給二位的。”
“是!”
書琴立即端着兩盤糕點就要出門,于嬷嬷臉色一緊,攔住了書琴,“二少夫人這是做什麽,如今外頭正忙,國公爺和大老爺都忙着宴客,今日實在太匆忙,糕點有些涼了,二少夫人若是不滿意,老奴派人去熱一下便是。”
在于嬷嬷眼中,慶樂就是矯情,半點吃不得苦。
“嬷嬷這叫什麽話,我家郡主自小錦衣玉食長大,從未吃過半點苦頭,怎麽一嫁進秦國公府,嬷嬷就拿來涼透的糕點糊弄郡主。”青翡實在氣不過,又道,“如今是大夫人當家,該不會是大夫人的意思吧,這要是宮裏太後問起來,說錯了什麽,連累大人受罰,就不知道嬷嬷可擔待的起了!”
于嬷嬷臉色微變,似笑非笑地瞥了眼青翡,“姑娘好口才,如今二少夫人已經嫁給二少爺,可不是什麽郡主了,該稱一聲二少夫人才是,二少夫人因爲這點小事就要進宮告狀實在不值當,大夫人受罰,二少夫人身爲兒媳,難道面上就有光了嗎,如今二少夫人可是秦家人,畢竟一筆寫不出兩個秦字不是?”
于嬷嬷是個圓滑的性子,三言兩語就給青翡堵的一句話說不出,半點不懼青翡的威脅。
誰不知曉連太後根本不滿意這樁婚事,爲了顔面才送了五十擡嫁妝,連問都不問一句,根本就是惱了慶樂。
青翡跺跺腳,氣的臉色漲紅,顫抖的指着于嬷嬷,“你!”
于嬷嬷則淡淡瞥了眼青翡,“姑娘既是二少夫人身邊的貼身丫鬟,如此冒冒失失魯莽行事,出了差錯,丢臉的可是二少夫人!”
慶樂擡眸冷笑,“于嬷嬷好大的口氣,本郡主嫁過來不是聽你差遣的,本郡主這性子一向是得理不饒人,更不懼什麽名聲,别說嚴懲一個小小奴才,就連本郡主的母親,本郡主照樣大義滅親,各位若是存了什麽心思,可别怪本郡主沒提醒你們,況且本郡主的身份還輪不着你一個奴婢指手畫腳。”
于嬷嬷怔了下,面色有些惱,仍是寸步不讓,“可郡主如今已經嫁作人婦了,就應該收起小性子,做個賢良淑德的夫人,老奴并非有意教訓,不過是提點罷了,二少夫人若是不願意聽,老奴閉嘴就是。”
就于嬷嬷這架勢,慶樂也知道今日是沒法子忍氣吞聲了,不鬧出個結果來,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慶樂砰的一聲手拍在桌子上,“更衣!”
青翡立即去取來慶樂往日穿的衣服,往慶樂身上套,慶樂冷冷地瞥了眼于嬷嬷。
“本郡主今兒就如你所願!”慶樂一把捉住了于嬷嬷的胳膊,“跟我去大堂,鬧吧,本郡主臉上無光,大家一起跟着丢臉,本郡主倒要瞧瞧那位主子會不會護着你!”
慶樂幹脆豁出去了,不讓她消停,誰也别想消停!
于嬷嬷吓了一跳,她不過是說幾句話罷了,怎麽這位主子還鬧上了呢,于嬷嬷是巴不得小打小鬧的,傳出去诋毀慶樂的名聲,連帶着秦煜面子也丢了。
可不是想當着衆賓客面前大吵大鬧啊,于嬷嬷心裏有些懼意。
“書琴,給皇舅舅送信,讓皇舅舅派人過來一趟,本郡主就不信了,堂堂一個國公府就能任由人隻手遮天,懲罰不了一個奴才了!”
慶樂嘴裏說着,一隻手緊緊抓着于嬷嬷就朝着門外走去,俏臉陰沉,頗有一股豁出去的架勢。
于嬷嬷趕緊求饒,“郡主,今日可是郡主大喜之日,犯不着爲這些瑣事生氣,攪了郡主的好心情,外頭賓客衆多,鬧大了會影響二少爺的顔面,二少爺過幾日還要上朝爲官呢。”
慶樂冷哼一聲,“那又如何,難不成夫君這個庶出就任由嫡出作踐,夫君顔面難存,大哥這個嫡子又能好到哪去!”
于嬷嬷這算是遇到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了,有一股玉石俱焚的架勢,根本不在乎二少爺名聲,更沒有忍氣吞聲的意思,于嬷嬷哪敢拽上秦昀霆陪着慶樂鬧,大夫人還不得扒她一層皮!
于嬷嬷撲通跪在地上,“郡主,是老奴錯了,求郡主消消氣,憐香襲香,快去準備吃食,雲香秀香去準備熱水,挽香芳香準備讓郡主沐浴更衣伺候着。”
“我呸!”慶樂不悅的朝着于嬷嬷啐了口,紅唇微翹,低聲道,“本郡主警告你最好收起那點小心思,本郡主再不濟,弄死一個丫鬟婆子還沒人敢說什麽,于嬷嬷若是不信,本郡主正好拿嬷嬷殺雞儆猴,立個威!”
慶樂一松手,于嬷嬷不自覺背脊一涼,撲通一聲坐在了地上,驚的背後一層冷汗,再不敢言語,六個小丫鬟見狀忙不疊地跑去準備,于嬷嬷也倉皇失措的爬了出去。
慶樂坐回椅子上,冷着一張俏臉,瞥了眼書琴和書畫,“你們二人今夜警惕着點,這院子裏不幹不淨的人太多了,等回頭得空了一個個收拾幹淨,免得被人鑽了空子算計了。”
“郡主放心吧,奴婢知曉了。”兩人應了聲,一點不敢馬虎。
于嬷嬷不過是一個試探罷了,秦大夫人肯定不會就此罷休,說不定還有别的招數。
“郡主?”青翡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慶樂,“郡主好威武!”
慶樂笑了笑,“哎,隻怪有些人瞧不清,一個好好的夫人卻淨做些不入流的事,實在上不得台面。”
幾個丫鬟相互看了眼,她們都清楚慶樂嘴裏這位夫人是誰。
秦大夫人聞言臉色一變,“沒用的廢物,還能讓一個小丫頭片子唬住了,她還真敢鬧不成!”
于嬷嬷愣了下,她瞧着慶樂那架勢可不像是作假,“夫人,方才情況緊急,二少夫人那性子可是個得理不饒人的,方才就差讓人去找皇上和國公爺做主了,老奴也是一時着急,所以才會攔住了二少夫人。”
于嬷嬷現在有些後悔了,方才就不該在慶樂面前失态,以至于丢了主權,日後注定低人一等了。
秦大夫人瞥了眼于嬷嬷,不悅道,“她一個不受寵的郡主,能有什麽本事去告狀,你也是老人了,怎麽還被她拿捏住了!”
秦大夫人又氣又怒,今日的喜宴比起那日秦昀霆的婚宴,有過之而無不及,甚至隐隐有壓過秦昀霆的趨勢,秦大夫人憋了一天的氣了,成心要給慶樂找點不痛快。
于嬷嬷卻不這麽認爲,“夫人,老奴瞧着這位二少夫人一點也沒有擔心受怕的意思,反而巴不得将此事鬧大,還說庶出的被嫡出的作踐,有損了名聲也不止二少爺一個,大少爺也好不到哪去,老奴這才猶豫了,老奴覺得二少夫人半點不在乎啊。”
秦大夫人凝眉,忽然想起之前的流言來,慶樂郡主愛慕的是秦昀霆,所以才會處處跟甄顔做對,如此一點不假。
真是不要臉的賤人,嫁了人還在亂惦記着,秦大夫人又轉念一想,秦煜和慶樂關系不睦,鬧出笑話才好呢,讓秦國公也瞧瞧,庶子就是庶子,豈能和嫡子同論呢。
秦大夫人心情總算好受了些,沖着于嬷嬷擺擺手,“行了,你先回去看着吧,仔細盯緊了,有什麽事及時跟我彙報。”
于嬷嬷點頭會意,“是,老奴明白。”
另一處院子,甄沁瞧着秦昀霆喝得酩酊大醉,忽然想起新婚之夜秦昀霆嘴裏喊着的名字,眸光閃爍晦暗,拳頭緊攥着。
“哼!”甄沁意味深長地瞥了眼丫鬟,丫鬟立即點點頭,很快出門離去。
新房内
慶樂瞧着一桌子膳食,雖不豐盛但也算可口,書琴手裏舉着銀針,一點點朝着每一根菜上試驗一遍。
于嬷嬷見狀臉色更是難看,這不是擺明了不信任自己嘛。
直到書琴确認點點頭,将一盤菜擺在慶樂面前,慶樂才拿起筷子,别的不吃,就吃書琴确認的那一盤。
于嬷嬷氣的快昏死過去,忍了又忍。
書畫彎腰替慶樂夾菜,低聲道,“院子裏混入一名男子,滿身酒氣,奴婢猜想是一會等郡主沐浴時闖入。”
慶樂聞言臉色頓時難看至極,一個晚上弄出了這麽多花樣,也真是煞費苦心!
慶樂便不着急了,吃飯的速度慢了下來,小口慢抿,一點也不着急,半柱香之内才吃了三口飯,咀嚼的太過淑女。
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監,于嬷嬷瞧了眼天色,“郡主,時間不早了,水該涼了……”
“咳咳……”慶樂忽然咳嗽起來,書畫臉色一變,“放肆!郡主用膳不許打攪,水涼了再換就是!”
于嬷嬷噎了下,讪讪地站在一旁不語,隻能在一旁幹着急。
慶樂好不容易放下筷子,于嬷嬷一喜,湊上前,“郡主,該洗漱了,憐香襲香快扶郡主沐浴。”
“是!”兩人正要上前,慶樂卻道,“不必了,本郡主方才吃的有些撐,先走一走消消食。”
“郡主水涼了,不如讓丫鬟再燒些吧。”青翡道。
“也好。”慶樂瞥了眼丫鬟,兩個小丫鬟看了眼于嬷嬷,于嬷嬷點頭後,兩人才去重新準備熱水。
折騰一番後,慶樂終于開口,“伺候沐浴吧。”
于嬷嬷大喜,趕緊讓丫鬟湊上前伺候,慶樂擡腳走近了屏風内,嘴角彎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