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這樣下去,李白蓮手裏的銀錢也花不了三年五載。
“從今兒起,你們兄妹二人每個月花銷隻有一百兩。”
李白蓮話落,兩人就不願意了,李白蓮堵着耳朵,闆着臉,“你們父親馬上就要娶媳婦了,銀子花沒了,下半輩子怎麽辦?”
何寶琛撇撇嘴,“不是還有外祖母嗎?”
李白蓮看了眼一臉不以爲然的何寶琛,怒道,“你懂什麽,你外祖母年紀大了,能護的住咱們一時,還能護的住咱們一輩子不成?”
“母親我不管,百兩銀子才夠幾日的,實在太少了。”何寶琛一臉不悅,“就算娶了新媳婦又能怎麽樣,父親就我一個兒子,以後整個何家也都是我的,不必急于這一時。”
李白蓮想了想,“這樣吧,寶琛是男子需要的應酬花銷少不了,日後每個月一百五十兩,不能再多了!”
“母親!”何穗不願意了,“憑什麽何寶琛比我多五十兩,母親偏心!”
“哼,日後我可是要回何家的,等繼承了何家,我就會好好孝敬母親,可你呢?”何寶琛反問一句,何穗緊緊攥着手帕,這才沒了話。
何寶琛來李家住了幾日,實在忍不住了,就去了外面找花酒喝,百兩銀子不過一晚上就消失殆盡。
如往常一樣,何寶琛習慣性的和三五好友一起去了何家鋪子,大手一拍,“掌櫃的,給我拿五百兩銀子!”
掌櫃的挑眉,“不知這位是?”
何寶琛不悅,“我是你們大少爺,這才幾日就不認得我了?”
“原來是寶琛公子啊,恕小的眼拙沒認出來。”掌櫃的似笑非笑的看了眼何寶琛,“寶琛公子一定是走錯地方了,這裏是何家飯莊,老夫人交代鋪子裏盈利的銀子要如數交出,任何人不得拿走一兩!”
三五好友噗哧笑了起來,紛紛打趣何寶琛,“寶琛公子,到底行不行啊,柳煙姑娘可還等着呢。”
被人當衆奚落,何寶琛緊擰着眉頭,怒呵一聲,“少拿雞毛當令箭,吓唬我是不是,識相點就快點拿出來,否則别怪我不客氣,日後我可是這裏的唯一主子!”
掌櫃的臉色一沉,“小二,快去報官就說這裏有人鬧事!”
“是!”
何寶琛臉色刹那間難堪起來,緊緊瞪着掌櫃的,“你!”
掌櫃的絲毫不懼,“寶琛公子若是來吃飯的,本店歡迎,若不是請你離開。”
何寶琛氣的咬牙切齒,以往可沒有人敢這麽跟他說話。
就在這時一名女子走了進來,低着頭匆匆尋找些什麽,一臉急切的模樣。
何寶琛嘴角挑起,故意往前一步擋住了女子,女子擡眸刹那間眸水盈盈惹人憐惜,對于好幾日未開葷的何寶琛來說,簡直就是人間絕色。
“抱歉公子,小女子不是故意的。”
女子一臉焦急,說着就要離去,卻被何寶琛一把拽住,另一隻手緊捂着胸口,“你撞了人就要離開,我這裏好痛呢。”
女子吓了一跳,趕忙抽回手卻被死死扣住,“公子請自重!”
“可是你往我懷裏送的,你可知我是誰嗎?”何寶琛精蟲上腦,忘了自己的處境。
女子又羞又怒,“公子若是不舒服,小女子請個郎中給公子瞧瞧就是了。”
何寶琛哈哈一笑,“那倒不必了,隻要你給我好好揉一揉,我這心呐就不疼了。”
何寶琛旁若無人的将女子拉至一旁親呢,掌櫃的實在看不過去了,“寶琛公子,小店還要做生意呢。”
何寶琛哪裏聽的進去,狠狠瞪了眼掌櫃的,一臉兇狠,“本少爺一會再跟你算賬!”
掌櫃的沖着小二使了個眼色,那小二立即匆匆去請官來。
“公子!”女子又氣又害怕,眼前這人是臨城有名的纨绔子弟,糟踐了不少的良家民女,以往都是給了銀子了事,如今被他纏上。
拂兒一口咬在了何寶琛的胳膊上,何寶琛吃痛,反手一個巴掌打在拂兒臉上,打的拂兒頭暈眼花耳朵裏嗡嗡做響。
“賤人!敢咬本少爺,看今天本少爺這麽收拾你!”
何寶琛揚手還要繼續打下去,隻見一名粉衣女子匆匆趕來,一把捉住了何寶琛的手腕,俏臉一沉。
“你敢打她!”
何寶琛一見粉衣女子有幾分眼熟,不過容顔竟比懷裏這個更嬌俏,何寶琛頓時恍惚了,
“紅袖姐姐救我!”拂兒吓得蜷縮着身子。
“還不快放開她!”紅袖怒斥。
“她撞了人還咬了我一口,就這麽一走了之?”何寶琛冷笑一聲,另一隻手極快的抓住了紅袖的胳膊,“要放開她也可以,除非小美人陪本公子出去喝一杯,否則這件事沒完。”
紅袖用力掙脫了,一臉嫌棄,“我呸!就憑你?”
何寶琛一下子就被紅袖眼中的嫌棄刺激了,這幾日在李家,處處受人不待見,何寶琛早就忍着一口氣呢。
“兄弟們,這小丫鬟長得不賴,可不比柳煙姑娘差,身姿婀娜,瞧着這一身打扮也就是個丫鬟。”
何寶琛邪笑的看了眼身後三五人。
幾人都喝了酒,以往這種事也不是沒見過,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幾人上前拉住了紅袖。
“今兒我就要好好替你家主子教訓教訓你,否則……。”
下一刻,何寶琛一聲哀嚎捂着手臂。
“否則如何?”一名女子走了進來,臉上帶着一層面紗也遮擋不住的絕色傾城。
紅袖掙開幾人,扶着拂兒立即站在女子身後,輕聲安慰道,“沒事了。”
何寶琛頓時清醒了幾分,怒指着女子,“你可知我是誰?”
女子長眉一挑,狠狠的沖着何寶琛怒甩了一鞭,打的何寶琛捂着身子在地上翻滾哀嚎。
何寶琛身後幾人見狀撩起袖子就要上前,女子嗤笑,長鞭沖着幾人甩去,噼裏啪啦做響,驚擾了客人趕緊離去。
幾人捂着身子哀嚎,屋子裏一片狼籍,早有眼色的小厮紛紛回府請人。
李白蓮聞言啪的一聲将筷子放在桌子上,“豈有此理,走,去瞧瞧!”
很快李白蓮就趕到了何家飯莊,果然見何寶琛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臉色慘白,痛苦的哀嚎。
李白蓮嗷的一聲就沖了進去,“寶琛,到底是誰給你打成這樣,你快告訴母親。”
何寶琛疼的都快說不出話來了,目光微移,看向了一旁。
李白蓮順着視線看去,隻見兩名女子坐在那裏,一個是紅袖一個是拂兒,丫鬟模樣。
“豈有此理!”李白蓮氣憤的咬牙切齒。
“快讓開讓開,誰在鬧事!”
很快門口來了一群官兵,李白蓮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大人,就是她們兩個,快把她們抓起來關進大牢!”
李白蓮激動的手指着兩人,一名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湊近一看,“原來是何大少爺,竟然将何大少爺打成這副模樣,啧啧。”
“求溫大人一定要替小兒做主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敢這般目無法紀,這不是明擺着跟大人作對嗎。”
李白蓮氣的恨不得将紅袖和拂兒兩人撕碎。
就在李白蓮以爲溫大人是替她做主的時候,誰料想溫大人擺擺手,“來呀,将這幾個鬧事者全部抓起來,關進大牢!”
“大人!”李白蓮愣了下,眼睜睜看着那些官兵抓住了何寶琛,何寶琛痛的哇哇亂叫,嘴裏不停的喊着救命。
“鬧事的是她們兩個不是小兒啊,大人抓錯人了。”李白蓮急了。
溫大人瞥了眼李白蓮,“放肆,本官審案還需要你來告訴不成,本官接到報案,何寶琛帶人鬧事又當衆調戲良家女子,将何家飯莊打得稀巴爛,本官不找何寶琛找誰!”
“大人明鑒,先是寶琛公子帶着人過來鬧事,又調戲姑娘,我等皆可作證!”
掌櫃的站出來道。
“你!”李白蓮狠狠瞪了眼掌櫃的,一口怒氣險些沒上來,緊堵在心口。
“帶走!”溫大人轉身就走。
“大人!”李白蓮上前阻攔,卻人攔下,眼睜睜看着何寶琛被帶走了。
李白蓮跺跺腳,瞪着掌櫃的,“你好大的膽子!”
“李娘子誤會了,我可是按照老夫人吩咐照辦,寶琛公子來一次就報官一次,何家鋪子和寶琛公子已經沒有半點關系了。”
掌櫃的絲毫不懼李白蓮的氣勢。
李白蓮聞言氣的差點暈死過去,一隻手怒指掌櫃的,跺跺腳轉身就去了何府算賬。
何府入眼一片紅,十分喜慶卻也刺痛了李白蓮的眼睛,心中積攢着怒氣一下子爆發。
人剛走到門口就被攔下,任憑李白蓮如何撒潑打鬧,門前的侍衛就是不放李白蓮進府。
李白蓮鬧了好一陣子無果,正好離去,恰好碰見了何家大爺何成。
“夫君!”李白蓮一喜,趕緊迎上前。
何成隻是淡淡瞥了眼李白蓮,然後波瀾不驚的擡腳進了府中,半點不留戀李白蓮的眼神。
李白蓮那一刻心都涼了,看着何成背影離去,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滋味,好像有什麽東西逐漸脫離掌控。
不對勁,李白蓮搖搖頭,何家的态度不該如此決絕,竟将何寶琛送進大牢,這絕對不是開玩笑的。
李白蓮又匆匆回了李府,找了李老夫人求情。
李大嫂子一臉陰沉,“妹妹,不是我這個做舅母的心狠手辣,早就去派人打探,溫大人這次半點不吐口,想必寶琛是得罪貴人了。”
“大嫂!”李白蓮聽着心驚,沖着李大嫂子吼道,“難道要我眼睜睜看着寶琛在牢裏吃苦受罪嗎,寶琛是我唯一的兒子,日後繼承了何家産業,一定不會忘記大嫂今日解救之恩,大嫂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李大嫂子嗤笑一聲,笑李白蓮不自量力太天真,還未開口,卻見李老夫人目光幽冷斜了眼李白蓮。
“寶琛那無法無天的性子若不改改遲早會出大事,在裏面吃點苦頭也挺好,長長教訓!”
李白蓮卻是一臉不服氣,并不覺得哪裏嬌慣着何寶琛了,堂堂一個何家大少爺,理應被人追捧,出了事拿銀子擺平就是了。
李老夫人大約猜中了李白蓮的心思,目光略帶嘲諷,整個身子軟在榻上提不起精神來,一副被打擊的模樣。
可惜李白蓮滿心眼裏就隻有何寶琛,沒瞧出李老夫人的異樣。
李大嫂子撇撇嘴,“隻怕我是沒這個福氣了。”
李白蓮挑眉,這才察覺兩人說話陰陽怪氣,“大嫂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我笑你白日做夢異想天開,當初說的好好的,何寶琛跟着你與何家再無半點關系,更是被何家除去家譜上的名字,憑什麽去繼承何家一切?”
李大嫂子也不客氣的指責,這幾日瞧着這母女三人,李大嫂子是忍了又忍,如今是忍無可忍了,終于爆發。
“可寶琛是何家唯一的子嗣,不是他的是誰的?”李白蓮理所應當的認爲何家一切就是何寶琛的。
李大嫂子笑了笑,“你難道不知道,何老夫人在何家旁枝抱養兩個孩子,記做新媳婦嫡子養着,不日便會上族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