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樂惡狠狠的威脅,眸光淩厲,自有一股子貴氣鎮壓,驚的何寶琛激靈一下。
“我問你,昨夜你爲何挾持你何大小姐,你個畜生,就該被沉塘!”
吓的何寶琛直接脫口而出,“是她自己跑到我屋子裏來,今兒早上一睜眼就見她躺在我身邊,與我無關!”
嘩!
衆人驚歎,何寶琛這就叫不打自招,半點不給自家姐妹留餘地。
“胡說八道!”
屋子裏沖出一個人影,一把抓住何寶琛的腦袋就開始捶打,“分明是你将我擄走,故意壞我清白,畜生!我可是你親妹妹!”
沖出來的人就是消失一晚的何穗,何穗被刺激的腦袋不靈光,不顧一切就沖了出來。
“是你勾引我!”何寶琛捂着腦袋大叫。
“放屁!這府裏哪一個丫鬟沒被你睡過了,風流成性,半點沒出息,我會瞧上你!”
何穗氣極了,直接就将何寶琛的底給掀了,“你若不是嫡子,你以爲大家會這麽處處忍讓你,若父親再有一個兒子,你連屁都不是,這麽多年敗壞何家名聲,欺男霸女,欺軟怕硬,給何家惹了多少事端!”
何穗将這一輩子受的委屈一下子傾斜而出,恨不得掐死何寶琛才好。
何寶琛捂着腦袋四處亂竄,遍地哀嚎。
何夫人又氣又急,隻能眼睜睜看着兩人扭打在一起,互相揭露底,眼前一陣陣發黑。
“若不是因爲你壞了名聲,我也不至于至今未出嫁!”何穗越說越生氣,将何寶琛打的遍地逃跑,沒人敢攔着。
何寶琛就是一個人渣,府裏不少丫鬟對他深痛欲絕,被他盯上了,就沒一個好下場,巴不得何寶琛被打死才好呢。
趙娴兒等人狠狠的出了口惡氣,别提多痛快了。
何穗打的累了才停下,誰料想何寶琛抓起地上一根木棍,沖着何穗身上就招呼,何穗猝不及防悶哼一聲,被打倒在地爬不起來。
何寶琛冷笑,“我呸!裝什麽清高,就憑你這模樣還敢肖想京都貴公子,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配不配!”
何寶琛怒極,長這麽大還沒被人這麽打過呢,顧不得一切狠狠的将木棍朝着何穗身上打去。
一下一下極狠,何穗忍不住慘叫哀嚎,沒兩下兩眼一番暈了過去,饒是這樣何寶琛也不停手。
“住手!”
一聲厲呵從身後響起,趙娴兒順着視線看去,是一位老夫人陰沉着臉色站在門外,緩緩走進來。
何夫人忽然感覺身子能動了,慘叫一聲沖着何穗撲了過去,“穗姐兒,穗姐兒!”
叫了兩聲,何穗哼哼唧唧應了兩聲,終究沒起來。
“還愣着幹什麽,快去請大夫!”何夫人扭頭沖着丫鬟喊道。
“是,奴婢這就去。”一個丫鬟飛奔而去。
“何老夫人。”趙娴兒低聲道。
何老夫人沖着三人點點頭,“驚擾各位了,還請各位見諒,三位不如去前廳稍等片刻。”
“母親,不許她們離開,将穗兒和寶琛算計成這幅模樣,絕不能就這麽算了!”
何夫人一臉陰狠瞪着三人,氣不打一處來。
“你給我閉嘴!”何老夫人呵斥,“還嫌丢的臉不夠多嗎,是不是非要一個個逐一審問你才肯罷休?”
何夫人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一下子說不出一句話來。
何老夫人雖然昨天不在府中,可一瞧這情形,就知道這麽回事了。
自家孫子的那副德性,何老夫人最清楚不過了,八成是要去算計趙娴兒,反被趙娴兒出手教訓了。
何老夫人歎息一聲,何寶琛是何家的獨苗,至今未娶妻,在臨城也是赫赫有名的臭無賴,一提起何寶琛絕對是皺眉。
何老夫人之前向來睜隻眼閉隻眼,如如今再繼續發展下去,隻怕何家遲早會毀在何寶琛手裏。
百年之後,何老夫人哪有顔面去面對何家的列祖列宗啊,一出門就被人戳脊梁骨似的謾罵,何老夫人活了一輩子,卻要因一個小輩擡不起頭來。
何老夫人是徹底想通了。
趙娴兒瞥了眼丫鬟,從懷裏拿出一個錦盒,“老夫人,我是奉祖母之命過來的。”
何老夫人接過信件打開一看,臉色算是徹底白了,緩緩後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憤恨。
一轉眸狠狠的看着何夫人,何夫人心跳了跳,有一股不詳的預感萦繞心頭,“母親……。”
何老夫人緊緊攥着信,一股腦扔給了何夫人,何夫人趕緊撿起信一看,臉色大變。
“母親,這不是真的……。”
“當初趙家退回一半嫁妝,你爲何隐瞞不提?”何老夫人的小女兒從小身子就弱,嫁給了趙大人五年後,就去了。
一想起小女兒,何老夫人眼角微濕,似是想起什麽傷感的事來。
“我……。”何夫人沒想到時隔這麽多年了,趙家老夫人會舊事重提,“我也是替婵靈着想,免得日後被繼母作踐,日後出嫁連個保障都沒有。”
趙娴兒聞言嗤笑一聲,“是啊,所以大姐的嫁妝兩家各保存一半,過幾日大姐的另一半嫁妝,趙府會一件不少的送回何家。”
何夫人聞言眼眸一亮。
“既然是保存,那嫁妝呢?”何老夫人強忍着怒氣,“這嫁妝是屬于婵靈的,不管她用得上用不上,都不該你插手!”
何夫人頓時蔫巴了,“母親,這話可不能這麽說,如今何家是兒媳在當家,吃穿用度哪一樣不需要花錢的,再說那嫁妝也是從何家擡出去的,如今返回自然算在何家家産中,何家統共就兩個子女,将來還不就是花出去了。”
何夫人說的理所當然,腰杆子挺直了。
“我在問你嫁妝在哪裏!”何老夫人沉聲問。
何夫人眼神躲躲閃閃,都十幾年了,嫁妝在就被她揮霍的沒剩多少了,哪裏還能拿得出來?
“何老夫人,當初何夫人去趙府大吵大鬧,非要趙家給何家一個交代,祖母給了何夫人百萬兩銀子,才平息了此事。”趙娴兒低聲道。
何夫人狠狠瞪了眼趙娴兒,“這是何家的事,和你沒有半分關系,你算哪門子親戚來多管閑事?”
何老夫人隻覺得一張臉要被丢盡了,渾身乏力,尤其還在這麽多小輩面前,何老夫人行事坦蕩又向來很少管家,所以很多事都被蒙在鼓裏。
今日一一揭發,何老夫人的怒氣爆發,“閉嘴!”
“我在問你最後一遍,嫁妝呢!”
何老夫人眼眸裏的殺意驚的何夫人退後幾步,喃喃着唇說不出一句話來,沖着何寶琛使了個眼色,何寶琛哪敢上前啊,一直低着頭佯裝沒瞧見。
何夫人無奈,隻好硬着頭皮道,“母親,家醜不可外揚,咱們有什麽話回頭好好說,沒必要讓外人看了笑話。”
“笑話?”何老夫人冷笑,“這麽多年來,何家的笑話難道還少嗎,今日不交代個清楚,别怪我不留情面!”
何夫人眼皮一跳,知曉今日這一劫是逃不掉了,“前些年經營的幾個鋪子都賠了些銀錢,所以兒媳就将嫁妝挪用了些……。”
何夫人底氣十足,畢竟這嫁妝趙婵靈用不上了,日後還不都是何家的,她就算是用了也是應該的。
何老夫人氣的身子晃了下,臉色陰沉如水般難堪,沖着丫鬟道,“将這幾年賬冊取來,再将所有鋪子的管事請來!”
何夫人吓了一跳,“母親,您這是做什麽?”
何夫人說的話何老夫人半個字都不信,必須要徹查清楚。
見何老夫人不爲所動,若是較真要查賬,何夫人那一筆筆的花銷,可就全部露餡兒了。
“母親,其實當初還有一部分是給寶琛花了,還有老爺的官途打點,鬧大了,對何家影響不好。”何夫人趕緊勸道。
何老夫人是豁出去了,打定主意一定要日替何家清理門戶。
“将一筆筆花銷寫下來,這麽多年了,雖不至于全部記得,有個大概也成!”
何老夫人是不打算放過何夫人了,何夫人緊咬着牙,那些銀子除了賠掉的一部分,更多的是貼補給了娘家人花了。
誰成想過了這麽久了,才被人翻出舊帳來,何夫人一時來不及準備。
瞧這架勢,何夫人是在劫難逃,何老夫人可不是個軟性子。
“何老夫人,既然不方便我們先走一步了。”趙娴兒可不願聽何家的私事。
“趙姑娘放心,這件事何家一定會給你一個完整的交代!”何老夫人斬釘截鐵。
“多謝老夫人。”趙娴兒點點頭,随即離開了何家。
何夫人可沒那個膽子讓人留住,如今她可是自身難保,哪裏能管得住趙娴兒三人。
何夫人心裏實在不忿,憑什麽趙娴兒攪亂了何家,自己卻拍拍屁股走了。
恨的何夫人差點咬碎一口銀牙,心中大罵趙家多管閑事,忍不住嘀咕一句。
“母親,寶琛和穗姐兒受了這麽大傷害,趙家怎麽能一點責任沒有。”
何老夫人瞧也不瞧何夫人那副德性,當初就是瞎了眼了,才會娶這麽一個禍害進門。
“将大爺請過來!”
何大爺陪着何老夫人去上香,現如今人剛去了府衙辦事,還未進門,就被小厮請走了。
何夫人眼皮跳了跳,“母親,一定是趙家想推卸責任,婵靈好好的婚事沒保住,所以才将怨氣撒在咱們身上,母親可千萬不要上當啊。”
“今日拿不出嫁妝,對不上賬,何家絕不容忍你在繼續肆意妄爲!”一臉堅決。
何夫人吓了一跳,搖搖頭,恰好這時何老爺走了進來,一路上小厮将前因後果都告訴了何大爺。
可想而知何大爺的臉色有多麽難堪!
何大爺一進門就朝着何夫人踹了一腳,“嫁妝呢?”
何夫人猝不及防被踹倒在地,捂着心窩子半天緩不上來氣,“老爺!”
何大爺一隻手緊緊的攥住何夫人的衣領,一臉兇狠,“我在問你話呢!”
何夫人吓得哆嗦,愣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很快幾位鋪子管事都來了,戰戰兢兢的守在一旁。
“查!這些年鋪子的虧損每個月盈利支出,每一筆都給我算仔細了!”
何老夫人冷聲命令道,“有半點虛假,被我查出來了,咱們官府見!”
幾個掌櫃心一緊,擡眸看了眼何夫人,一見這模樣也不敢耽擱,當場就查起來。
何夫人的心跳的厲害,噎在嗓子裏一句辯駁的話吐不出來。
何大爺站在一旁,又瞥了眼縮在拐角的何寶琛,眼底厭惡更深。
等了足足兩個時辰,賬冊終于算出來了,不僅沒有虧損,每年至少盈利二十萬兩。
可何夫人卻總說虧損,需要打點,何老夫人也沒多問一切都交給了她管理。
如今被人赤裸裸打了一巴掌,何老夫人笑出聲來,“元兒,這就是一忍再忍的結果,何家遲早會敗在這個女人手中,何家不求升官發财,但求無過,不必被人戳脊梁骨,府中這麽多年來被人指指點點,已經夠了!”
“母親!”何夫人一驚,“您聽我解釋啊……”
“三日之内若将嫁妝以及銀兩拿出來,我仍拿你當作兒媳,甚至可以既往不咎!”
何老夫人忽然看了眼何夫人,何夫人張張嘴,根本無法解釋這些事,吐出去的銀子,如何在能收回來?
見何夫人辯駁不出一句,何老夫人深吸口氣,“寫休書吧,這些失去的全從她的嫁妝裏扣除,不準帶走一星半點。”
何大爺猶豫,何老夫人又道,“何家不愁嫡子,日後再娶一個便是,你若繼續縱容,就是京都來的三位也決計不會輕饒了你,一個趙家一個郡主一個相府嫡女,哪一個又是咱們招惹得起?”
何大爺聞言這才點點頭,何夫人自己作孽得罪了人,随便一個出手就能将何家打壓喘不過氣來。
“另外,準備兩百萬兩百銀子如數送回趙家。”
何老夫人是個要面子的,絕不允許被人看輕了,尤其是趙老夫人。
“是,兒子知曉。”
“母親,我這些年來爲何家付出了這麽多,到頭來就因爲旁人一句讒言碎語就将我休棄,我不服!”
何夫人驚呆了,竟要将她休了,頓時一蹦三尺高。
“這件事由不得你,何家早就是臨城笑話,也不差這一件了,你若不服氣咱們官堂上見分曉,瞧瞧縣令大人如何宣判,至于你的那點嫁妝,若想要拿婵靈的嫁妝來換,否則休想拿走!”
何老夫人是豁出去了,這件事捅出去了,何夫人肯定要被休棄,牽扯的多了肯定會将她娘家牽扯進來,得罪了娘家人,何夫人日後生活都成了問題。
何夫人又氣又怒,“母親,您不能這麽對我,老爺,你我之間二十年夫妻感情啊,難道就可以用金錢來衡量嗎?”
何大爺瞧着何夫人一臉厭煩,“母親說的對,你若不服氣盡管去投狀子!”
“我!”何夫人心如死灰。
“祖母,父親,這件事跟我沒有半點關系……。”何寶琛跳出來,趕緊撇清關系。
何老夫人瞥了眼何寶琛,“寶琛和穗姐兒,要麽出府跟着你母親,要麽就去何家佛堂過一輩子,吃糠咽菜,不得半句怨言!”
“祖母!”何寶琛愣了下,這兩樣他哪一個都不想選。
“這件事就這麽定了,三日内若不出府,别怪我不講情面!”何老夫人扶着丫鬟的手離去,腦子裏一陣陣發黑。
何大爺也沒出聲,轉身就走了,對于這個嫡子失望至極,半點不留戀。
“母親,現在怎麽辦?”何寶琛愣了,不知所措,“母親帶我走吧。”
何夫人緊緊咬着牙,事到如今已經沒了退路,她的嫁妝留在府中,日後也是給何煙的。
何夫人如何甘心,心裏不知在盤算着什麽。
次日何夫人派人放出風,何家被京都郡主逼迫無路可走,逼着何家休棄多年糟糠之妻,攪的何家雞飛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