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夫人擺擺手,“都下去,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半步!”
趙老夫人屏退了丫鬟婆子,院子裏很快就剩下幾個心腹。
趙婵靈冷笑一聲,“祖母莫不是怕了不成?”
“就憑你這副模樣,你還想做大皇子妃?”
趙老夫人容忍了許久的氣終于爆發,隻差一點,趙婵靈就毀掉了整個趙家,每當想起趙老夫人忍不住後怕。
趙婵靈卻絲毫不以爲然,“這是皇上親自下的聖旨,祖母爲何要這麽算計我,我親自要去找皇上說理,這一切全都是你們的計謀!”
說着趙婵靈就要起身出去,趙老夫人一個眼神,厲嬷嬷攔住了趙婵靈。
“狗奴才,你敢攔我?”趙婵靈惡狠狠地瞪着厲嬷嬷。
誰料厲嬷嬷反手沖着趙婵靈就是一巴掌,打的極狠,趙婵靈身子受不住跌在地上,小臉迅速紅腫。
趙婵靈捂着臉瞪眼,“你敢我!”
趙老夫人神色厭惡,“事到如今,你若還執迷不悟,休怪我不留情面!”
“爲什麽,是不是因爲她在背後慫恿,我才是皇上看中的大皇子!”趙婵靈極度不甘心,目光幽怨的看着趙老夫人,一隻手指着趙娴兒,模樣似瘋癫。
“憑什麽?”趙老夫人冷冷一笑,“就憑你一副殘花敗柳的身子還敢肖想大皇子,簡直恬不知恥,不守婦道,品德敗壞,遲早将趙府害死才肯罷休,你若是個好的,趙府自然會幫襯你一把,可你呢,比青樓的妓子還要下賤三分!”
趙老夫人越說越怒,眼眸中鄙夷毫不遮掩,刺的趙婵靈臉皮漲紅,又氣又怒,“若不是那個女人三番五次給安排不如意的婚事,我會想辦法接觸李大公子嗎,都怪她!怕我擋了你的路!”
趙婵靈恨不得沖趙娴兒撲過去,怒氣十足。
趙娴兒蹙眉,“母親給你安排的婚事,哪一次不是給你瞧了,若無你首肯,母親如何擅自作主了?”
趙娴兒見不慣趙婵靈什麽事都往趙夫人頭上推!
“哼!說得好聽,不是填房就是繼室,不論底下庶子一大把,就連我要嫁的人,哪一個年齡不比父親小?”
趙婵靈恨死了趙夫人母女,“好不容易找了個青年才俊,又是個吃喝嫖賭樣樣精通的,你們對我可真好啊。”
趙娴兒聽這話有些不對勁,“胡說八道,母親爲了你的婚事操碎了心,你是京兆尹嫡長女,自該配上王孫公子,母親若要作踐你,你也不至于在趙府嚣張跋扈這麽多年!”
趙娴兒氣不打一處來,趙夫人對趙婵靈雖沒有對自己那般上心,卻也絕對沒有苛刻和算計,爲了趙婵靈的婚事,愁了好個月,可偏偏樣樣不如趙婵靈的意。
其中有好些個青年才俊條件都不錯,可就是被趙婵靈嫌棄,一來二去,趙夫人心都冷了也就淡了下來。
趙婵靈總覺得趙夫人對她不上心,巴不得她過得不好,處處提防,才會被李大公子趁人之危,在一番甜言蜜語中失了清白。
趙老夫人卻聽出些不對勁了,沉聲道,“長陽侯的嫡長孫,永昌侯爺世子,言家嫡長子,這三人哪一個不是京都有名的青年才俊,還不如一個油嘴滑舌的李大公子?”
趙婵靈愣了下,“怎麽會?”
“哼,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這臉面不是旁人給的,自己不愛惜又怪的了誰?”
趙老夫人之前還有幾分不忍心,畢竟是親手帶大的孩子,可如今竟這般不知羞恥,趙老夫人心寒失望。
“不,不可能,一定是在騙我,我不會相信的!”
趙婵靈哪裏能接受這個事實,這三個人哪一個都是各種翹楚,可爲什麽跟她想象的半點不一樣?
可對上趙老夫人一臉嚴肅的表情,趙婵靈猶豫了。
趙娴兒腦子裏靈光一閃,“你若不信,母親每次去拜訪還有請帖留着。”
趙婵靈緊緊咬着唇,還是不敢相信,直到手中緊握着請帖,腦子裏如同一顆驚雷炸了。
這背後搞鬼之人,趙老夫人和趙娴兒心知肚明,一定是何煙在背後挑撥!
“啊!”趙婵靈捂着腦袋,“怎麽就是這樣的,都是騙子!騙子!”
趙婵靈像是發了瘋一樣捶打自己的腦袋,積攢心中多年的仇恨,卻被告訴是一場笑話,支撐心裏那一根支柱轟然倒塌,趙婵靈根本就接受不了!
“何煙!”趙婵靈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咬牙切齒的恨意!
趙老夫人歎息一聲,“你被受她挑撥堕落至今,是你自己心性不堅,怪不得旁人。”
“祖母,是她騙我,說母親給我要打發我,給我找的都是表面瞧着光鮮亮麗,背後卻受盡委屈的婚事,靈兒一時糊塗,求祖母饒恕。”
趙婵靈此時此刻殺了何煙的心都有了,将她害得這麽慘!
趙老夫人瞥了眼趙婵靈,爲了趙家日後着想,不得不狠下心腸,趙婵靈的保證她不敢輕信。
“靈兒,喝下這婉湯藥,日後每個月祖母都會去大昭寺瞧你。”
趙老夫人伸手接過丫鬟捧着的瓷碗,還冒着一股特氣。
趙婵靈往後縮了縮,驚恐的搖搖頭,“祖母,靈兒再也不敢了,求祖母饒了靈兒吧,靈兒不去,靈兒可以遠走高飛,絕不給趙家添麻煩。”
趙婵靈眸中的恨意讓趙老夫人心生膽怯,她不敢賭。
趙老夫人瞥了眼厲嬷嬷,“灌吧!”
“是!”厲嬷嬷接過藥碗,一步步靠近趙婵靈,趙婵靈身子未愈,根本就不是厲嬷嬷的對手,厲嬷嬷緊緊捏着趙婵靈的下颌。
趙婵靈緊緊抿着唇,厲嬷嬷沖着趙婵靈肚子捏了一把,痛的趙婵靈張大了嘴巴,将一碗藥如數灌了下去。
“靈兒心疼祖母病危,哭啞了嗓子,祖母會記住今日靈兒爲趙家的犧牲的。”
趙老夫人緩緩道,趙婵靈瞪大了眼,一隻手拼命的摳自己的喉嚨,嘴裏咿咿呀呀說不出半句話來。
“靈兒,你若安分守己的守在大昭寺,祖母每個月會給你送解藥,三年後,祖母一定替你尋一個人好人家,你一輩子衣食無憂,你若有異動,祖母也幫不了你。”
趙婵靈目光瞪的大大的,眼睜睜看着方才滴落的藥汁落在地毯上,冒着熱氣,将地毯燒成一個小黑色窟窿。
趙婵靈忙不跌的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眼中盡是驚恐不安。
趙老夫人不放心,又派了幾人跟着趙婵靈身邊。
出了屋子,趙老夫人身子晃了下,深深的無奈的歎息。
這時一名小厮來報,“老夫人,這是何家的拜帖。”
趙老夫人眼眸一冷,伸手接過帖子打開一看,帖子中寫着要探望趙婵靈和趙老夫人,今日就來拜訪。
“哼,還有臉來!”
趙老夫人正憋着一口氣呢,這個何家沒少撺掇趙婵靈,險些将趙府緻于死地,不給點教訓趙老夫人實在氣不過。
趕巧了,何家自己送上門來,趙老夫人在家等着恭候大駕呢。
一個時辰後,一名侍衛匆匆趕來,“老夫人,何家夫人半路身子不适,又回去了。”
何家并不是京都本地的,而是隔壁臨城的,路途并不算遠,趕路半日功夫就能到。
趙老夫人嘲諷似的笑了笑,“沒想到這麽多年,何夫人還是這麽上不得台面,八成是半路聽了聖旨夾路逃跑了。”
趙老夫人這麽多年極少跟何家來往,當初先趙夫人何惜素,也就是趙婵靈的生母,何惜素逝去後。
何夫人也就是何惜素的大嫂,跑來趙府大吵大鬧一通,咄咄逼人。
将趙家指着鼻子罵,愣是說趙家虧待了何惜素,趙家給了何夫人一百萬兩白銀,這件事才算揭過。
何夫人出生商家,典型的市儈,滿腦子裏就隻有錢,全都是從自己的利益出發,半點不顧及旁人的感受,潑皮無賴一個。
這也就是爲什麽何煙死活不願回何家的一個原因,何家名聲不算好,何煙回去後很難再找一個好的婆家,不是商甲就是高大戶人家的妾室,要不就是填房。
趙娴兒唏噓不已,對于何家的事知道的很少,今兒還是頭一次聽說。
“娴兒,何煙将靈兒一生都給毀了,趙家差點被毀,這件事跟她逃脫不了幹系,不能就這麽輕易算了,有些舊帳是該跟何家算算清楚了。”
趙老夫人想通了,被何家指指點點幾十年了,趙家背了這麽多年黑鍋,任由她何家欺負,是時候要過一個公道了。
趙娴兒點了點頭,“是!娴兒明白。”
次日一早,正趕上蕭妧帶着禮品來看望趙老夫人,蕭老夫人和趙老夫人年輕時關系不錯,隻是後來,因朝廷紛争淡了不少。
趙老夫人一看蕭妧,眼眸微亮,“這是小九吧,模樣水靈靈的,從小就是個美人胚子!”
蕭妧小臉微紅,“老夫人笑話小九了,祖母惦記老夫人,所以派小九過來瞧瞧。”
趙老夫人點點頭,“回去也給你祖母帶個好,我這身子骨硬朗着呢,無礙的。”
蕭妧笑了笑,使出渾身解數将趙老夫人哄的連連大笑,緊拽着蕭妧的手不松。
趙娴兒瞧了都有些吃味,翹起了紅唇,“蕭妹妹一來,祖母眼裏就隻有蕭妹妹了。”
趙老夫人一隻手拉住趙娴兒,“瞧瞧這麽大個人了,還吃味了。”
趙娴兒羞赫一笑,低頭不語。
玩笑一會後,蕭妧扭頭,“趙姐姐是要去哪裏嗎,我瞧着外頭的馬車停着,還有些許藥材。”
趙娴兒對蕭妧倒是不隐瞞,這次趙家度過大劫,全靠蕭妧提點出主意。
“去一趟臨城何家,祖母派我去瞧瞧大姐的舅母,何家舅母病了,所以送些要才過去。”
蕭妧點點頭,“臨城離這裏需要大半日的路程,若是不嫌棄,小九和趙姐姐作伴如何。”
趙娴兒驚訝,“你也要去臨城?”
“原是不打算去的,今日恰巧聽祖母說,臨城莊子上的蔬菜果子熟了,這幾日就派人去取些回來,這不是正好嗎?”
蕭妧沖着趙娴兒眨眨眼,趙娴兒聽了滿心感動,趙娴兒的身份去何家有些不妥,可如今趙老夫人身子還未恢複痊愈,趙夫人懷胎不能折騰,趙大人每日公務繁忙,讓趙娴兒去已是不得已之舉。
蕭妧卻不同,她是右相之女,走到哪裏都要給右相三分薄面,跟趙娴兒一起去,何家不敢欺負趙娴兒。
“如此也好,多帶幾個侍衛跟着。”趙老夫人點點頭,心裏有了些底氣,瞧着蕭妧的目光越發和善。
蕭妧笑了笑,“老夫人若不嫌棄,回頭讓趙姐姐帶回一些蔬菜果實嘗嘗鮮。”
“哈哈,那最好不過了,整日裏蘿蔔白菜實在膩味。”
趙老夫人瞧着蕭妧白皙透亮的肌膚,恨不得伸手掐一把,愛極了這模樣。
怪不得右相好幾個女兒獨寵蕭妧一個,蕭老夫人也是如珠如寶似的寵着。
“趙姐姐,我讓丫鬟回去收拾一番,趁着天色微暗,咱們現在就走吧。”
蕭妧想了想,又跟青予打了個招呼,告訴趙遵一聲自己去了臨城。
趙娴兒和蕭妧兩人重新上了馬車,身後的侍衛足足多了一倍。
有了蕭妧陪伴在左右,趙娴兒笑容絢爛幾分,時光倒也不難過。
“紅袖,派人去郡主府一趟,就說我們在城外等她半個時辰。”
蕭妧想了想,還是告訴慶樂一聲,這些日子慶樂都憋壞了,出去散散心也好。
“是!”
蕭妧掩嘴,“若是不告訴慶樂,隻怕被她知曉半夜都能趕過來教訓咱們一頓。”
趙娴兒聞言噗哧笑了,沒一會耳邊響起一陣馬蹄哒哒聲,掀開簾子,可不就是風塵仆仆趕來的慶樂郡主嗎。
慶樂動作利索翻身下馬,走近馬車前,“好端端怎麽想去去臨城了,也不提前打個招呼,幸虧今日我在府中,否則就趕不上了,”
“你先上來,一時半會說不清楚,咱們邊走邊說。”蕭妧道。
慶樂依言上了馬車,三人聚在一起,趙娴兒一五一十就把話說了。
慶樂一聽雙掌合十,眼眸一亮,“這個好啊,必須要好好教訓教訓,趙家也不能堕了先輩的威風才是。”
蕭妧點點頭,“不錯,這次何家确實太過分了,趙姐姐莫怕,總有個能說理的地方去。”
趙娴兒原本忐忑啊一晚上的心,在此刻沖淡了幹淨,能結交兩位摯友,也算是一種福氣。
一路上三人有聊不完的話題,彼此間坦誠相待,沒有半點隐瞞,傍晚時分,不知不覺已經到了臨城。
蕭妧直接帶着人去了相府的莊子上住着,“今日天色太晚,明日一早去何家拜訪吧。”
趙娴兒點點頭,“我已經派人送了帖子,明兒一早去正好。”
莊子裏有新鮮的瓜果蔬菜,三個人摘瓜果過足了瘾,睡在一張榻上,三人似乎有說不完的話,一直喋喋不休說着什麽,時時嬌笑連連。
重來一生,蕭妧十分珍惜身邊的至親以及好友,絕不讓前世重蹈覆轍。
次日天微亮,紅袖上前,“小姐,郡主,趙小姐,何家派了一名管事嬷嬷來了,正在門外等着呢。”
紅袖撇撇嘴,蕭妧擡眸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紅袖忍不住道,“小姐,這位嬷嬷好大的架子,一臉不情不願的,好似誰欠她什麽似的。”
趙娴兒臉色一冷,派了一個嬷嬷來就算了,還敢給臉色,這臉色是給趙娴兒瞧的!
不過既然來了,趙娴兒就已經做好了受氣的準備,淡淡道,“讓她等着吧,咱們先用了早膳再說。”
慶樂點點頭,“正是這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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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四點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