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蕭妹妹提點,今日蕭妹妹救了趙府一家上下,趙家會一輩子感恩。”
趙娴兒激動的不知要說什麽,緊攥着蕭妧的胳膊不松。
“趙姐姐這麽說就生疏了,我和趙姐姐相識一場,哪能見死不救呢。”蕭妧輕笑道。
趙娴兒心中有事,和蕭妧又道謝幾句,“蕭妹妹,改日再聚。”
蕭妧點點頭,趙娴兒匆匆離去,屋子裏頓時隻留下蕭妧一人。
蕭妧歎息一聲,“傳膳吧。”
一大桌子菜擺上桌,香氣撲鼻惹人食欲大增。
蕭妧剛拿起筷子,一大桌子菜就她一個人吃未免太浪費,輕喚了一聲掌櫃的。
“你家主子呢?”
掌櫃的低聲道,“侯爺在忙賬冊,要不要小的去通秉一聲?”
蕭妧想了想,“帶我去瞧瞧。”
“是!”
蕭妧出了門一路跟着掌櫃的拐了幾道彎,攬酒香開業三個月,生意異常火爆,每日必将座無虛席,包廂更是緊張得很。
攬酒香酒香味俱全,菜色無可挑剔,自從開業其他酒樓生意明顯下降不少,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各家夫人都喜歡攬酒香的菜色,不知多少酒樓争相模仿,攬酒香定期都會推出新菜色,就算模仿也都過時了。
這也就是爲什麽攬酒香長盛不衰的一個原因,其次,攬酒香是趙侯爺的鋪子,一個大皇子不算,如今多了一個右相女婿身份,來挑事的也得掂量掂量。
蕭妧清楚,不隻是攬酒香生意火爆,趙家鋪子旗下的全都廣受好評,趙侯爺的生意一時風頭無二。
之前趙遵是個商甲身份,被很多人歧視,如今一躍成了侯爺,身份地位樣貌背景樣樣不俗,手段了得,倒是讓人佩服。
正想着,蕭妧來到一間屋子前,掌櫃的退下,隻剩下蕭妧在門前。
蕭妧雙手剛放上去,就聽見趙七氣憤不已的聲音。
“爺,大皇子太過分了,上個月拿走了百萬兩銀子,如今又要,簡直就是一個無底洞!”
趙遵揉了揉眉間,“這件事我自有分寸。”
咯吱一聲,蕭妧輕聲推門。
趙遵擰眉瞧去,正不悅,一見是蕭妧臉色緩和幾分,沖着趙七使了個眼色,趙七退下。
“怎麽來這了?”趙遵站起身來迎了上去。
蕭妧瞧了眼滿滿一桌子賬冊,又瞧趙遵面上略帶愁容,蹙眉,“大皇子月月找你拿銀子未免太過分了,這些店鋪加起來的收入也未必有他拿的多,不賺錢反倒賠錢。”
趙遵聞言失笑,“你放心,我還養的起你,日日讓你穿金戴銀錦衣玉食樣樣不缺,随意你揮霍,若這點本事都沒有,哪能養得住你?”
蕭妧氣呼呼的坐在凳子上,紅着臉,“我并不是這個意思,是他何時是個頭啊?”
趙遵牽起蕭妧的手心,“咱們邊吃邊聊。”
兩人又回到了天字号房,蕭妧失了胃口,一想到大皇子拿走那麽多銀子就肉疼的厲害。
趙遵笑了笑,“你放心吧,這銀子不白花,我若有什麽閃失他也跑不了,也算是個保障。”
大皇子拿這麽多銀子,若被皇上知曉少不得會猜忌幾分,更會被外臣彈劾。
這也就是大皇子懷疑趙遵卻不撕破臉的原因,至少因前方面除了趙遵,誰也不能這樣供給。
趙遵伸長手臂夾了一筷青魚,剔除魚刺放到蕭妧碗中,“日後你若算計大皇子,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也不會與你計較。”
蕭妧聞言眼眸一亮,“這倒是真的,可若白白讓他拿了那些銀子,心裏總覺得不舒服。”
趙遵淺笑,“你知曉就成了,回頭若是被欺負了,還有我在呢。”
蕭妧轉眸,“那你不會覺得女子太過野蠻了嗎?”
“怎麽會,若退三分旁人必将得寸進尺,隻有狠狠咬上一口,才能讓人覺得痛了,下次再不敢伸手,藕斷絲連最是麻煩。”
說着趙遵夾了一塊玉藕放進蕭妧碗中,清脆可口,蕭妧咬了一口嘎吱嘎吱脆響。
蕭妧不可否認趙遵說的是對的,“雖不知曉你在謀算什麽,父親說商人重利,絕不會做無用之功,你這樣自信是好事,日後那筆銀子是要讨回的,而且要連本帶利才行。”
趙遵微闆着臉,“非也非也,商人雖重利,也并非人人都這樣昧着良心做黑心買賣,有時候也是迫不得已,況且也不是對每個人都算計。”
蕭妧深思一會,然後點點頭,“你說的都對,不過你還是要小心謹慎爲妙,早早脫離龍潭虎穴,省的被人算計了。”
趙遵勾唇,“以往都是一個獨來獨往,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如今趙某有幸也是個有家眷的人,豈敢大意了。”
蕭妧撲哧一笑,小臉微紅,“吃飯還堵不上你的嘴!”
兩人氣氛剛好,吃的也歡快。
次日
趙府舉辦一個小小聚會,邀請三五個好友賞花看魚。
趙婵靈一身華貴的錦緞身姿綽約,腰間盈盈一握,淡掃蛾眉,明眸皓齒,兩頰紅暈,氣色非常好。
“趙姐姐,這身綢緞真是太漂亮了,襯的趙姐姐容顔越發姣好。”
“可不是,趙姐姐天生麗質,大皇子好福氣。”
趙婵靈坐在一旁笑而不語,腰杆子挺直了,下颌微擡,眼眸深處是一抹高傲和得意。
“可惜今兒二表姐沒來,否則咱們還能聚在一起說說話。”何煙似是無意道,“二表姐結交了郡主和蕭九姑娘,日後必然也查不了。”
趙婵靈微微蹙眉不悅,她今兒設宴款待衆位小姐,趙娴兒卻躲在屋子裏不出來,旁人不知道的還以爲是自己不待見趙娴兒呢。
“将二妹妹請來。”趙婵靈下巴一擡,沖着丫鬟道。
“是!”
何煙眼中閃過一抹幸災樂禍,那日被趙娴兒吓到了,今日也該出出氣了。
“大表姐天姿國色豔如牡丹,應當是當之無愧的京都第一美人兒。”
何煙孺慕般眼神瞧着趙婵靈,激的趙婵靈越發驕傲。
京都第一美人兒之前是屬于蕭瑩的,後來漸漸流傳變成了蕭妧,趙婵靈也聽說了蕭妧和蕭瑩,和大皇子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趙娴兒卻和蕭妧做朋友,豈不是跟自己作對?
不知誰提了一句,“蕭瑩已經被右相府除族了,大皇子真是好心,竟将她收留府中做個姨娘。”
“她自甘堕落又能怪得了誰,如今在府中也是個不安分的,以往就高高在上誰也瞧不上的模樣,挑肥揀瘦,這下好了,一個庶女還妄想攀高枝兒。”
衆人掩嘴輕笑,語氣裏滿滿的鄙夷,這些貴女其中就有不少是跟蕭瑩有幾分過節的,如今蕭瑩落難,自然跟着嘲笑一番。
“說到底不過是一個妾罷了,哪比得上趙姐姐啊,等趙姐姐入府,還不是要卑躬屈膝給趙姐姐立規矩?”
“那倒是,若是不喜打發了也沒人會說什麽。”
幾人說着,趙婵靈笑了笑,“瑩姨娘隻是一時糊塗做了錯事,何必跟她計較,沒得掉了身價。”
蕭瑩就像一根刺卡在趙婵靈心坎上,她甚至迫不及待要去大皇子府給她難堪。
以往蕭瑩是高高在上的相府嫡長女,而她不過是京兆尹的嫡長女,兩人身份懸殊,兩人曾也有過過節。
蕭瑩容顔不俗,手段了得,若趁着自己未進府就虜獲大皇子的心,趙婵靈這麽一想,不由自主地将帕子攥緊。
正想着,趙娴兒走了過來。
“二表姐,你可算是來了,我們等你許久了。”何煙似是不怕事大,笑的無邪天真。
趙婵靈哼了哼,“二妹妹如今倒是脾氣見漲,三番五次的請,也不知是不是有了新靠山,瞧不起我們這幫姐妹。”
趙婵靈話落,幾位貴女瞧着趙娴兒臉色略有不悅。
趙娴兒輕笑,“大姐姐說的哪裏話,我知曉大姐姐邀請衆位姐妹,一直在替衆位姐妹準備果子去了。”
趙娴兒話落,流竹捧着一個托盤,上頭有好幾盤新鮮的果子,鮮豔欲滴,惹人垂涎。
“這個季節還有荔枝?”一名貴女驚訝,“當真是稀奇。”
“這荔枝是去年放置冰窖裏凍着的,還有些其他果子。”趙娴兒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幾盤果子就将幾人嘴巴堵住了。
趙娴兒捧着一盤遞給趙婵靈,“姐姐說的哪裏話,姐姐如今才是府中的貴人,我豈敢怠慢了姐姐。”
趙娴兒心裏恨不得掐死趙婵靈才好,強忍着怒氣。
趙娴兒低三下四,趙婵靈心裏那股子怒火算是消了。
“姐姐如今是個貴人,若是不嫌棄,不如讓妹妹替姐姐效勞吧。”
趙娴兒說着伸起手袖,将一顆顆渾圓飽滿的荔枝剝開殼,取出一粒白淨的肉,放進幹淨的盤子中。
趙婵靈本不想吃,可瞧着那些貴女一個個争相搶奪,吃的津津有味,于是伸手拿起一顆放進嘴中,一股甜香湧入嘴中,這就停不下來了,一顆接着一顆往嘴裏送。
趙娴兒不急不緩的剝着,很快趙婵靈就吃了大一盤,剝掉最後一顆,趙娴兒擦了擦手。
“再讓丫鬟取些過來,許久未吃這麽新鮮的果子了,味不錯。”
趙婵靈下巴一擡緩緩道,趙娴兒低聲道,“冰窖裏統共就這麽多,實在沒有了,當初就是一時興起,并未儲存太多。”
趙婵靈有些失望,咂咂嘴,“真是可惜了,今年咱們地上也要儲存一些留着,想吃的時候也不至于沒有。”
“趙姐姐說的對,這個季節吃慣了淡味,偶然能吃到荔枝,從未覺得這麽好吃過。”
其中一名貴女嘴裏塞滿了果肉,說話也含糊不清,一臉滿足。
統共就三盤,趙婵靈一個人就吃了一盤,剩下兩盤被劃分幹淨流竹有些心疼,這些荔枝從蕭姑娘派人送來,她家小姐一顆沒吃呢。
趙娴兒瞥了眼流竹,“去将廚房的小糕點拿過來。”
“是!”
不一會丫鬟捧着好幾盤剛出爐的糕點,桃花酥,蝦球酥金黃脆嫩,外邊裹着一層金黃色,一進嘴裏香甜美味,還有一盤醉蝦,酸酸甜甜是用梅子酒浸泡而成,香氣撲鼻,很快引起趙婵靈的注意。
“二表姐當真好本事,從哪學來這寫的,被二表姐這麽伺候着,倒有些不習慣呢。”
何煙睜大了眼,不動神色将那日慶樂貶低她的話如數奉還,好似趙娴兒是個奴婢。
趙娴兒也不惱,“我是身爲主子照顧客人也是應該的,日後大家去何家做客,表妹可不要小氣才是。”
趙娴兒巧妙的解了尴尬,何煙小臉微僵,這是在諷刺她是個外人呢。
趙婵靈今日也不知怎麽了,一吃上就收不住,手就停不下來似的。
何煙見趙婵靈沒出聲,撇撇嘴自讨沒趣,沒敢在繼續跟趙娴兒嗆聲。
大約兩個時辰後,天色漸晚,聚會散去後,趙娴兒扶着趙婵靈一道回院子。
“姐姐,你若有什麽需要的盡管開口,我能幫上的絕不推辭。”
趙婵靈眉間一緊,小腹處隐隐作痛咬着牙緊撐着,趙娴兒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繼續說着話。
“呀,好痛。”趙婵靈小臉微白,面上有一層細膩的汗珠流淌。
“小姐您怎麽了,奴婢着就去找大夫。”
丫鬟吓了一跳,趕緊扶着趙婵靈躺在塌上,另一個去找大夫。
“姐姐?”趙娴兒故作驚訝。
趙婵靈一臉迷茫,然後狠狠甩開趙娴兒的胳膊,“不用你假惺惺,你是不是在今日吃食裏動了手腳?”
趙娴兒驚訝,“姐姐,你怎麽能這麽說?”
趙婵靈狠狠瞪着趙娴兒,“我今日好好的,就吃了你送來的果子和糕點後就變成這樣,不是你是誰,難怪今日處處獻殷勤,沒想到這般卑鄙無恥,趙娴兒,我若出了差錯,絕不饒你!”
趙娴兒委屈的咬唇,“姐姐,我真的沒有,姐姐冤枉我了。”
“少在這裏假惺惺!”趙婵靈嘶吼一句,隻覺得身下一股熱流劃過,觸手一摸竟是血迹。
趙婵靈頓時大驚,“趙娴兒,你敢給我下毒,好狠的心,來人啊,去請父親和祖母過來!”
“是!”
趙娴兒在一旁顯得很無助,辯解不清的模樣。
京兆尹不在府中,趙婵靈是未來皇子妃,所以趙老夫人很是重視,匆匆忙忙就來了,問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祖母,是她故意陷害我,給我下毒,如今我腹痛難忍下流血不止,祖母可要替我做主啊。”
趙婵靈氣的哇哇大叫,手指着趙娴兒,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剝。
趙老夫人擰眉,看向了趙娴兒,“娴兒,這是怎麽回事?”
“祖母,娴兒冤枉,娴兒不過是給大姐獻上一盤荔枝和幾盤糕點,許多姐妹都吃了,隻有大姐腹痛難忍,娴兒真的冤枉。”
趙娴兒慌張無措的解釋,趙婵靈怒吼,“她們都是自個兒吃的,我的那些是你親自動手剝的,說不準就是将毒下在身上,母,一定要好好查查二妹妹!”
趙老夫人臉色陰沉沉的,趙婵靈那一副痛苦難忍的模樣不似作假,一時沉默等着大夫。
趙老夫人心想,若真的是趙娴兒,家醜不可外揚,對趙家名聲不好,于是屏退了一屋子丫鬟婆子,隻留下幾個心腹。
很快大夫就來了,趙老夫人道,“煩請大夫替我家孫女瞧瞧。”
“老夫人客氣了。”
隔着一條絲帕,大夫伸手觸上了趙婵靈的手腕,這一瞧差點從凳子上摔下來,臉色十分難堪。
“大夫……。”趙老夫人眼皮子跳了跳。
“大夫,我是不是中毒快要死了,一定要救救我啊。”趙婵靈一臉惶恐,她還沒做皇子妃呢,不能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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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在九點半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