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妧下巴一擡,“我是右相的女兒,我若教訓你隻會光明正大,何必使用這麽肮髒的手段,未免太擡舉我了。”
衆人被蕭妧一席話說得啞口無言,不過在京都的貴婦人都知道,蕭妧是個沒腦子的,行事魯莽,太後和長公主都不給面子,何況一個小小的唐昭清了。
唐昭清瞧見了蕭妧眼中的蔑視,臉色更是一陣青白。
“咦,姑娘你沒事了,我剛才還去找人救你了,半路碰見了一位公子,自稱是你表哥。”
一名女子匆匆跑來,臉色有幾分焦急,嘴裏說出的話卻耐人尋味。
“這是怎麽回事?”陸梨苑問了,來人正是知府的女兒盧思靜。
盧思靜四處瞅瞅,然後一臉歉意地看着唐昭清,“我不是故意的,當時錯将花枝看成了蛇,讓姑娘受了驚吓,我不會枭水所以去找人,于是去找人幫忙,那位公子呢?”
唐昭清緊緊握拳,“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你爲什麽要幫着蕭妧陷害我,是她推我入水的。”
突然冒出來一個盧思靜,唐昭清氣都氣飽了,一個個都來壞事。
盧夫人臉色一沉,“我家小女并不是故意的,唐姑娘爲非屢屢咬着蕭姑娘不放,我家小女不識你們二人,還能撒謊故意偏袒蕭姑娘不成,去打聽打聽我家小女可是昨日才從外祖家回來,今日和蕭姑娘第一次見面,對唐姑娘更是無冤無仇,沒必要冤枉你。”
“是啊,思靜不會說謊的,她才剛回來。”有人附和着。
唐昭清緊緊抿着唇,胸口不停起伏。
盧思靜一臉歉意,“母親,是我無意讓唐姑娘受了驚吓。”
盧夫人深吸口氣,“既然盧家有一部分責任,唐姑娘無父無母,那盧家就給唐姑娘準備一份嫁妝吧,聊表歉意。”
蕭妧有幾分驚訝,盧思靜爲何會幫自己,盧思靜卻沖着蕭妧調皮的眨眨眼,然後看了眼沈楓。
蕭妧頓時了然,回眸一看果然見那人眼中不可遮掩的厭惡,撇撇嘴,宸王世子最讨厭女子強勢,喜歡溫柔乖順的。
蕭妧這麽咄咄逼人,尤其那一番言辭,聽在宸王耳中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再說蕭妧有一個右相護着,宸王也不能時時刻刻看着嬌妾不被蕭妧欺負。
“唐姑娘可别在哭哭啼啼了,劉家想必也會負責任的,娶你做正妻并非難事,千萬别做妾,妾這麽個玩意随意處置打發了沒有半點尊嚴。”
蕭妧有意無意地看了眼宸王世子,他眼中的厭惡更深了一層,扭頭就走,蕭妧淺淺一笑。
“我是被陷害的。”唐昭清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然後抑制不住哇地一聲吐了一大口血,身子一軟倒了下來,目光看向沈墨。
“墨大哥,連你也不相信我了嗎?”
沈墨眼色有幾分複雜,圍觀的人群逐漸散去對于一個孤女的熱鬧确實沒什麽可看的。
陸梨苑斜了眼唐昭清,又看了眼沈墨,“墨兒,别讓母親失望。”
人都走後沈墨彎腰扶住了唐昭清,唐昭清一喜轉眸卻對上了一雙冰冷的神色,心底咯噔一沉。
“那個丫鬟是你派去叫二弟的。”明明是詢問的口氣卻說的十分淡然,足以讓唐昭清心驚。
“你忘記了,我最讨厭就是被騙的滋味。”
“墨大哥……”
沈墨神色淡淡,一手緊抓唐昭清的手腕,兩隻手指探住唐昭清的脈搏,勾唇一笑,“好深厚的内力。”
唐昭清一驚,立馬要抽回手卻被沈墨緊緊抓住。
唐昭清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不知所措地看着沈墨,“墨大哥,你聽我解釋……。”
沈墨的眼神波瀾不驚,“從頭到尾我都給過你機會,如今最後一次,你若離開山莊,你我之間永不相欠,你若不肯走,劉家娶你過門山莊會替你準備一份嫁妝。”
唐昭清搖了搖頭,“不,不,墨大哥,我是有苦衷的,我對你的心意你應該明白,爲了你我可以連命都不要。”
“你若立即死,我沈墨此生絕不娶妻。”沈墨嗤笑的眼神深深刺痛了唐昭清的心,像一把銳利的刀劍讓她無處遁形。
“我……”唐昭清嗓子一緊,隻要她敢開口,沈墨一定敢。
良久,沈墨松開了手對着一旁的護衛吩咐道,“天黑之前送唐姑娘離開山莊。”
“是!”
唐昭清緊緊的盯着沈墨的背影,緊緊的咬着牙,渾身顫抖着。
“看夠了沒有!”唐昭清怒吼,一點也不像之前嬌弱的模樣,一臉陰狠讓人難以靠近。
陸梨苑帶着衆位夫人聚在一起,清了清嗓子,“都是好心收留她,哪裏知道是這樣的性子,哎,讓衆位夫人見笑了。”
衆位夫人擺擺手,“都是沈夫人心善,哪裏清楚會惹來這麽一個白眼狼,所幸沒釀成大錯。”
“是啊,沈夫人不必介懷。”
幾位夫人你一言我一語,很快就将此事抛之腦後,沒必要爲了一個唐昭清,毀了這場桃花宴。
甯挽歌是不敢招惹蕭妧了,大家都幫着她說話,明明就是她的錯還不承認,被嫁給一個那樣的混球還不如死了算了。
劉棠的名聲可算是方圓百裏赫赫有名啊,一來山莊就沖着自己抛媚眼,簡直惡心!
甯挽歌逃難似的回去了,一時宴會清淨了不少。
陸梨苑的目光流連在盧思靜和趙娴兒身上,舉止大方,端莊典雅,是個不錯的姑娘。
那邊三人很快熱聊起來,趙娴兒一臉神秘,“方才宸王世子擺着臉去找沈莊主了。”
趙娴兒斜了眼蕭妧,似乎已有所指,“他來這裏絕非巧合,你可要當心了。”
蕭妧撇撇嘴壓根就不擔心,“怕什麽,他不敢亂來。”
蕭妧明明想說的是,來的又不止他一個。
“你怎麽知道?”兩人齊聲問。
蕭妧笑而不語,就是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
終于,快要臨别的時候,三個人依依不舍地道别,趙娴兒還好些,畢竟日後京都還有的是機會見面。
“我父親過些日子也要去京都了,到時候我再去找蕭妹妹。”盧思靜紅着眼道。
蕭妧點點頭,“好啊,我在京都等你。”
還有一些客人則留在了山莊,準備次日再遊玩,陸梨苑趕緊去準備妥當。
疲倦了一天,陸梨苑顯然很高興打發走了唐昭清,又看中了幾個喜歡的姑娘,再累也值得。
沈墨一言不發的去了竹林,沈逸和沈楓倒是沒什麽感覺,一如既往陪着陸梨苑用了晚膳才離去,至于唐昭清白日裏發生的事,三人一個字都沒提。
蕭妧回到院子時,累的直不起腰來,一進門使勁吸了吸鼻子,一股子香氣撲鼻,頓時咽了咽喉嚨,迫不及待的進了裏屋。
桌子上果真有一堆好吃的,蕭妧兩眼放光。
“咳咳。”某人掩嘴輕咳嗽,伸了個懶腰,蕭妧這才注意到了趙遵。
“你怎麽在這裏?”
趙遵沒好氣白了眼小沒良心的,“一直等你吃飯呢。”
不用趙遵提,屋子裏隻剩下二人,趙遵大手一伸将蕭妧抱進懷裏放在腿上。
蕭妧一時有些不适應,掙紮了一會,趙遵則是一臉疲憊。
“世子可比我早出發三日,我卻比他提前到,爲了給你通風報信,爺整整累死了三匹馬,一刻不敢耽誤。”
蕭妧一聽立即不動了,見他确實一臉疲态,趕緊道,“先吃飯,回頭再好好休息休息,你我之間這麽熟了,不該再報答了。”
趙遵白了眼蕭妧,“兩隻胳膊都疼,沒法拿筷子。”
蕭妧二話不說就給趙遵喂菜,一臉殷勤讨好,今兒若不是趙遵提醒,蕭妧可就丢大臉了。
趙遵很享受這一刻的安甯,腦袋偕老在蕭妧身上,鼻尖是淡淡的香氣,讓他不自覺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