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和打探的眼神,讓蕭妧忍不住頭皮一緊,盡可能地忽略。
“二哥,正巧我最近也在看醫書,有些地方不是很明白,二哥也教教我?”
甯挽歌直接湊了過去,坐在沈逸的身旁,一臉的花癡樣。
“啧啧,我還以爲表妹矜持了呢,如今看來那日說的話也未必是真的啊。”
沈逸沒開口,倒惹來沈楓一陣嘲諷。
甯挽歌斜了眼沈楓,“三表哥對蕭妹妹倒是很照顧,總不緻于讓她一個人霸占三個表哥吧,你管好蕭妹妹就可以了。”
這頭甯挽歌和沈楓掐架,對面的沈墨蹙眉看了眼唐昭清,又看了眼陸梨苑。
陸梨苑笑了笑,“既然來了,就坐下吧,白蘭,多準備幾副碗筷。”
“是昭清不請自來了。”唐昭清歉意道。
甯挽歌聽了卻道,“舅母,是我拉着清姐姐過來的,清姐姐一個人住在風鈴院也挺孤單的,舅母不會怪我多管閑事吧?”
陸梨苑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你這跳脫的性子也不是第一次了,我還能跟你計較不成?”
甯挽歌絲毫不以爲然這是貶她的話,扭頭沖着唐昭清道,“清姐姐,快坐下吧。”
唐昭清這才低着頭坐在離沈墨相隔一個位置的地方,沒有緊挨着沈墨。
蕭妧歎息,怪不得陸梨苑瞧不上甯挽歌,明知道陸梨苑不喜唐昭清,甯挽歌還一個勁給她添堵,拉着唐昭清往陸梨苑跟前湊。
若有這麽一個不分是非的兒媳婦,陸梨苑也夠堵心的。
滿滿一大桌子人,各懷心思的坐在一起。
沈楓倒像是個沒心沒肺的,時不時逗着蕭妧開心,蕭妧掩嘴輕笑,“三哥若是得空可以去京都瞧瞧,京都别有一番繁華,就光是吃的就足足幾十家,我時常約上好友溜出去。”
蕭妧的聲音很小,隻有左右兩旁的人能聽見。
“好啊。”沈楓眼眸乍亮,“那就這麽說定了,隻是聽說你爹那個人十分嚴厲,比我爹還嚴厲……”
沈楓有些膽怵,沈流雲已經夠嚴厲了,比沈流雲還嚴厲沈楓有些不敢想象右相的威嚴。
“怎會啊,我爹不會無緣無故發火的。”蕭妧忍不住替右相辯解一句。
陸梨苑淺笑着,瞧着蕭妧的眼神别提多喜歡了。
沈逸甩不開甯挽歌,又有些好奇蕭妧和沈楓說的悄悄話,對着甯挽歌就更沒有好臉色了。
甯挽歌氣都氣飽了,“蕭妹妹,也不知道你在家中是如何被教養規矩的,食不言寝不語,若有什麽大大方方說出來也行啊,何必這麽畏畏縮縮。”
甯挽歌又道,“蕭妹妹,不知道你家住何處,家裏還剩幾口人?”
蕭妧蹙眉。
沈楓啪的一下放下筷子,“有你什麽事啊,小九如何與你有何幹系?”
“三表哥爲何處處護着蕭妹妹,是因爲同情和可憐嗎。念她年紀小不懂規矩提點幾句,我這也是爲了她好,這裏也沒有外人,免的日後丢了山莊的臉面。”
甯挽歌哼了哼,故意将蕭妧撮合給沈楓,這樣就不會跟她搶沈逸了,但也不願讓蕭妧痛快,忍不住出言譏諷道。
“舅母也不能因爲同情憐憫,随便撿回一個野丫頭,就知道裝,還不知道心裏藏着什麽龌龊心思呢。”
蕭妧挑眉斜了眼甯挽歌,下巴一擡,露出精緻的五官,尖尖的下颌沁出一抹倨傲,眉宇間還隐藏着不屑。
“甯姑娘,我蕭九如何與你有什麽關系?”
“當然有關系,你的言辭不當行爲舉止,日後都會給山莊帶來不好的影響,我也算山莊的主子,比你年長幾歲,自然有義務教導你。”
甯挽歌說的理直氣壯,原本山莊就她一個表姑娘,處處都是圍着她轉。如今蕭妧來了,直接威脅到她的地位還要跟她搶沈逸,甯挽歌能給蕭妧好臉色才怪。
飯桌上氣氛有幾分尴尬,男子都保持了沉默,沈楓好幾次忍不住開口,卻被蕭妧拽住了衣袖阻止了。
陸梨苑若開口,回頭甯挽歌去找沈老夫人哭訴,就夠她喝一壺的了,所以還得靠她自己。
蕭妧蔑視一笑,“主子?我蕭九還沒聽說過,寄居在外祖家的表姑娘,寄人籬下還敢以主子的身份自居,甯家的家教也不過如此嘛。”
“你!”甯挽歌噎住了,氣急敗壞道,“那你又有什麽資格教訓我,你又比我強哪去,不同樣搖尾乞憐看着别人的眼色過日子?”
“什麽搖尾乞憐?”
門口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衆人紛紛回眸,臉色微變了變。
隻見沈流雲大步走來,退下褪下了大氅交給了丫鬟,走到桌前,立即有丫鬟添上一副碗筷。
甯挽歌小臉微白了白,緊咬着唇一臉委屈,“舅舅,是蕭妹妹說我寄人籬下,不該以主人自居,挽歌自小在山莊長大,沒想到卻被人如此瞧不起,這讓挽歌以後還有什麽臉面見人啊。”
沈楓氣急了,還有這麽不要臉的居然惡人先告狀。
“父親……。”
蕭妧卻極快的打斷了沈楓的話,“沈伯父,是小九說的,可小九并沒有說錯啊。”
沈流雲也聽陸梨苑抱怨過,甯挽歌處處揪着小九不放,性子有些執拗了。
衆人蹙眉,蕭妧是不是腦子壞了,當着沈流雲的面居然這麽說甯挽歌。
沈流雲不同陸梨苑,那可是沈流雲嫡親侄女,沈老夫人掌心中的寶貝,平日裏甯挽歌無理攪三分,大家都是睜隻眼閉隻眼,不計較的,蕭妧倒是個不會忍讓的。
甯挽歌得意的沖着蕭妧一笑,再看沈流雲時,又恢複了可憐巴巴的模樣。
“你剛才說誰搖尾乞憐?”沈流雲忽然沖着甯挽歌沉聲道。
甯挽歌心一緊,有些心虛的不敢去看沈流雲。
“舅舅……”
沈流雲哼了哼,“這樣的話莫讓我再聽一次,先坐下吧。”
甯挽歌咬了咬唇不甘心地坐下了,沒好氣沖着蕭妧瞪了一眼。
陸梨苑輕拍了拍蕭妧的手背,“小九别多心,好好在這裏住着,缺什麽少什麽就盡管跟伯母提,你是個好孩子,伯母可是拿你當女兒啊”
蕭妧笑了笑,“小九知道,祖母常常教導小九,甯跟智者痛快打一架,不與愚者辯是非,是小九沖動了讓伯母笑話了。”
噗嗤,沈楓頭一個很沒骨氣的笑了,惹來沈流雲一個白眼,立馬憋回去,就是沈逸嘴角也忍不住彎起。
陸梨苑卻十分贊同的點點頭,“蕭老夫人說的沒錯。”
甯挽歌還沉浸在沈流雲的淩厲眼神中,沒回過神來,然後發現大家嘴角隐含着笑意,一頭霧水。
沈流雲也差點沒繃住笑,蕭妧這性子倒是不遮不掩。
“都是在山莊住着,挽歌,舅舅希望你能和小九做朋友,多擔待些,畢竟小九年紀較小你不該同她計較。”
沈流雲發話了,甯挽歌又氣又怒卻不敢辯駁半句,“舅舅,挽歌哪敢跟蕭妹妹過意不去啊,隻不過提點幾句,大家都護着她。”
甯挽歌欲言又止,緊咬着唇怯怯的看了眼沈流雲。
“沈伯父,是小九莽撞了,小九願意自罰抄寫百遍靜心經,除了藥王谷和沈伯母這裏,小九哪也不去。”
蕭妧一臉羞愧。
甯挽歌乍舌,蕭妧怎麽會這麽快承認了。
沈流雲斜了眼甯挽歌,“一個巴掌拍不響,即日起挽歌也禁足一月,抄寫靜心經百遍。”
“舅舅!”甯挽歌蹭的一聲站了起來,一臉不服氣。
“此事就這麽說定了,挽歌,坐下。”沈流雲沉聲道。
甯挽歌憤憤的坐下,隻覺得連沈流雲也被蕭妧收買了,回頭一定要找外祖母說說這事。
陸梨苑是越來越喜歡蕭妧了,進退有度,不會一味的胡攪蠻纏,也不至于讓長輩難做。
自顧自的要求嚴懲自己,說白了就是不想再搭理甯挽歌,連帶着大夥都有一個月不必見到甯挽歌,心思玲珑剔透,如何不叫人喜歡。
“小九,好樣的!”沈楓低聲道,“回頭我也幫你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