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動山搖,滾滾轟鳴聲此起彼伏,那是大塊岩石從山上滑下來的摩擦聲。這裏人迹罕至,山中的居民就是那些動物,此刻已紛紛跑了出來,沒命地朝着一個方向逃,就是昨天那些猛獸去往的方向。
大隊“人馬”之中,雨璇認出了成群成群的豪豬,狐狸,獾,狸,鹿,兔子……還有些動物她連見都沒見過。
幸好不是昨晚那些猛獸。也幸好,這裏的猛獸隻有狼、老虎和狗熊,它們提前感應到了危險,早早地跑掉了。
有的動物雖然個頭不大,卻露着雪亮的獠牙,眼神極其淩厲,大黃一見就吓得哼哼唧唧地朝雨璇身後躲,看來是兇惡的食肉獸。這樣兇悍的野獸還不是一隻,而是十幾隻。如果被它們圍攻,除非長出翅膀才能脫身。
可是所有的動物都一心逃跑,有的隻是瞄了他們一眼,腳步依然不停地繼續逃命,那目光和看到幾塊岩石毫無區别。
“到我背上來!”昭睿忽地蹲了下來,“我已經恢複了一些體力,可以背着你跑一陣。”
雨璇知道現在不是顧忌他傷情的時候,二話不說就伏在他背上,雙手扣住了他的脖子。
昭睿一提氣,足尖輕點,跟着那些動物逃跑的方向飛躍而起。大黃乖巧地跟在他們身後飛奔,快得好像一道黃色閃電。
雨璇膽戰心驚地看着周圍。慘白天空遍布沉沉烏雲,大地之上,是搖搖欲墜的山體、相繼倒塌的樹木、悶頭逃命的生靈。昭睿靈活地從一處山石向另一處山石飛躍,受傷的右手還吊在胸前,完好的左手卻牢牢地扣住雨璇的左腿腿彎。
他昨晚休息了多久,這個樣子,又能堅持多久?
雨璇心裏焦急,可又沒法幫他。
忽然想起一件沒做完的事,連忙伸手探入領口掏出那隻雕哨,按着召喚的哨律拼命地吹起來。
吹了一遍又一遍,反反複複,一刻也不敢停。昭睿在竭力運氣負着她飛躍,她就不住地吹哨子,吹得雙唇都麻木了,頭也暈了,還是繼續吹。
現在時間就是生命。早一刻引來小雕,他們就能早點逃離--
如果地震沒有波及到京城的話!
邊吹邊關注周圍。昭睿聰明地跟着動物們跑,想必它們出于本能,跑去的地方是安全的。可是等到了那邊,會是什麽情形呢?
恐怕是成群的豺狼虎豹環伺,就算僥幸脫過了天災,也躲不過這些“獸禍”吧。
雨璇忽然發現一顆巨石不知何時從山頂滾下,正飛快地向他們沖過來,而昭睿飛躍了這麽久,已顯得力不從心。
“昭……”
沒等她喊出口,昭睿猛然把身子一扭,生生地改了方向,兩人與岩石擦肩而過!
雨璇有一小绺頭發被岩石勾斷,可是這個時候她已經被吓得來不及感應疼痛了。
她隻慶幸被勾住的頭發不多,否則她和昭睿都得跟着岩石一起滾落,被砸成肉泥。
昭睿背着她落在了地上,發出一聲壓抑的呻吟。
“昭睿哥?”雨璇站穩了,急忙繞到他面前,“你怎麽樣?哪裏受傷了嗎?”
昭睿的額頭冒出了汗珠,也不知是剛才累的,還是疼的。
“……沒事,嘶,”他悻悻地罵了一句,“方才爲了躲開岩石緊急轉向,我自己碰到了右臂。”
傷筋動骨一百天,骨折的人哪裏能亂跑亂跳。
見雨璇急得亂抓頭發,昭睿抹了把汗笑道:“要是我手臂真殘了,你得負責啊。”
“别胡說八道!”
雨璇都快哭了,看看後面,無數動物繼續潮水般地湧過來,裏面居然還有大批的田鼠,天空中還飛過大片大片的蝙蝠,四周夾雜着山崩地裂般的轟鳴,被岩石砸到的動物發出絕望的慘呼,這情形,簡直是一場噩夢啊!
腳下的地面還在震動,昭睿已經再次蹲了下去,左手打了個手勢,招她趕緊趴上來。
雨璇含着眼淚伏上昭睿的背,昭睿身子微微抖了抖,好像已禁不起她的重量。
“昭睿哥……”
三個字剛說完他就勾着她躍起,看來是用了全身力氣。
雨璇狠狠地把臉上的淚抹掉。
昭睿哥,加油!我們一定能活下來的。
耳邊飛過吱吱尖叫的蝙蝠,這些毛絨絨、髒兮兮、吸血鬼般惡心陰暗的生物,雨璇已經無暇被他們瘆到了。她換了一隻手舉着哨子繼續吹,不停地吹,把全身的力氣都朝胸腔裏用,想要讓那看不見的波動早一點傳到雪雕耳朵裏。
終于,空中傳來了一聲清脆的鳴叫,雖然幾乎要被周圍的震蕩聲和獸奔聲所淹沒,雨璇還是辨認了出來。她驚喜地睜大眼睛,看着那個熟悉的小身影一點一點地放大,放大,直至俯沖到他們面前。
雪雕,終于來了。
這說明昭睿的推測沒錯!他們現在不是穿越到了異世。
更讓她驚訝的還在後頭。
雪雕後出現了幾個駕駛三角翼飛翔的黑衣人,正熟練地操縱着,在空中穩穩當當地翺翔。
……
雨璇和昭睿得救了。
昭睿的心腹果然如他所料,一直在大力尋找他,雪雕突然的反應令他們振奮,當即就帶上飛翔翼跟在雪雕身後飛了過來。
雨璇之前給昭睿畫過一個滑翔翼,還教了他一些相關的力學知識。當時她千叮咛萬囑咐,要他隻可以把滑翔翼當做極限運動的玩具,絕不可用于飛行。誰知昭睿竟上了心,反複摸索,真把它改造成怪盜基德用的那種飛行翼了。并且,還做了好幾個出來。
不管怎樣,這東西現在救了他們。雨璇戰戰兢兢地飛在空中的時候,看到腳下地震中的山麓,不禁隻想感恩上天,多虧她把滑翔翼的圖紙和架勢技巧告訴了昭睿,不然他們倆可就真出不了山了。
等到了遠離震點的空曠地帶,迎接他們的将是兇猛的野獸。不是死于地震,就是命喪獸口。
好笑的是大黃拼了吃奶的勁跟上了他們,昭睿便命他的心腹夾着這隻汪上了飛翼,據那心腹後來說,大黃這名“乘客”一直都很乖。看來大黃确實要受到“提拔重用”了。
京城很幸運地沒有被地震波及到。發生地震的地點位于百裏之外、群山之内,京城據說隻有一點輕微的震感,許多百姓還以爲自己是忽然頭暈呢。
可是,京城百姓經曆了一場更大的震撼……
旭王趁昭睿不在,卷土重來,帶人占據了皇宮,囚禁了左右丞相,美其名曰清除内患,說什麽四皇子突然消失,就是這兩位心懷叵測的丞相密謀的。是他們勾結了磔樾奸細,裏應外合,害得前線節節敗退,宮中皇子失蹤,目的就是要篡奪掌國大權,比昔日的秦丞相有過之而無不及。
“……真是豈有此理!”昭睿震怒拍案,“明明是他自己勾結了磔樾國君,又渾水摸魚,指使爪牙煽動禦駕親征的言論,诓騙皇上離京,他好趁虛而入!做人竟能無恥到這個地步!”
朝廷發生了這麽一場動蕩,昭睿的處境很危險。四皇子府是不能回去了。所幸他還有樓安帶來的心腹們,在京城也有秘密的私宅,便帶了雨璇安頓在那裏。
雨璇問道:“旭王現在自封爲攝政王,那麽蕭皇後呢?”
那心腹恭恭敬敬地回答:“蕭皇後依然生死未蔔。後宮妃嫔都被他勒令不得邁出宮門一步,每日有人送水送飯,算是原地監禁了起來。”
“戚貴妃呢?”昭睿追問,“還有五皇子,他們母子還在宮裏嗎?”
歐陽铖的兒子,前太子被處死,二皇子因爲受到靖國公世子的牽連被發配邊疆,蕭韻帶着那支落霞谷的軍隊去支援北疆戰事,昭睿這個四皇子又莫名其妙失蹤了,現在隻剩戚貴妃生的五皇子了,他隻有一歲多。
“這……屬下馬上派人打探。”
黃昏的時候,昭睿心腹打聽到了結果,還有一個令他們極度震驚的消息。
戚貴妃和五皇子不在宮裏。到處都找不到這對母子,戚貴妃的宮裏,隻找到了與五皇子一母同胞的小公主。
此外,蕭律出現在旭王身邊。旭王宣布,他的世子歐陽煌失蹤了好幾天,恐怕是遭遇了不測。這是他又一個兒子,一直都養在外面,至今方喚回。他管蕭律叫做歐陽輝。
……
“想來,旭王這老狐狸已經覺察到歐陽煌不在世間了。”昭睿盯着自己重新被處理過的傷臂,“可恨,他是什麽時候跟蕭律勾搭上的?”
蕭律是蕭雲錦的侍女所生,這侍女被旭王強暴之後有了他。蕭雲錦雖然把他當做親生兒子一樣撫養長大,到底蕭律也不是從她肚皮裏鑽出來的。
雨璇沉思片刻問:“昭睿哥,你怎麽知道蕭律其實是旭王兒子?”
她已經從剛才的震驚和激動中緩過勁來了。一直都想找到蕭律,蕭韻也一直都在幫她找,都沒有找到他。而現在,他回來了,這幾個月以來,他去了哪裏?是不是見到了那位知道她來曆的穿越者?
到了落霞谷後,蕭韻本想帶她去天幽峰打探,但謝逸沖那支隊伍好像出了些問題,蕭韻不得不幫着他們整饬,誰知這一拖就是兩個月。
昭睿輕笑了聲。“我當然知道。我從很早就開始盯着他了。”
如夢軒名爲青樓,實際就是他設立的情報機構。旭王和他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他把旭王的所有資料都收集了過來,甚至連旭王幾時去喝花酒,叫過哪些賣唱女子等等,非常詳盡。
“是麽。那你有沒有好好地研究過蕭律?”
昭睿有些發怔。還真沒有。
他隻知道這個人也愛上了齊霏,還帶着齊霏私奔,蕭雲錦又自蕭韻小的時候就刻意向兒子灌輸要對大哥萬分包容的思想,害得一向孝順的蕭韻無法說破他們兩人的私情。這位蕭娘娘對别人的孩子比對自己孩子都好,也是夠詭異的。
雨璇略一躊躇,便把自己所了解到的所有關于蕭律的信息都告訴了昭睿,包括她的一些猜測。
“……有一個地方,是我最想不通的。”雨璇撫摸着溫順地靠在她腳邊的大黃,“蕭律已經帶走了齊霏,如何舍得放她回蕭韻身邊?昭睿哥,換做是你,你會這麽做嗎?”
“啧,正常的男人都不會。那不是腦子有問題嗎?”
雨璇撓了撓大黃的下巴,大黃像貓一樣地發出惬意的咕噜聲。
“呵呵,我想就是大黃也不會這麽做的。愛情從來都不能與人分享,尤其他還是個那麽自負的男人。可是,蕭韻告訴我,蕭律被質問時,就那麽大大咧咧地說,齊霏提出要回到蕭韻身邊,而他一向縱容她,所以答應了,還将她從天幽峰送了回去。”
“……也許旭王的兒子都不正常。”
“不。我覺得蕭律這麽做别有目的。”雨璇斬釘截鐵,“因爲這不符合人之常情!”
那絕不是因爲蕭律很确定齊霏和蕭韻根本不會重複往日的情意。
“會是什麽目的呢?”
“先說私奔的齊霏忽然出現這事。我覺得齊霏忽然回鴻雁山莊,不光是她自己的主意--她聽說了我代替她嫁給了蕭韻并且過得很好,便怒火滔天地想要回來,将我趕走--恐怕也是蕭律慫恿,或者說暗示的。”
齊霏驕縱跋扈,實際上頭腦簡單,容易被人牽着鼻子走,說白了就是情商爲負。
雨璇繼續分析:“我那時假扮成齊霏,本來是着意抵制這樁婚事的。可是,在我答應嫁給蕭韻之前,出了一件很關鍵的命案……”
有人發現了一具女屍,頭上戴着有齊家标記的首飾、身上穿着齊霏的衣裙。女屍面部被擊腫,還被殘忍地砍去雙臂。因爲這個原因,齊老爺被叫去認屍,看看女屍是不是齊家哪個走丢的丫頭。
齊老爺當然告訴順天府,齊家并不曾有哪個丫頭不見。這事讓齊夫人知道了,還吓得心驚肉跳的,說還好女兒被及時找回來了,不然她真就以爲那是女兒。
雨璇卻因此而确定齊霏死于非命,這才安心留在齊府。
現在一想,真是毛骨悚然……
“你是說,你懷疑那女屍的出現,是制造這具屍體的人在向你傳達一個消息--齊霏已經死了,你可以放心嫁給蕭韻!”
雨璇手一抖,差點打到大黃的眼睛,大黃不安地擡頭望了望她。
她咬了咬牙:“所以我懷疑這女屍就是蕭律的傑作!他早就知道我的存在,這麽做對他有利。”
蕭韻愛上了她,娶了她,蕭律和齊霏在一起就再也沒有後顧之憂。
昭睿的目光變得冷銳起來。這麽有心機的一個人。他此刻出現在旭王身邊,恐怕野心不小。
“所以他放任齊霏回到蕭韻身邊,就更匪夷所思!”昭睿忽然想到了什麽,“這麽做的後果,便是讓你和蕭韻痛苦。隻怕,這就是他的目的。”
雨璇的臉色刷地變得蒼白。
既然這樣,蕭律的心思……
“太可怕了。這人實在是太可怕了。”她顫抖着說,“我和蕭律說過幾次話,其中一次還是剛嫁到鴻雁山莊的時候。他跟我說話不多,話裏話外都是挑撥,好像很希望我能怨恨蕭韻似的。”
而她也确實因爲這些閑言碎語,和蕭韻發生過争吵。對了,還有梧桐、百合,以及死了的夏柚,她們也推波助瀾過,是不是蕭律吩咐的?她們是蕭律的人?
不,梧桐百合對蕭韻的忠誠,她是印象深刻的。
夏柚。夏柚極有可能是蕭律埋在蕭韻身邊的眼線!那天在鴻雁山莊撞見夏柚和蕭律在一起,事後她聽說,蕭律沒有經過正門就進來了。一定是夏柚把他從哪個偏門放進來的。
可惜夏柚死了,不然,把她抓來,一定能拷問出不少關鍵信息。
“讓我們痛苦,不,我怎麽樣他根本不管,他看着我的時候好像看到了什麽低級生物一般地輕視……讓蕭韻痛苦才是他的目的。”雨璇平靜了下來,“由此可見,他是如何極度痛恨這個一起長大的、事事順着他讓着他的弟弟了。”
“既然這樣,”昭睿慢慢地說,“我想,他早就找到了旭王,提出了有條不紊的奪宮計劃。”
他恨恨地罵了一句。怪不得旭王總防着他扮的“歐陽煌”,旭王一定早就知道這個兒子是假的了。老奸巨猾的家夥。
旭王冷眼旁觀蕭韻幫着皇帝清除了一個又一個秦家人,妄圖坐收漁翁之力。當然,偶爾也會使使壞,比如讓旭王妃在蕭雲錦的封後大典上給她下藥。
蕭雲錦知道自己養大的“兒子”其實是一頭白眼狼嗎?現在總應該知道了。不過,也已經晚了。
大黃倏地站了起來。門外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随即有人輕輕敲門。
“主子,”昭睿的心腹走進來低聲說,“來了巡邏的禁軍,說是尋找失蹤的四皇子,同時捉拿亂黨。已經搜到附近幾所民居了,很快就到咱們這裏。”
尋找四皇子?怕是找到之後把他抓起來吧。
“快藏起來!”昭睿走到衣櫃邊,拉開衣櫃的門,又搬開一些被褥,赫然露出一道暗門。
推開暗門,裏面黑洞洞的,看來昭睿早就準備了逃生密道。
昭睿拉着雨璇鑽了進去,昭睿的心腹從外面關上暗門,又重新把被褥整齊地放回原處,最後關上了衣櫃門。
雨璇以爲昭睿又和在宮裏的時候那樣帶着她朝别的出口走,誰知他告訴她,這裏隻是個藏身的地窖,還沒來得及挖通到其他地方。
不過,昭睿伸手在壁上摸索了一陣,拉開了一塊小石闆,雨璇一下子就看見了房内的情形。原來他裝了個窺探鏡。
“别怕,”昭睿悄聲道,“他們看不到這個。一會兒就能走,咱們再上去。”
“嗯。”
大黃這次沒有跟進來,因爲實在沒必要,就把它擋在外面了。此刻,房内已空無一人,心腹将大黃牽走,拴在了院子裏。
沒多久雨璇就聽見大黃的吠叫,巡邏的禁軍來了。
一隊人高馬大的兵丁呼啦啦地鑽進了方才雨璇和昭睿商讨的房間,從服裝上看,這些所謂的禁軍都穿着旭王府侍衛的衣服,明顯是旭王手下。
皇帝臨出征之前留下的、聽命于昭睿的那些禁軍,怕是都讓旭王給控制起來了。
男人們在房内一通亂翻,踢倒了凳子,掀亂了床鋪,床底下也被檢查過了。
“好窮的地方啊,一點油水都沒有。”一個男人嘀咕。
雨璇也在心裏嘀咕,原來他們名爲捉拿亂黨,實際上是來入室搶劫财物的。啧,旭王連那頂皇帝的冠冕都沒戴上呢,手下人就這麽迫不及待了。
“這裏有點!”另一個男人從一口大箱子裏翻出一隻破舊的木匣,裏面有一些散碎銀子和半吊銅錢。
其他幾個人眼睛發亮,閃着嫉妒的光。誰找到算誰的,這家夥真是走運。
一個男人走到了衣櫃前,伸手就去開櫃門。
雨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如果他把被褥都扔地上,很容易就發現暗門了。
打扮成白發老頭的昭睿心腹見狀,連忙撲通跪倒,向那拿着木匣的男人苦苦哀求:“軍爺行行好,這些是我老頭子花了半輩子好容易攢下的棺材本,窮家破院的,我就這麽點錢了,好歹給我留一點,讓我老頭子明早能買個饅頭……”
櫃子前的男人已經打開了櫃門,眼前出現的是補丁摞補丁的破爛被褥,還散發着一股黴味兒。
他聽了這話,邊罵窮酸邊憤恨地走過來踢昭睿心腹:“死老頭,說什麽呢?咱們是在找亂黨留下的蛛絲馬迹,可不是别的!”
昭睿心腹被踢中胸口,慘叫一聲:“哎喲,疼死我了,疼死我了……”便倒在地上捂着胸口痛苦呻吟。
“老八,你也少那麽放肆!”捧木匣的男人不屑,“這種窮棒子家還能有什麽錢?找不到就打人,仔細出人命,回頭王爺該找咱們算賬了。”
踢人的男人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算了算了!這是個窮得叮當響的老頭子,我們去别家找找。”
幾個人都朝外走去,一個男人罵道:“我看這裏全是窮棒子,恐怕也找不到啥值錢的東西,不如再往東巡邏看看。”
雨璇嘴角抽搐,把入室搶劫說成巡邏,真是奇葩。
另一個男人遲疑地問:“這邊就不查了嗎?”
“有什麽好查的,查了好多家,什麽收獲都沒有。就是搜到的浮财也少得可憐,東邊住的人稍微日子好些……”
“咱們這就走了,回頭讓世子,不,讓少爺知道了怎麽辦?”
雨璇暗忖,他們說的少爺就是蕭律了。他出現得晚,皇帝也不在,無法讓宗人府把他的名字寫入皇室族譜,不能稱呼他爲世子。
“怕什麽!少爺現在有了佳人,那佳人還懷了孩子,他哪裏有功夫管這麽細。”
“嘿嘿,不就是三皇子的正妃……”
“噓!齊家人都進去了,你個破鑼嘴給我閉上!”
“哦,哈哈哈……”
所有的侍衛都離開了。昭睿心腹打開暗門,将兩人放了出來。
“雨璇,”昭睿拉住了雨璇的手,“你不要多想。”
她的手冰涼冰涼的。而她穿着厚厚的棉襖,方才躲藏的暗室也并不寒冷。
雨璇抽回了自己的手。她現在滿腦子都是那個男人的那句話。
齊霏,竟然懷孕了。
是誰的?
------題外話------
寶寶們别急,齊霏懷的不是蕭韻的孩子哈~
我家蕭韻可是爲了雨璇守身如玉的~
感謝各位追文訂閱和評論的寶寶!寶寶們的支持是落洛碼字的最大動力!(^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