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誠伯府雖不能跟世襲罔替的文盛侯府相比,但也是實力不菲的,隻是她來京城的日子淺,還沒跟着齊夫人上門拜訪過。
鄭先生帶來了滿滿一匣子的寶石首飾,一打開就寶氣撲面,連跟着蕭韻見過大世面的小七都很驚訝。
從鄭先生彬彬有禮的言談舉止上,也能判斷出瑾誠伯府的家風嚴謹。
“……府裏二太太要嫁女兒,因婚期提前了,準備的時間就不夠……”
鄭先生說,伯府二太太本來打算好好地給女兒置辦嫁妝的,可是現在日子提前了,就沒辦法一一細挑。但是爲了女兒将來考慮,她還是希望能盤下一間賺錢多同時規模又大的鋪子。她相中了一家做首飾的銀樓,可是價格還差一些,而且人家看她中意,咬死了不肯還價。
“……也是巧了,那日二太太不知聽誰說的,東家這裏可以放貸,且利息低,隻要有足夠抵押即可。我家太太心裏急,索性讓我拿了這些東西過來。東家您看,匣子裏這些首飾珠寶,都有各自的售單,價格都寫得清清楚楚,您要不信,可以再去當鋪估估價,必不少于這個數兒的……”
售單類似于商家出售時開的發票,雨璇一一看了,确實價格都合适,加在一起差不多是一萬兩銀子,借款期限是一年。
而這位二太太申請的借款金額,是八千兩銀子。等年底她名下的鋪子交了紅利給她,她再過來還錢。鄭先生還給她看了二太太名下鋪子的賬本。從賬面上看,盈利性确實不錯。
“自然是要去當鋪做個估價的,這也是咱們鋪子做生意的規矩。”
“這個自然不消說,二太太交代了,一切按您這裏的規矩辦。”
雨璇微笑,“鄭先生,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我隻是例行問詢的,您也别往心裏去。”
“東家但說無妨。”鄭先生客客氣氣的。
“府上二太太爲何不去當鋪直接典當呢?來我這裏可是要付利息的。”
“您問這個呀,這是因爲這些首飾都是伯府老夫人賞賜的,二太太不敢随意處置。”
婆婆送禮物給兒媳婦,兒媳婦要是拿去典當了,說出來還不是找打。
去當鋪典當的物品,最長三個月不贖回,就變成死當了,當鋪屆時有權把首飾賣掉,到時候二太太就慘了。
也就是說,她的銀錢鋪子放款期限長,這是二太太看中的。
“再有,知不知道是何人在二太太面前推薦了我家鋪子?”
“這個還真不知道。東家您看,還有什麽問題?銀樓那邊不能再等了……”鄭先生很着急。
雨璇咬了咬下唇。
和這些上流階層的客戶做生意,這是最不好處置的地方,那就是調查工作不能做得太徹底。
按照她的想法,應該起碼要派人去那位二太太名下的幾個鋪子做做調查,出一份齊全的評估報告,看它們是不是的确像賬本上寫的那樣賺錢。
可是現在,客戶急着用錢,而提供的抵押品又的确足值。雖然等下她還要讓人拿去當鋪裏估價,但應該問題不大。
所以她想知道是誰推薦了自己。如果是胡夫人、方夫人,甚至是讨厭她的姚小姐,或者是她們的親戚朋友,她都知道該怎樣把握這個度。然而現在并不知道。
算了。既然有充分的抵押,于情于禮又說得過去,就這樣吧。
“鄭先生,等下咱們去當鋪。做完估值,當鋪出一份珠寶首飾的過戶書,這匣子便留在我這裏。之後簽約,您就能提銀子回府了。”略加思索後,她告訴那賬房。
鄭先生很高興。“都說您是個爽利人,果然如此!”
“不過我把話說在前,您這幾家鋪子,我回頭要派人按月上門,探訪一下情況的,這條款咱們的合約裏都寫好了。”雨璇指給他看。
這叫貸後管理。也就是說,貸款發放出去後,要定期考察借款人的财務狀況,萬一破産了,還能提前做好準備。
“無妨、無妨!”鄭先生一口答應。
八千兩銀子,這麽快就放了出去,多少心裏有點發毛。要不要讓蕭韻找夜遊神了解一下這瑾誠伯府的背景呢?
然而不等夜遊神給她回信兒,接二連三的大客戶就紛至沓來,有高官也有顯貴,一問誰推薦的,都說是瑾誠伯府。
而從調查和抵押的情況看,這些貸款也沒什麽問題。他們,絕對是她現代那些銀行朋友嘴裏的“優質貸款客戶”啊!
真是想不到,瑾誠伯府的感染力竟這麽大。
而她的生意也繼續興旺,可以說是如火如荼,每放出一筆貸款,小七就樂滋滋地給她算能賺多少利息,一筆筆做下來,累加的數字高得令人咋舌。
太過順風順水了,順得讓她有點害怕。難道是因爲金手指打開得太快了?
“唉……”坐在馬車裏,她盯着自己的手指頭又搖頭又歎氣。
“怎麽了?”蕭韻笑,“你手指頭難道有花,讓我看看!”
說着一把将她的手抓住了,捧到面前一根一根地看。邊看邊贊歎:“皓腕纖纖,柔若無骨,果然一雙玉手。”
“油嘴滑舌的登徒子,給我放開!”雨璇想抽回來,可是蕭韻不但不放,還拿到嘴邊親了一下。
“我生氣了哦。”
因爲兩人馬上要成婚了,天天在一起,能看不能吃,實在是讓蕭韻太煎熬,所以他最近都盡量地不怎麽碰她。像今天這個樣子,已經算是解禁了。
“寶貝,你閉上眼睛。”蕭韻柔聲說。
“幹嘛?我說好了,你再這樣我生氣的!”
“哪樣啊?”他壞笑着問。
“你……”她一時答不上來,隻好恨恨地繼續往回抽手。
蕭韻還是牢牢地捉住,笑嘻嘻地繼續逗她:“哪樣?是剝你衣裳,還是上下其手,嗯?”
“……”
她本來是在想生意的,思緒都讓這隻色狼給整亂了。
蕭韻笑夠了,又哄她:“閉上眼睛。我絕不侵犯你身上一根絲線,相信我。”
“哦。”
她悻悻地閉上眼睛,感到手指一涼,什麽東西套在了左手無名指上。
睜開眼睛,才發現那是一枚金戒指,而指托上鑲着一顆閃閃發光的石頭。
是鑽石!
“喜歡嗎?你說過的,做了我的娘子後,會在這裏戴上一個戒指。我記得你以前戴過一個小戒指,就猜你是不是喜歡這樣的石頭,可算讓我找到了……”
雨璇的眼睛濕潤了。
蕭韻竟然給她送了一枚訂婚鑽戒。
那隻陪着她穿越過來的尾戒,她曾經戴過一陣子,用來提醒自己不要再讓任何男子接近她的心,誰知被蕭韻這樣理解……
“你……從哪裏找來這樣的石頭的?”她拼命把沒出眼眶的淚眨回去。
“一個朋友那裏。他做遠洋生意,這是從外洋那邊的國家運來的。”
“你該專賣給皇商,或者有渠道的話,直接賣給宮裏。後宮的人一定喜歡極了。”
“聰明,我已經這樣做了。”
蕭韻捧着她戴戒指的手,看了又看,親了又親,讓她感覺癢癢的。她低下頭,靠着他的肩膀,和他一起欣賞那隻戒指。
雖然不是鉑金鑽戒,可這樣璀璨又恒久的,多像他那顆愛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