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地盤她做主。這裏是她當家,沒有現代那些複雜的風險計算模型,沒有各種隻會看死闆數據空喊口号的專家,她憑借的是對勤勞熱情的陸老漢一家三口的信任。
隻是她讓蕭韻告訴陸老漢,以後但凡有賣皮貨的錢,必須都存到她的銀錢鋪子裏。此外,還提了一個要求,就是如有可能,也遊說他同村盡可能多的人存錢過來。
陸老漢喜上眉梢,滿口答應。
“公子放心!這個老漢理會得,老漢也想讓公子知道,我陸家人有膽量借錢,自然有本事掙錢,更有本事還錢!況且公子說的,存錢了還有利息,就是打着燈籠也找不到您家這樣的鋪子哩!”
至于讓村民們也存錢過來,陸老漢認爲這根本無須多費口舌。
“鄉親們都把錢放在瓦罐裏埋起來,用的時候,挖出來一股子土腥味兒,即使這樣還怕哪個眼尖的賊給掘走了。存咱們鋪子裏又安全,又能錢生錢,有這許多好處,大夥兒怕不搶着過來呢!”
最後,陸老漢喜滋滋地請蕭韻過去吃喜酒。
“大樁捎的信剛巧到了,算算正好能在成親前幾天到家。到那時,喜宴也該準備得差不多了,擎等着拜堂啦!這都是托公子和那位姑娘的福,公子一定要去喝杯喜酒,讓大樁給您磕個頭。”
蕭韻呵呵笑道:“謝過您老了。這樣的喜慶事如何能不去?磕頭倒不必了,您老說的那位姑娘,也在我這鋪子裏做事,是我的未婚妻子。”
“哦!”陸老漢驚奇道,“我那老婆子就說她怎麽看也不像您的丫頭,果然不錯!哈哈哈……”笑完又道:“那姑娘生得真好,一看就聰明勤快,是個賢内助呀!”
雨璇躲在貴賓室門口聽着,心裏樂開了花。
多誇一點,再多誇一點!
蕭韻早發現她在一邊偷聽了,忍住笑答道:“可不是!不過聰明是聰明,勤快麽……”
“怎的?”
雨璇拉長了臉。他是不是想說她懶得連朵花兒都不肯繡,見繡得不好索性連練都不肯練了?那次他跟她讨個有她繡花的手帕,說想貼身帶着,可是她一條也拿不出來,最後隻送了他一塊素色的。
真讨厭,隻要是她送的東西,有沒有繡花,又有什麽區别!難道他想現在吐槽?
“我家又不缺丫頭下人,哪裏舍得讓她勞累。再說,她到鋪子裏來做事,已經幫我大忙了,您老不知道,她腦袋瓜子裏都是好主意,用哪個哪個賺錢呢。”蕭韻笑吟吟地解釋。
雨璇連連點頭。這還差不多!
“哦!我那老婆子就說她怎麽看都像是個旺夫的,果然不錯!哈哈哈……”
“哈哈哈。”
蕭韻得意地笑,雨璇紅着臉,也偷偷地樂。
旺夫?這個當然喽。銀錢鋪子招來很多大商戶,順便就可以和翟家生意牽上線了。最近蕭韻天天都要在茗雅齋泡上很久,就是去談新的合作的。
“您老的妻子好一雙厲害眼睛,還看出什麽了?”蕭韻意猶未盡地問。
雨璇也好奇地豎起了耳朵。
“呃,這個、這個……老漢要是說了,公子千萬别跟那位姑娘講啊。”陸老漢有些支支吾吾。
“說吧!我當然不會告訴她的。”因爲沒必要嘛,她不都已經在聽壁角了。
“我那老婆子說,這姑娘怎麽看都是個好生養的,誰要娶了她,一準三年抱倆,六年抱八,家中人丁興旺啊!公子好福氣的人,媳婦兒娶進門後可要努力,争取多子多孫,千萬别讓這塊好田荒廢了……”
蕭韻頓了頓,立刻開懷大笑起來。
“老輩人說話就是實在!我一定會努力耕作的。”
雨璇差點跌倒。這老人家上了年紀,真是瘋話連篇!蕭韻也是,居然跟他聊得那麽投機!
什麽努力耕作,讨厭!想起那天在車裏這個無賴貨的下流舉動,她恨恨地沖門裏張牙舞爪了一陣,這才轉身走了。
遠遠地還聽陸老漢慫恿道:“公子都帶她去過咱們村子了,這次吃喜酒就一起帶她過去嘛。”
“好啊!順便也沾沾您兒子的喜氣兒,回頭我們好早點要娃娃。”蕭韻的聲音聽起來那麽蕩漾,好像馬上拜天地的人是他似的。
“那公子可要抓緊了,成親是頭等大事,日子定了沒有?”
“定了,到時候也請您過來吃喜酒。”
“我老漢一定要過來的,哈哈哈……”
……
陸老漢的兒子如期歸來,婚宴果然已籌備得妥妥帖帖,他隻要洗個澡、換身衣服,在事先定好的吉日美美地背新娘子進門就行了。不過,說服雨璇參加婚禮,還是讓蕭韻花了點心思。
“我不想去,我不大舒服。”她斜靠着床頭,搭了半邊被子在腿上,對窗外的他道,“昨晚沒睡好……”
蕭韻仔細看了看她的臉色,不慌不忙地說:“今日有個大商戶要來存銀子,偏偏唐溫祥和仝慶源家裏都有事兒,章信琮和文宇駿又都去掃街了。”
“存多少?”她騰地坐了起來,“我怎麽不知道?”
“五萬。昨日下午在茗雅齋那邊談妥的,還沒來及告訴你。”
“這麽大的主顧!我的天,我要好好給人家規劃一下存款計劃,順便發掘一下,看他有沒有貸款的需求……”
她一邊念叨,一邊掀開被子麻溜兒下地。看這精神奕奕的勁頭,又穿得整整齊齊的,一定是打算等他走了她好偷偷溜去鋪子裏。
“你不是不舒服嗎?”
“也、也沒大礙啦,一想到有這麽多銀子,我就不治而愈了,嘿嘿。”
雨璇說着就取了面具喉結,準備在路上戴。
“那我載你過去,然後我就去翡翠莊。”蕭韻不動聲色地說。
“好。”
等上了馬車,走了好一陣也沒到,她才發現不對勁。
“方向不對啊?”她掀開車簾看了看說,“這是去……”
“織造巷,錦衣閣。”
“去那兒幹嘛?難不成你說的大主顧就在那裏?可我記得他們已經開戶了……”
“去給你挑件衣服。”
“好好的挑什麽衣服?……對了,大商戶幾時過來,别讓人家等急了。”
蕭韻啄了一下她的臉蛋兒:“挑件喜慶的衣服,我想讓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吃陸大樁的喜酒。”
“……你、你竟然诓我……唔……”
蕭韻吻住了她的唇,把她即将出口的嗔怪都封在嘴裏。
又是一個酥麻到讓她搖搖欲墜的深吻,等他放開她,她氣呼呼地捶着他說:“你看!我就是害怕你喝多了回來會……所以我才不想去的!”
那次去翡翠莊的經曆,真是讓她不堪回首。她百思不得其解,爲什麽好好的他突然就獸性大發?想來想去,忽然記起陸老漢那天還給蕭韻嘗了些自家泡的鹿鞭酒,這個東西一定就是罪魁禍首了,這次再去他肯定還要喝的,而且很可能是痛飲耶,那她在路上還不死定了?
蕭韻抱住她無聲地笑了起來。
“那次是我不好。今天我保證會坐懷不亂的。”
“當真?……我有點不信。”
“竟敢不相信自己的未來夫君,想要我罰你麽?”他說着就去解她的衣服,吓得她拼命掙紮。
“我、我信還不行麽?”
這人怎麽越來越霸道了!不信他就現場“處決”她,信了他,到時候酒勁上來,還不是一樣現場“處決”她!怎樣她都有危險!
見她氣炸毛又敢怒不敢言的樣子,蕭韻無奈地笑道:“我說到說到,我幾時說話不算數?”
“那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事?”
“不許喝醉。”
“好。”
“大商戶的事,是你騙我的?”
“沒有,當真是有五萬銀子要存進來。”
“那今日誰接待客人?”
“那人是我的好友,咱們回來後再召喚他,他随叫随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