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溫等四名舉人變成了十項全能的大堂經理,待人接物的本領已臻化境。四人有不同分工,唐溫祥和仝慶源主要接待商鋪客戶,章信琮和文宇駿主要接待個人客戶。
“小哥,我是錦衣閣的,想打聽一下存錢的事兒。”一個掌櫃模樣的中年人進來了。
唐溫祥熱情地将來人引入會客室,會客室守着的下人立即擺上香氣撲鼻的茶點。
“大叔,這是我們的産品手冊,裏面詳細記載了各期限的存款産品和對應的利息率等内容。對于貴賓客戶,京城借貸社提供更多量身定制的高端服務……”
唐溫祥熟練地解說,十足十就是一名精幹的現代商業銀行客戶經理。
“活期存款的利率爲何這樣低?”那位掌櫃把一塊點心放進嘴裏。
“這是因爲,活期存款是可以随時支取的。不僅如此,我們借貸社不但不收任何保管費用,還可以向您提供支付方面的便利。”
“噢?”
“比如說,錦衣閣采購用料,可以簽發支票交給賣家,賣家拿着支票來我們借貸社提銀子,這樣您就不必攜帶大筆銀子了。”
支票,這是雨璇早就打算添加的服務内容。借貸社已打出了名氣,在燕京兩地印制支票,應該能被市場接受。
“支票?”
唐溫祥把一張票樣遞給他。
“就是這個樣子的。它是一種支付命令,我們鋪子在見到您簽發的支票時,不管是誰拿票過來,都會按照票面金額給付銀子。當然,我們留有票根,據此核對您的預留印鑒和筆迹,防止有人僞造冒領。”
“你說的這個支票,和銀票有什麽不一樣嗎?現在咱們都開始用寶祥錢莊的銀票了。”
“不一樣的,”唐溫祥親自給他重新沏滿茶水,“銀票能直接當錢使,支票隻不過是做買賣時用來付錢的輔助手段。可是,銀票丢了,錢莊不會給您補,相當于您丢了這筆錢。而支票要是丢了,我們借貸社能給您補發。”
“哦,這點倒挺安全,那要是丢了,如何補發呢?”
“您一定要立即來我們這裏挂失。支票都有編号,您看,印在右上角的就是。核對了您的預留印鑒、簽字和票根,就能挂失,然後補發一張新的。我們這裏全天十二個時辰都有人。”
“是挺方便的,”錦衣閣掌櫃不知不覺吃完了一碟小點心,意猶未盡道,“就是不知道人家收錢的認不認。”
“呵呵,什麽新東西不需要大夥兒齊心協力推?錦衣閣多有名啊,來訂制衣物的想必很多吧?”唐溫祥示意下人再端來一碟。
“當然了,夥計、裁縫和繡娘們每日裏忙得腳丫子朝天呐。”
“您想啊,這麽大的需求量,您去燕郊布坊買布,少說也得帶上百來兩銀子,是不是?現在流民這麽多,出了城門就不能說太平。”
“嗯……”
“錦衣閣的成衣,多是出售給達官顯要吧?現在京城的富貴圈子有一半兒以上都在我們這裏存銀、領支票本。您拿着他們給的支票,便可來我們這兒兌現,我們見了票,就能直接把銀子從他們賬上記到錦衣閣的賬上。”
這麽方便!怎麽沒想到還有這一層呢。這些貴人訂購衣裳,多是按季或半年結算,他每次上門,都要在人家賬房那裏等上很久,還得小心賠笑、幫忙數錢,生怕賬房先生一不高興刁難他。有了支票,就不用愁這個了。
“這個好!待我回去和東家說說。”
“那可不可以麻煩您的東家,順便和他生意場上的朋友也說一說?大家都接受支票了,貨銀能回籠得更快。”
“這話在理,這話在理。”
錦衣閣掌櫃走後蕭韻對唐溫祥笑道:“世炎兄,我看你越來越會說話了。殿試的時候,皇上面前也這樣應對得體,必然一舉成名天下知。”
“借二當家吉言。東家平日裏常說,要戰略上藐視、戰術上重視,以往我總是思前想後顧慮重重,金銮殿上一站,腦子竟一片空白。此次殿試我再也不多想了,反正東家給的月銀不低,就一直考不中也不怕餓肚子,哈哈哈!”
蕭韻并不意外他會這麽說,反正他的頂頭上司經常冒出來一些世間少有卻也不乏道理的話。
雨璇剛看完一本賬本走出辦公室活動頸椎,聽到這話沒好氣地說:“皇上他老人家最好給我們祥哥多打點分,動不動就塞活兒給人家幹,還不給點實惠的東西。”
作爲會計師考試中成績最優秀的,唐溫祥讓順天府派了差使。應皇帝大大委托,他承擔起給大益培養合格會計師的重任。可順天府的人隻塞給他一堆個人履曆,從篩選到面試,從授課到考試,一個人也不出,統統讓唐溫祥承擔,還美其名曰說什麽,唐舉人術業有專攻,理當能者多勞。
順天府隻負責最後在證書上蓋官印。
曆朝曆代,公共管理部門的“某些相關人員”就是少不了這樣有了工作搶着推、有了成績搶着占的尿性。
雨璇越想越氣,唐溫祥現在已經是借貸社的明星客戶經理了,這麽辛苦,要是累倒了,不但影響鋪子生意,說不定還影響殿試發揮。
唐溫祥一臉惶恐:“東家言重了,府尹大人這是看得起我。”
啧,愚忠。古人就是古人。
“歡迎光臨京城借貸社!”又有客進來了,唐溫祥連忙迎了出去。
這是一個滿臉滄桑的老農,一身帶補丁的土布棉袍,門口還停了一輛牛車,車上有幾張動物皮毛。
看來是個進城賣皮子的獵戶,唐溫祥就打算喊接待個人客戶的章信琮或者文宇駿過來。
這時老人發話了。
“小哥兒,我能跟你們借銀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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