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這麽久,他從未這樣深吻過她。不對,那次的親密接觸,他似乎比這次要狂熱得多……
來不及想這些有的沒的,蕭韻大手一扣她的後腦勺,更加深入地侵占她的唇舌,逼迫她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
她覺得快要被他吸幹,快要透不過氣,心跳得要沖出嗓子眼。雙手舉起來,想去推拒他,卻被他抓住,盤在他的脖子上。
他好久才結束這個吻,滾燙的臉貼住她的額,捉住她的一隻手放在自己胸膛上。她感受到掌心下面那顆結結實實的心髒跳動得飛快。
所有亂七八糟的思路都不見了,隻剩下環抱着她的人,還有緊貼着的那顆心。
她以爲他會說什麽,可是他沒有。他全身都發熱,手掌更是烙鐵一般,牢牢地蓋住她的手。她靠在他懷裏,好像聽見自己血管裏的血液在随着掌下他心髒的跳動而升溫,洶湧,沸騰,要把自己整個都融化進去。
他攬住她的力氣放輕了些,雙手捧住她的臉,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去看她水潤的雙眼。開始她躲閃着不敢看他,但是他輕聲哄誘着,懇求着,要她與他對視。終于她擡起眼簾,直直地望進那雙墨玉般的黑眸中,她在裏面看到了自己的身影,除了沉醉、欣喜和羞澀之外,還有幾分糾結的瑟縮。
這瑟縮像烈日下的雪花一般稍縱即逝,卻清晰地被蕭韻捕捉到眼裏。他隻覺得心頭從未像現在一般浮起過這麽多的柔軟、憐惜與無奈來,下意識地就吻上了她的雙眼。她閉上了眼睛,兩排密而微翹的睫毛像雨中的蝴蝶翅膀一樣顫抖,他細細地吻着,似乎是在安慰,又像是在承諾,可是他到底也沒有說出任何的話來。
他的吻輕輕掠過她細膩的前額、小巧的鼻子和绯紅的兩頰,最後落在她有些紅腫的雙唇上。這次,他沒有像之前那樣肆虐,隻是淺淺地觸碰着,卻又久久不肯離開。他抱住她的雙臂也不再那麽緊,而是松松地環住她,讓她更加感覺自己是被他捧在了掌心。
馬車還在不疾不徐地走着,她忽然有種渴盼,要是就這麽一直走下去,讓她一直和他偎依在一起,沒有任何人打攪,沒有任何事情威脅,該有多好。
“我希望這馬車永遠都不要停下來。”
她吃驚地擡頭,這句話不是她說出來的。蕭韻正在看着她,雙眼中的神情是那樣認真,看得她感到有淚要溢出。她緊緊閉住雙眼,靠上他的胸膛。
蕭韻将她摟緊了些,又仔細地給她整理剛才揉亂的鬓發。
“我告訴你……我的打算。”溫暖的懷抱讓人沉醉,她竭力讓自己走出來。
環在肩上的手臂僵了一下。
“你說什麽?”他幹巴巴地問。
“栾大夫。你不是問我有什麽想法嗎?我現在就告訴你。”雨璇擡起了頭,“我想到了新的攬儲方案……”
“……”
再這麽旖旎下去,她害怕自己會忍不住說出真相,或者忍不住,去詢問一些雙方都尴尬的事情,比如齊霏和他的過往。
我以前,是怎樣的?
這常話在舌尖上打轉。她可恥地代替着齊霏,可悲地不敢告訴他,又可憐地好奇着他們的過去。比如,他們相差十歲,是怎樣熟識的?齊霏好在哪裏,比她又好哪些地方?他說喜歡現在的她,又有多喜歡,比過去多多少?
她自诩高智商更高情商,卻無可避免地也像那些初涉愛河的小女生一樣,陷入了這些問題的折磨。
蕭韻太優秀了。而她又太喜歡他了。他是個古人,家世這樣好,周圍已有那麽多美貌丫頭,将來,是不是也一樣會少不了其他的女人?
她腦子裏一堆問題,卻不敢問,什麽都不敢。
因爲潛意識裏,她總覺得齊霏還會回來,雖然她推測齊霏是和人一起私奔的。
她又想起了自己穿越過來那天的情景。
她是在齊府後山的山澗裏睜開眼睛的,齊夫人當時正抱着她痛哭,見到她醒了,這才轉悲爲喜。
她後腦受了重傷,根本無法開口,嗓子火辣辣地疼,聲帶仿若被燙過。可是,更加異樣的是,她全身穿着絲綢裙衫,腰間還纏着束腰,頭發雖胡亂披散在肩頭,但耳垂上卻有輕輕的負重感,挂着一副從來沒有戴過的玉石耳墜。
齊夫人帶着王嬷嬷、翠環和紫燕,還有幾個齊府的心腹家丁,将她從山澗那裏帶回了齊家。在馬車裏,齊夫人見她不光話說不出來,連動都不能動,不覺捧着她的手大哭。她這才吃驚地發現手上還戴着穿越前買的戒指,手臂上被地鐵乘客抓破的傷口也才剛剛凝結。
既然是肉身穿越,那麽全身的古裝穿戴,一定是被人有意換上的。等回去後聽說了齊霏離家出走的内幕,她便有八九分肯定,自己是被準備跑路的正主兒當做了完美替身。
她昏迷了幾天幾夜,都是因爲後腦勺那裏的重傷。醒來後紫燕告訴她,在她受傷的地方,頭發裏發現了碎石。
她莫名覺得這也是齊霏幹的好事,因爲她記得被擡起來的時候看了眼四周,是一片青青草地,并沒有什麽大石頭。
把自己打昏,穿戴好,然後逃走……而且一去不回。這是一次精心籌備的、有條不紊的出逃,要說沒有幫手,她才不信。要說幫手不是男的,她也不信。齊霏是個任性到底的,敢想敢說敢做,不計一切後果,喜歡上哪個男子,和他大膽私奔,這像是她的性格。
隻是,那人是誰呢?
如龔六小姐所說,齊霏那天在秦府遇見了那麽多年輕公子,會不會這些人裏就有那個人?
“又在想什麽,不是要告訴我你的攬儲計劃嗎?”蕭韻好笑地問,“知不知道我等很久了,也看你很久了。”
“我、我這就告訴你……”
算了,想那麽多幹嘛。管他是誰,如果齊霏和他幸福地在一起了,是不是就不會回來了?
齊府,昭睿的房間。
“昭睿少爺,您别這樣……”
鴛鴦紅着臉,想将手從昭睿手裏抽出來。
昭睿捏着那隻柔弱無骨的小手,又放到嘴邊親了一下,這才放開。
“你不是說要給我做你在翠溪學會的點心?怎麽今天沒拿來,我好想吃……”他笑嘻嘻地看着她,那樣子好像要把她也一起吃下去似的。
或許,隻是她這樣認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