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那天晚上他帶她從齊府偷跑到臨風閣喝葡萄酒,也是這麽原路“跳”回,神不知鬼不覺,真是經驗豐富。
隻是這一次,一回辦公室就發現屋裏坐着個人。
“哥!”
齊震正等得心焦,見到她和蕭韻滿臉都是做賊被抓的表情,也顧不上責怪,劈頭就說:“快回家。娘病了。”
……
齊夫人一直身體不好。齊府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她管着,齊老爺已是三品高官,往來應酬也很多,全部都需要她來操心。女兒在外面開鋪子,她雖然嘴上不說什麽,實際上心裏一直捏着一把汗。
這幾天雨璇緊張備戰打官司,雖然也囑咐了萬萬不可透露給齊夫人,齊震也幫她瞞着,但凡事過猶不及,反而引起了齊夫人的懷疑。
兒子平時不是忙着讀書練功,就是按照齊老爺的要求拜訪一些名師宿儒或交好的官員,以便給将來的仕途鋪路。莫名其妙地,兒子這幾天也不出去了,每日呆在家裏隻圍着她轉,不對勁!
三套兩套,又有精明的王嬷嬷幫腔,齊震再會說話也招架不住,終于露餡了。
齊夫人得知寶貝女兒被人告了,對方還是永富錢莊,眼前一黑就昏倒了。
但凡做錢莊的,都多少會和道兒上的人有來往。沒有強悍的打手,那還不是擎等着被盜賊惦記。永富錢莊是北方第一大錢莊,銀庫建得結實不說,手底下還有自己的镖局。當初齊老爺調任燕州知府,他們就是花了高價找的永富镖局一路護送從南方來到北方,齊夫人是知道“永富”二字的含義的。
镖局裏都是江湖人,那是刀口舔血、快意恩仇的亡命徒,她做了這麽多年官太太,當然曉得這個灰色行業背後的血腥。
女兒鋪子開張沒多久,竟然就惹上了這麽可怕的黑勢力。不亞于丈夫被靖國公府視作眼中釘啊!
齊夫人昏倒,大家都慌了。齊震強自鎮定下來,給她掐了半天人中,她才悠悠醒傳。看清眼前的兒子,她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娘……”齊震很羞愧。
“霏兒呢?”
“應、應該就回來了。”
“糊塗東西!這麽大的事你怎能讓她一個人去!她現在一定還在順天府!快去幫忙!”齊夫人雙手發抖地說。
“娘,别擔心,有妹夫陪着呢……”
“胡說八道!韻兒那孩子這幾日不在,他走時還讓人過來傳了口信!”
“娘,我……”
“又想蒙我!趕緊去!”
“可是您的身子……”
“你妹妹要有個三長兩短,娘也不活了!你還不去看看,她一直不肯說出身份,要是順天府判了打她闆子……她再聰明,難道能插了翅膀飛走!”齊夫人說着說着就哭了,她的女兒是個多麽孱弱的小姑娘啊!
“娘,您别哭。”齊震慌忙說,“我這就去。”
“對了,你讓人再去趟工部,讓你爹爹給順天府打個招呼。”
其實順天府的葉府尹是秦相的人,真打招呼反倒會害了妹妹。可母親既然這麽說了,齊震隻好答應。
“你爹爹一定事先知道,對不對?這個死老頭,竟敢騙我!”齊夫人恨恨地捶打床闆,一捶不要緊,眼前又開始發黑。
“夫人!”王嬷嬷驚叫起來,一旁的翠環也吓哭了。
“少爺!”齊震正急得不知怎麽辦,鴛鴦從外面匆匆跑了進來,“昭睿少爺讓人送信來了!”
“說什麽?”
鴛鴦看了看四周,隻有王嬷嬷和翠環,都是齊夫人的心腹,這才小聲說:“他讓人告訴您,姑娘打赢官司了!”
“什麽,真的赢了!哈哈哈!娘,您聽到沒有,我就說妹妹聰明能幹!娘……”
一驚一乍的,樂極生悲,齊夫人還是再次昏倒了。
……
“娘!”雨璇撲到齊夫人床前,見她昏迷不醒,喊了好幾聲都沒有反應,頓時開始吧嗒吧嗒掉眼淚,“哥,請大夫了麽?翠環,家裏有沒有什麽夫人常吃的藥,先研化了灌一點?”
這次和那天在秦府犯了過敏症不同,齊夫人臉色蒼白,頭上直冒冷汗,不知道是什麽病症。
“請了,不過大夫還沒有來,夫人之前沒有這樣過,奴婢也不敢亂給夫人吃藥。”翠環紅着眼圈回答。
“我記得我走時就有人去請了,這都多久了,大夫還沒過來?”齊震很焦躁。
“坐我的馬車,去祥泰醫館吧,那裏的栾大夫最擅女科。”蕭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