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說,要看貴府少爺最近都去過什麽地方。”真人回答,“沒有方位時辰,貧道算不出是哪種,更不知該用何種法術。”
世子把秦劍身邊的狗腿子召集起來,大家絞盡腦汁回憶。
“少爺出事那天,先是去‘好再來’,和禮部尚書家的趙公子一起用飯,然後就打發奴才回來了……”
“那他之後又去哪兒了?”
“回夫人的話,奴才不知。不過奴才離開少爺之前,似是聽他說起,順天府府尹大人要請他飲酒。”
“在哪裏飲酒?”
“奴才不知……”
“沒用的奴才!讓你回你就回,就不會在近旁候着!”世子妃罵。兒子是順天府官車送回家的,她當然知道當時兩人在一起,但是,在哪兒呢?
“我去找一趟府尹大人。”世子說。
世子遣人送名帖進來時,順天府府尹正小心翼翼地陪着帶隊檢查的王禦史。王禦史是個油鹽不進的迂腐老頭兒,對自己和手下都嚴格要求,他多次提出要陪吃陪喝陪玩,王禦史一句話就将他頂了回去:“都是京城人,什麽沒見過!”
說得好像他嘲笑人家沒見過世面似的。“三陪”都不行,更不用說塞錢了。有次他好不容易逮到個沒人的機會,給王禦史帶來的一個小書吏塞了一封銀子,居然把那小書吏吓得面色發黃,大聲拒絕,差點驚動正在看卷宗的王禦史。
官場上這麽較真幹嘛,真不知道王老頭是怎麽混到這把年紀的。
看到靖國公府的帖子,府尹面色一變。
“葉大人,有事請自便。别爲陪下官耽擱了政務。”王禦史從一堆卷宗裏擡起頭。
府尹搭讪着退了出去。在靖國公府下人的帶領下,他來到世子的馬車上。
“……這個,犯病的地方……”聽完,府尹很心虛。他如何能說人家的寶貝兒子在自己地盤上出事?秦府是他的靠山,他不敢得罪。
“葉大人,都到現在了,你也不用顧慮什麽。我就這麽一個嫡子,隻求能找到病根兒,旁的都無關緊要。”世子看出他有所保留。
“……好吧,真的不幹下官的事,那日公子突然興之所至,要來府衙一觀,誰知就……”府尹磕磕巴巴說起來,說完,擦汗的袖子都濕透了一片。
“來府衙玩?這個混賬!他以爲府衙是那等風月場所麽!你怎麽就由着他胡鬧!”世子扼腕。
“都、都是下官照顧不周……”
世子将這些告訴了真人,真人眼放精光:“府衙乃是至陽之地,卻也有各種怨念圍繞,故而又是至陰之所。這其中的道理,不用貧道多講。”
“上仙句句箴言。”世子點頭哈腰。官府是什麽地方,官老爺大筆一揮,可決定無數人生死,不管是正判還是誤判,都是集怨于一身。
“怨念滋生惡靈。陰陽相鬥,此消彼長。令郎去的那個時刻,不幸陽氣最弱,惡靈便趁虛而入。”
“府衙那麽多人,爲何惡靈要挑我兒子入侵?”
“這還用說?”真人一甩拂塵,“府衙諸人兇惡,去府衙辦事的窮人又命薄。令郎是貴體,惡靈自然托庇其上。”
“那要怎樣才能消除?”世子妃急忙問。
“解鈴還須系鈴人。”真人說。
……
一天之内,靖國公府兩次送來名帖,順天府府尹有些發懵。難道是老國公爺過來興師問罪了?在王禦史意味深長的目光中,他邁着沉重的步子走了出去。
“把你手頭那些錯案、冤案,還有未結的案子都理一理,”世子一見他就說,“别說什麽難辦,跟我不用打馬虎眼,反正你必須盡快辦妥!”
“這個……”
“有問題嗎?反正都察院的人也在你這裏,你還不表現得勤政廉政一點?對你保住頭上那頂烏紗帽也有好處!”世子瞪眼訓斥,“我話不多說,隻有四個字:越快越好!”
“是……”府尹再次拿袖子擦汗。靠山大人都這麽直白了,他還有什麽可說的?
……
王禦史看了一天卷宗,在走廊裏活動筋骨,打算去府衙安排的下處用飯。經過府尹的書房,發現還有人。
“葉大人還不去休息?”
“呵呵,還沒忙完。”府尹埋頭苦幹,奮筆疾書。
“哦,那老夫先走了。葉大人注意保重身體。”王禦史大踏步離開了。沒有某隻蒼蠅在一邊嗡嗡,檢查效率大增,要都照這個速度,沒幾天就能結束順天府這裏的工作。
這幾天來府衙辦事的人絡繹不絕,比往常多了幾倍。有的案子加快辦結,有的案子推翻重審。其實許多錯案冤案的卷宗都讓葉府尹藏了起來,他心知肚明,現在突然又搬出來審理,他也不質疑。冷眼旁觀,這幾天突然變身包青天的葉府尹的确在認真做事。
也好,就讓他做幾天好官吧,也算這次沒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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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渣男看膩了吧,感情戲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