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人家君家的東西,楚绯櫻即便不知道爲什麽跟自己穿越時空有關系的魂珠和鳳尾琴會存放在君家,不過,拿了别人的東西,道謝還是必要的。
楚绯櫻擡頭看了一眼君冥沙,在君冥沙的授意下對着君家的列祖列先上了香,道了謝,這才跟君冥沙一起離開了密室。
回去的路上楚绯櫻一直都憂心忡忡,自己的事情算是有了眉目,那白瀾滄呢?欠他的,她要如何還?君冥沙偏頭,似乎是察覺到了楚绯櫻的心思,眉頭微皺。
“绯兒,别太擔心了,有瑩芗在,瀾滄不會出事的,這諾大的白城還需要他的守護,他那樣的人,怎麽舍得丢棄掉白城的百姓不管。”
君冥沙不忍看到楚绯櫻難受的樣子,出口安慰,楚绯櫻心不在焉,對于君冥沙的話也隻是左耳進右耳出,沒有往心裏去,君冥沙無奈,見勸說無果,隻能作罷。
白瀾滄的房門外,連雲霄還在那裏等着楚绯櫻,見兩人回來,沒有多說什麽,而白瀾滄的房門依舊緊閉,沒有一絲動靜。幾人在院外也不知道等了多長時間,直到楚绯櫻感覺自己的腳已經站的沒有知覺了,才聽到房門緩緩開啓的聲音。
“瑩芗,怎麽樣了?”
楚绯櫻率先反應過來,拖着自己沉重的腳步,快速奔向了溪瑩芗的方向,溪瑩芗滿臉倦容,但在看到外面等候着的人時,還是強自撐起了精神,虛弱地對着楚绯櫻笑了笑,爲白瀾滄祛毒花了太多精力了,若非裏面還有白夫人的相助,恐回天無術,還好,還好。
“楚姐姐,夫子的傷已經沒有大礙了,毒素排除,之後隻需要靜養等待身體康複了。”
溪瑩芗扶着門框,楚绯櫻伸手扶了一把,想來也是,連溪瑩芗都覺得頭疼的毒肯定不是那麽好解的,難爲了她在裏面待了那麽長時間。
“瑩芗,謝謝。”
楚绯櫻擡頭,看向了院外不知不覺已經緩緩升起的太陽,由衷的對溪瑩芗道了一聲謝,她,又幫了自己一次。而溪瑩芗的内心此刻卻酸澀無比,明明,救人,是她自己的意願,到頭來,卻還要别人跟自己說謝謝,又有什麽辦法?白瀾滄心裏的人,是洛嫂嫂,她一早就知道了不是嗎?
“沒事,這是我應該做的。”
溪瑩芗露出一抹虛弱的笑意,楚绯櫻看出了溪瑩芗的疲倦,既然白瀾滄的傷勢已經無礙了,也沒必要再麻煩溪瑩芗留在這裏照顧了,熬了一整夜,想必相當勞累了。
“雲霄,你送瑩芗回去吧。”
楚绯櫻轉頭,看向了同樣在一邊陪了一整晚的連雲霄,心有感激,如果沒有洛奕笙的這層關系,想來連雲霄根本就沒必要管自己的事吧。
“好。”
連雲霄沒什麽意見,待了一整夜,也是時候回去好好休息了,待兩人走後,君冥沙和楚绯櫻站在白瀾滄的門前,相顧無言,不多時也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滄兒,可醒了?”
白瀾滄的房間裏,白芷苓端坐在白瀾滄的床邊,手搭上了白瀾滄的額頭,方才楚绯櫻說話的時候他便醒了,那聲音,讓人覺得心安。
“娘。”
白瀾滄轉頭,看着身邊依舊美豔的白芷苓,眼神卻顯得困倦而蒼老,這一整晚,是白芷苓一直在他身邊照顧着,給他輸入内力,壓制毒性,白瀾滄的心裏突然有點兒内疚,因爲自己的自私,他差點兒忘記了自家母親的存在,隻是看到楚绯櫻遇到危險,就不管不顧地沖了出去,甚至,沒有經過思考,就好像來自身體的本能般,而現在,卻連累母親陪同自己一起受苦,若是重來一遍,白瀾滄依舊會選擇替楚绯櫻擋下那一擊,但,他不會再讓母親參與進來。
“滄兒……”
白芷苓似乎是有什麽話想說的樣子,目光深沉而複雜,吞吞吐吐半天,也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白瀾滄嘴角扯開了一抹笑容,自家母親一向大大咧咧慣了,難得今日這麽吞吐,想來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告訴自己吧?
“娘,你說吧。”
不過白瀾滄還是覺得,以往的母親更親和,何況自家母親也是個憋不住話的人,讓她不說一直這樣憋着,肯定得憋出問題來。
“哎……也罷,這件事你遲早都會知道的。”
白芷苓扶着額頭,有些頭疼地歎了口氣,真是孽緣啊,這麽多年過去了,這兩個孩子,終歸還是再見了。
“滄兒,你可知道小仙女的身份?”
白芷苓眼中帶着的哀愁濃郁地化不開,刺得白瀾滄的心裏特别不舒服,至于爲何娘親會突然問起這件事,白瀾滄也是一頭霧水。
“自是知道。”
也沒有打算要隐瞞白芷苓的意思,白瀾滄老老實實的交代了關于他所知道的楚绯櫻的所有身份,左相嫡女,璃王妃,青樊公主,所有的一切。
“那你可知,左相,跟我們白家,有何淵源?”
白芷苓皺眉,原來自家傻兒子早就知道小仙女的身份了?都找到小妹那裏去了,青樊公主啊,意思就是,現在青樊當家的,果然就是栎楿小妹了。
“淵源?滄兒不知,我們白家不是一直都在白城嗎?绯兒她是琉璃的人啊,一直未曾踏出過帝都。”
白芷苓此話一出,白瀾滄就嗅到了不對勁的地方,難不成,他們以前就認識?
“滄兒……當年,你父親跟君家小子的父親,本是至交好友,君家,你也知道,樹敵無數,難免會遇到仇家尋仇,那日,君兮,也就是冥沙的父親,跟你父親喝酒時遭逢暗算,那個時候,你跟冥沙小子才四歲,他們兩個身中劇毒無法脫身,若非楚大哥和小妹,你們兩個,早就成了孤兒了。”
白瀾滄的心裏咯噔一下,什麽意思?難道他們的父親,曾經受過绯兒父母的恩惠?還是救命之恩?
“青樊的血脈,你應該多少知道一些,他們的身體異于常人,血液也有非同一般的強化作用,尤其是小妹那樣的皇室,當時她已經懷有身孕,就是現在的楚家兄妹二人,爲了救你父親他們,小妹割腕贈血,差點丢了性命,而之後生育之時氣血不足,導緻難産,小仙女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是從鬼門關繞了一圈了,小妹因爲身體原因休息了很長一段時間,而後有一天,他們突然就不見了,帶着他們兄妹二人,再無音訊,除了知道他們是去往琉璃,别的,沒有一絲消息。”
白芷苓語重心長地道出了埋藏于心中數年的往事,難怪第一次看到楚绯櫻那丫頭的時候,就有一種莫名的歡喜和熟悉感,這丫頭,自己可是看着她出生的啊,要不是因爲自己瞎貓碰上死耗子收了花隐花喬那兩個笨蛋當徒弟,關于楚绯櫻的身世她還一直不曾在意過,哎……
聽完白芷苓的話白瀾滄的心裏愣愣的,這怎麽可能呢?左相明明在帝都的時間已經很長了啊,似乎在绯兒出世之前,左相就已經在朝爲官了,那麽那麽長時間在外面陪伴楚夫人生産的人,是誰?
“娘,你确定那人,是琉璃的左相,楚蘊大人?”
白瀾滄不确定地出聲,這是怎麽回事?
“我确定,他就是楚蘊。”
白芷苓的肯定再次給白瀾滄的心裏蒙上了一層迷霧,如此說來,現在的左相,跟當初母親她們遇到的左相,根本就是兩個人嗎?那爲什麽,绯兒的母親回國,沒有将绯兒她們一同帶走?甚至外界都不知道他們的存在。
“滄兒,你在想什麽?”
白芷苓見白瀾滄出神,不禁開口詢問,白瀾滄擡頭,與白芷苓對視了幾秒,最終還是将自己心頭的疑惑問了出了,白芷苓摸着下巴想了想,楚大哥就是楚大哥,這點兒是可以肯定的。至于相差的那段時間……白芷苓想了想,當初琉璃帝都的傳聞,是某天突然從天而降了一位絕色美人,驚豔整個帝都,最後左相楚蘊卻赢得了美人的青睐,那人是小妹,按照時間上來算,他們兩人應該從那之後就一直待在帝都,那她那個時候遇到的?
“這個,我也不知道,恐怕隻有他們本人才能解釋清楚了,滄兒,你聽着,我們一家,受了楚大哥的恩惠,欠他們的,一輩子也還不完,娘不忍心看你受委屈,楚家丫頭已經成婚了,但是,滄兒你給我聽好了,從今往後,不管發生了什麽事,你,都要誓死保護楚家丫頭,那不僅僅是青樊皇室的唯一血脈,更是我們一家的恩人,沒有他們,白城,不過一堆廢墟,你能明白嗎?”
白芷苓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般認真過,白瀾滄被白芷苓的氣勢所驚,同時他也忽然明白,原來,他跟楚绯櫻之間,始終都還有這麽一層關系在,似乎,他的存在,并不比洛奕笙吃虧?
“娘,我知道了。”
那天,在楚绯櫻不知道的情況下,白瀾滄跟白芷苓,默默地商議好了一切,似乎從那個時候開始,就注定了,楚绯櫻這一生,都将欠着白瀾滄,而白城,這座安樂的城鎮,最終,也還是被無情地卷入了戰争。
“唔……”
楚绯櫻回去之後倒頭睡了一天,醒來時聽說白瀾滄已經沒有什麽大問題了,食欲很好,心情也很好,安心養傷,楚绯櫻的心中有愧,但是無奈白瀾滄始終都是救了她,還是去到白瀾滄的房間問候了一聲,隻是,白瀾滄這個當事人卻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對待楚绯櫻,又回到了以前那樣溫文爾雅,客氣有禮的樣子,仿佛那晚,替她擋暗器的人不是他,他,也未曾用那樣炙熱的眼睛看過她。
也罷,既然白瀾滄無事,他不提,楚绯櫻也不會自己去提起這件事,比武大賽就這麽翻篇了,以秦蓮茹的暗箭傷人,以秦蓮茹的失敗告終,而楚绯櫻,的确如願,莫名其妙地當上了這個什麽武林盟主,以至于……
面前跪着的這一大片人是從哪兒來的?什麽鬼!楚绯櫻揉着額頭看着自己面前這一衆牛鬼蛇神,難得比武大賽結束之後就是假期,楚绯櫻破天荒的出了學院逛逛街,結果一出學院大門就這麽被華麗麗地包圍了,講真,她想弄個武林盟主來玩玩兒,不過是爲了自保,畢竟行走江湖要是不認識那麽一兩個武林中人,出了事都找不到幫忙啊,人脈廣才是硬道理,但是!這并不代表她打算接下秦蓮茹留下的這一攤爛攤子好嘛!武林中的事情,她特喵一點兒都不懂啊!
“吾等參加新任盟主!”
猶如晴天霹靂般炸響在楚绯櫻的耳邊,整個人都被震得抖了三抖,不過幾天時間,幾乎是整個景瑜大陸,都知道這江湖易主,盟主換人了,新人盟主,叫楚绯櫻,來自琉璃。
“小狐狸,竟然當上了武林盟主?看樣子我不在的時候,你也有在努力啊……”
琉璃邊境,洛奕笙扮作小兵模樣混在兵營裏,身邊是留守琉璃的隐衛們,以及十萬鐵騎,這段時間,他隐藏實力,透過十萬鐵騎的領軍,發号施令,硬生生地從狄越的強攻中守住了琉璃邊境。
“主子,王妃真的很厲害。”
花芐跪在一邊,看着舉着酒杯出神的洛奕笙,有些于心不忍,主子難得遇到王妃這樣一個可心的人兒,然而在一起短短幾個月卻就要這樣分開了,主子身上背負的東西那麽多,王妃卻還被蒙在鼓裏,不知道王妃聽到主子的死訊時,會是怎樣傷心的表情……
“雲霄,那晚比武大賽,你可曾看到過楚梓稀?”
白瀾滄的傷勢漸好,楚绯櫻一得空便開始研究起現在的局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