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來了,開始吧!”
溪瑩芗剛剛掉進了水裏,不過好在現在是盛夏,倒是也不覺得有多冷,洛奕笙皺眉看了一眼溪瑩芗,問道。
“怎麽渾身濕淋淋的?”
在洛奕笙眼裏溪瑩芗就是一個傻乎乎但是卻很善良的小妹妹,之前在藥王谷她幫了自己不少,經常跟在自己屁股後面一口一個洛哥哥,雖說是盛夏,但是溪瑩芗到底年齡還小,身子骨弱,要是一直這樣渾身濕答答的感冒了反倒麻煩。
“昂,這個啊,剛剛不小心掉河裏了,沒事,先救嫂嫂要緊。”
溪瑩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出去自己都這麽大個人了還掉進河裏,丢死人了。洛奕笙轉頭看了一眼楚绯樾,楚绯樾點頭表示明白,徑自走到楚绯櫻的身邊,掏出了之前随身攜帶的那把小刀,割開了手腕處的動脈。傷口割得很深,因爲動脈都是看不見的,在感受得到脈搏的地方就是動脈,比靜脈要深得多。
洛奕笙見楚绯樾動手,自己也不含糊,凝聚起内力的手掌放在溪瑩芗的身後,溪瑩芗一愣,一動也不敢動,不消片刻自己身上濕哒哒的衣裙便被洛奕笙強大的内力烘幹了,溪瑩芗還來不及對洛奕笙道謝,就看到楚绯樾的臉色越來越差,趕緊沖到楚绯樾的身邊,抓住了楚绯樾另一隻手,爲楚绯樾把脈,在确認楚绯樾的身體失血達到極限之後,她便會碾碎手中的止血草,給楚绯樾敷上。
楚绯樾強制掰開了楚绯樾的嘴,将被割開了動脈的手臂放在楚绯櫻的嘴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所感應,昏迷狀态下的楚绯櫻竟然皺起了眉頭,似乎很抗拒血液流進自己嘴裏,喝自己最親的人的血,這是一件多麽殘忍的事情,楚绯樾不忍,但若是不喝下這些血,楚绯櫻将一輩子都不可能練好武功,沒辦法,她要自保,更要成功,必須喝下去。
“好了,夠了!”
感覺楚绯樾已經快撐不住了,溪瑩芗及時地制止了楚绯樾的動作,将已經準備好的止血草迅速地灑在了楚绯樾的傷口處,然後扶着楚绯樾到一邊去休息了。
“你們好好照看他,現在我要給嫂嫂施針,你們都出去吧。”
溪瑩芗拿起楚绯櫻的手臂查探了好一陣,親人的血果然很神奇,楚绯櫻身體裏枯竭的力量竟然漸漸恢複了生機,想必親人的血給了楚绯櫻的身體一個契機,讓她吸收内力可以更快了。
白瀾滄和君冥沙對視一眼,扶起有些虛弱無力的楚绯樾出了山洞,洛奕笙本來是不想出去的,這是他媳婦兒,就算脫光了又怎麽樣,他看得!但是溪瑩芗滿臉的不願意,非常抗拒他留在山洞裏,說是會影響到她施針,洛奕笙知道溪瑩芗是要給楚绯樾針灸,一針紮錯了位置就很可能讓楚绯樾斃命,不過既然是溪琮那老家夥的女兒,這點兒本事肯定是有的,換做以前,洛奕笙是絕對不會那麽放心地将自己的發妻交到外人的手中,這種被人掌控了生死的感覺讓洛奕笙非常厭惡,所以他不會讓楚绯櫻跟别人單獨待在一起,但是現在他别無選擇。
“我出去可以,但是你記住,現在開始我不是洛奕笙,我叫秦靡,我的身份,我的名字,不可以告訴绯兒,切記。”
洛奕笙表情嚴肅地盯着溪瑩芗,溪瑩芗點點頭,雖然不知道洛哥哥的目的是什麽,但是她照辦就是了,在面對楚绯櫻以外的人,洛奕笙的表情從來就沒有溫柔過,即便是對着溪瑩芗,在不需要僞裝的時候,洛奕笙整個人都恢複到了冷冰冰的狀态。
見溪瑩芗點頭,洛奕笙沒再說什麽,轉身離開了山洞,将空間留給了溪瑩芗和楚绯櫻。
沒了外人的幹擾,溪瑩芗進入了一個瘋魔的狀态,在救人的時候,她跟平常柔軟怯懦的樣子完全不一樣,那個時候的她,就是專注于救人的神!因爲從小耳濡目染,對于醫術和毒術都異常精通的她,除非是死人,否則沒有她救不回來的人,而殺人用的毒藥,溪瑩芗還沒有嘗試過,盡管娘親夏葉子是毒王,但是她總覺得每個人的生命都是值得尊敬的,不能煉制毒藥禍害人的性命,不過保護自己的一些小玩意兒她還是會做的。
山洞裏的溪瑩芗一針一針地認真地給楚绯櫻紮着,利用針灸給楚绯櫻的精血脈絡疏通,讓她的身體密度變得更強,青樊皇室的修煉方法很特别,如果不讓她的身體的内力一直充沛在身體需要吸收的豐滿度,那她還是會暈倒的。有了楚绯樾的動脈血液做輔助,溪瑩芗施針非常地順利。而山洞外的四個男人,則坐在一起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
“咕咕……咕咕……”
四個男人坐在一起一言不發,正在詭異地沉默之間,一隻信鴿飛下來停在了洛奕笙的肩上,洛奕笙看了一眼信鴿腳上的标志,分明是帝都的隐衛,難道,花月他們到了?
沉默地拆開信鴿腳上綁着的紙條,洛奕笙快速地看上了上面的信息,果然,花月他們已經到了星莳鎮,上面還寫着他父親的事情已經查明,很好,現在他就能知道……
“看好绯兒,我有要事處理需回一趟星莳鎮。”
洛奕笙起身,氣場瞬間變得很強大,突如其來的威壓壓得白瀾滄和君冥沙都有些皺眉,這個男人身上的王者之息太過強烈,總讓人不自覺地想臣服,但是白瀾滄和君冥沙本就是骨子裏就沒有奴性的人,怎可能對洛奕笙臣服?
“發生什麽事了?”
感覺到洛奕笙的不對勁,虛弱地楚绯樾有些艱難地開口,洛奕笙看了一眼楚绯樾,沉吟片刻。
“是一件,關乎那個人的性命的大事。”
通過之前隐隐約約的調查,洛奕笙大概知道自己父王的死是沒有那麽簡單的,但是卻不敢肯定,若不是皇帝處處打壓針對自己還對楚家出手,他本來都沒有想到調查這件事的,現在看來,當年的哪些情況真是處處都透露着古怪。
楚绯樾自然是知道洛奕笙口中的那個人指的是誰,剛剛那封信定然傳達了什麽重要的信息,不然洛奕笙不會這麽激動,看來帝都那邊,已經有異動了。
“知道了,你放心去吧,我會一直守在這裏。”
楚绯樾點頭,沒有任何意見,雖然現在绯兒的身體狀況很差,但是洛奕笙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洛奕笙轉頭,遠遠地望了一眼從外面看黑漆漆的山洞,心中略帶不舍,绯兒,等我回來。
沒有再耽擱,洛奕笙飛身離開了繁花谷,火速趕往星莳鎮跟花月等人彙合。
“主子!”
花喬和花隐落腳的客棧内,五名跟花隐花喬同樣打扮的一身黑衣的男子跪在房間内,恭敬地對着洛奕笙行禮,洛奕笙揮了揮手,示意他們起身。
“查到了什麽,一五一十給本王說清楚。”
自從跟楚绯櫻在一起之後洛奕笙已經很少自稱本王了,不過現在的情況特殊,洛奕笙心裏裝着事兒,情緒很激動,至少,他這個主子在隐衛面前必須是一個兇狠但卻有威嚴的存在。
“回主子的話,老王爺的事情已經查清楚了,還有近段時間因爲花芐扮演您中蠱之後的異動,隐衛也掌握得一清二楚。”
花月跪在洛奕笙的面前,語氣非常恭敬,别人也許不知道,但是洛奕笙這些年過的有多不容易,他們隐衛是最清楚的,所以他們才會覺得洛奕笙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男人,是他們心目中的天神。
其實老王爺是指洛奕笙的父親,那個時候洛靡烈還沒有封王,是衆多皇子中最爲優秀的那個,雖然不是太子,卻是最有希望成爲皇帝的人,因此現在洛奕笙已經封王,花月才會稱呼洛奕笙的父親爲老王爺,以此表達敬意。
“講。”
洛奕笙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綴了一口,一向熟悉洛奕笙的人怎麽可能會察覺不到洛奕笙隐隐顫抖着的手?但是這并不能影響洛奕笙的霸氣,在白星學院裏面僞裝久了,洛奕笙的貴氣都被隐藏起來了,現在突然在衆人面前展現,尤其是第一次見到洛奕笙真面目的花月等人,心中還是帶着經久不散的震撼。
“老王爺他,是被狗皇帝害死的!我們查到,二十多年前,老王爺跟夫人一見鍾情,兩人私定終身,夫人的出身不是官家,沒有母族的支持,皇室不同意老王爺跟夫人在一起,但是老王爺卻不顧皇室的反對,硬是娶了夫人,誰料老王爺的弟弟,也就是現任皇帝,竟然也看上了夫人,本來皇位就是老王爺的,先皇已經拟好聖旨,退位給老王爺,沒想到狗皇帝竟然殺了先皇,篡改了聖旨,就是在那場宮變中,設計燒死了老王爺,那個時候夫人已經懷上了您,在他登基之後,曾多次表示願意納夫人爲貴妃,被夫人拒絕了,死活不願意留在皇宮中,後來才帶着您離開了皇宮,您主動請纓上戰場,夫人怕沒了你在身邊皇帝會對她下手,她不願自己跟老王爺的幸福和回憶毀在狗皇帝手中,這才跟您一起上了戰場,如果不是怕您擔心,夫人她……如何會帶着這樣惡心的秘密苟活!”
花月越說越激動,實際上在帝都的時候他自己一步步接近真相時,他的心裏也是很難受的,他去找了當年那些老官員,知道這些内幕的人大多被狗皇帝處死了,而僥幸逃脫的早已告老還鄉歸隐山林,他們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找到過去的那些人,沒想到,這其中竟然藏着這樣的事!
“啪。”
洛奕笙手中裝着滾燙的茶水的茶杯被洛奕笙捏的粉碎,熱茶倒在了洛奕笙的手中,燙的洛奕笙的皮膚都紅了,隐隐有起泡的痕迹,但是在場的人誰都沒敢說話,洛奕笙雙目猩紅,渾身的暴戾殺氣再也不加隐藏。呵,原來是這樣?竟然是因爲這樣!難怪,難怪!他就奇怪爲什麽娘親甯願跟随他一起上戰場都不願意留在帝都過舒服的日子,竟然是因爲這樣?!好啊,好啊,他的好皇叔,奪他父親皇位,害他父親性命,強迫他的母親,甚至還在做出這一系列事情之後,要他爲琉璃賣命?他辛辛苦苦征戰沙場,平定了多少叛亂?打退了多少别國進犯的敵人?卻原來,他一出生就活在一場算計裏!好啊,真是好得很。
“哈哈哈哈哈……”
洛奕笙似乎陷進了瘋狂,雖然早就料到過有可能是這樣的事實,但是洛奕笙沒想到,真相竟然是如此地血淋淋,他的父親,他的娘親,包括他,全都毀在了這個男人手裏!洛奕笙心裏複仇的火焰越來越熾熱,他從沒有像現在這麽濃烈的想要殺人的欲望,這個惡心的國家,這個惡心的皇族,就由他,親手覆滅!
“現在帝都情況如何,王府内還有什麽事情發生,講!”
洛奕笙強忍下心中的暴戾,現在的他必須盡快地掌握現狀,唯有拔得先機,才有可能奪得勝利!
“我們調查清楚當年的事情後,去找了跟随王爺的十萬大軍,将領袁琪和副将領陳深都表示,十萬鐵騎軍誓死跟随王爺!若是王爺想要逼宮,殺掉狗皇帝,他們随時待命!另外王府内,花芐假裝成您中蠱之後,隻有一人消失了。”
“陳嘉禾?”
沒等花月彙報完,洛奕笙就已經猜到了花月口中的那個消失的人是誰,陳嘉禾,花芐當時調查過她,跟締約有往來麽?
“是,陳嘉禾,屬下親自尋找,在狄越找到了她的蛛絲馬迹,但是臉卻不再是陳嘉禾的臉,而是狄越太子身邊的寵妾,她的任務本來是給王妃下蠱,想要借此來牽制王爺,結果卻沒想到王爺竟然陰差陽錯地中了血蠱,這正和他們的意,根據屬下的調查,狄越,似乎有意破壞和平條約,想要對琉璃出手,也許是爲了報幾年前被王爺您打得幾乎全軍覆滅的血海深仇,他們想拿琉璃開刀。”
花月沉聲道,跟别的隐衛不同,花月做事非常認真,對洛奕笙說話不管要說的那件事是否關乎洛奕笙本人,是否會讓洛奕笙情緒變化産生很大的差異,他都從來不會吞吞吐吐,也不會隐瞞事實,現在,他将自己調查到的東西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洛奕笙,而洛奕笙要如何打算,他隻需要照做就是了。
洛奕笙聽完了花月的彙報,看着手上被燙出了血泡的皮膚,一雙黝黑的眼睛在暗夜裏閃爍這猩紅的嗜血的光芒,琉璃,狄越,你們兩個,他一個都不會放過!誰都逃不了!
“花月,你回帝都,傳我的命令,讓所有的隐衛集結,在帝都待命,另外十萬鐵騎做好準備,迎接即将到來的戰争!剩下的,花喬和花隐,還有你們四個,留在白城,保護王妃,切記,在我回來之前,不要暴露身份,也不要讓王妃知道帝都發生的事情!”
洛奕笙站起身子,看着窗外已經完全黑下去的天色,心思飄遠。
“王爺,您要走?”
不知道爲什麽花隐的心裏非常不安,總覺得,一場會牽動七大國的戰鬥,即将打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