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绯櫻笑眯眯地說,皇帝被楚绯櫻這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給噎了一下,不是說不給楚绯樾求情來的嗎?這會兒就又說要接楚绯樾回家?逗他玩兒?
“璃王妃這話可就是說笑了,楚绯樾殺了大臣之子,怎可能讓你說接走就接走?那朕這個皇帝豈不愧對我琉璃子民?”
皇帝皮笑肉不笑地說,顯然不似剛才那般高興了,這個楚绯櫻未免也太膽大妄爲了吧?皇宮是她想怎樣就怎樣的地方嗎?
“皇上哪隻眼睛看見我哥哥殺人了?”
皇帝不開心,但楚绯櫻卻很開心。尤其是看見皇帝上一刻還在歡天喜地,下一刻就突然變臉的樣子真是說不出的爽快。
“證據确鑿,難不成你還要狡辯?怎麽?去方大人家裏沒看見方棋書的屍體?”
皇帝笑意裏帶着狠意,楚绯櫻不是感覺不出來,但是那又如何呢?除非皇帝撕破臉要對付她,不然她有何懼?
“看見了,可人不是我哥哥殺的呀。”
楚绯櫻也無心再與皇帝兜圈子,這個時候還是趕緊将楚绯樾借出來比較妥當。
“這話怎麽說?”
皇帝有些疑惑了,似乎這時他才發現方利杒并沒有來,而且大殿中多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老頭子,一身狼狽,邋遢不堪,這樣的人不就是街邊的叫花子?如何進得來皇宮?是楚绯櫻他們帶來的?
“這人是誰?”
楚绯櫻還沒來得及回答皇帝的上一個問題呢,這緊接着又發問了,楚绯櫻掩唇一笑,皇帝的注意力真是驚人的差啊,這麽大個“叫花子”在這兒站了半天竟然現在才看見麽?就沖着溪琮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藥臭味兒也根本讓人無法忽視啊,還是說皇帝就是皇帝,眼睛裏除了自己也裝不下别的什麽人了。
“藥王谷,溪琮。”
楚绯櫻簡潔明了地回答了皇帝的問話,皇帝聽到藥王谷三個字時瞳孔明顯睜大,有些驚詫和不可思議。
“在下溪琮,見過皇上。”
溪琮這人本來就不屬于朝廷的勢力,自由自在慣了如何會習慣向人下跪,所以緊接着楚绯櫻介紹完畢,他也就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彎腰給皇帝行了個禮,裝的還挺像那麽回事兒。
“溪……溪琮?藥王?”
此時的皇帝已經無心再糾結禮數不禮數的東西了,他隻想知道爲什麽藥王溪琮會在帝都啊!?如果他在的話,也就是說……楚绯櫻他們已經知道了?
“正是在下。”
溪琮難得的挺直了腰杆兒,自信地回答皇帝,皇帝聽到溪琮的話面上表情更加不自然了,嘴角甚至都有些抽搐的感覺。
“原來是藥王啊,沒想到你竟然會在皇宮出現,早就聽聞藥王行事特立獨行,不愛出藥王谷,醫術更是高明,幾乎沒有藥王看不明白的病症。如今一見真是難得,朕非常的高興啊!”
皇帝一臉苦笑,實在是看不出哪裏高興了。溪琮也是默默腹诽,不愛出藥王谷?他一離開藥王谷就渾身起疹子,他拿命來經常出來亂晃啊?如果不是配備了許多與解藥藥性相仿的止癢藥,恐怕他一秒鍾都不想在帝都再待下去了!而且即便有暫時壓制奇癢難耐的疹子的止癢藥,藥效也不持久,對他這一把老骨頭了來說,癢起來是真要命,反正不管别人受不受得了,他肯定是受不了的,哪種仿佛被一萬隻蚊子同時叮咬的酸爽,想想就鬧心!他還是得早點把楚绯櫻的問題解決了才是,真想飛奔回藥王谷啊,他的痛苦誰能理解!沒想到到了帝都這麽多天,連見到楚绯櫻一面都很難,還幸虧今日裏出了這等子事情,他才有機會出來蹦達蹦達。
“皇上謬贊了,在下前來帝都也隻是碰巧罷了。”
溪琮沒有說是洛奕笙請他來的,雖然即便他不說皇帝也能查得到他到了帝都的這些天一直都是住在璃王府的就是了。
“不知璃王妃帶着藥王進宮是?……”
楚绯櫻翻了個白眼,都到了這個時候還不要認賬嗎?她還以爲基本把溪琮的身份說出來往前面一推就基本沒她啥事兒了呢,沒想到皇帝這臉皮還真是夠厚的,都這樣了還不直接點名主題啊?
“皇上還不明白嗎?我說要爲哥哥洗脫冤屈,要接哥哥回家來的,請藥王前來自然也是爲了給哥哥做證人的,我哥哥他,沒有殺害方棋書!”
楚绯櫻字字铿锵,愣是把皇帝吼得有點兒心虛了。
“你到是說說看,如何能證明兇手不是楚绯樾?”
皇帝故作鎮定地說,楚绯櫻沒有說話,向後退了一布,把溪琮讓出來,整個人暴露在皇帝的視線範圍裏,溪琮知道楚绯櫻的目的爲何,她懶得跟皇帝解釋這些專業知識的東西,自然就交給溪琮這個最有說服力的人來了。
“第一,方棋書是被封住了經脈,窒息暴斃,跟内力重傷沒有什麽關系,身體裏的内傷和斷掉的肋骨,全部都是方棋書死後才造成的,也就是說,有人殺害了方棋書之後,将其嫁禍給了楚绯樾,故意在已經死亡的方棋書身上打出強勁的内傷,做出一些表面現象,誤導衆人,那麽明顯的傷勢,讓人一看就覺得是死于内傷,以此來污蔑楚绯樾,第二,方棋書是被用銀針暗器封住的經脈,全帝都都知道,楚家大少爺善于用劍,從不會使用暗器,當然了,如果皇上你信不過楚绯樾的爲人,覺得他隐藏了自己會使用暗器的事情,那我也無話可說,最後一點,從方棋書死亡後屍體的僵硬程度和屍斑來看,他應該昨天夜裏回到方府後不久就被人殺了,那個時候楚绯樾哪裏來的作案時間?有方大人和方家衆多的下人在,要是還能讓楚绯樾得手,我就隻能說一句活該了,這麽多人保護不好自家少爺,怪誰?”
溪琮條理清晰地分析了楚绯樾爲何不是兇手,聽得楚绯櫻都目瞪口呆,原本隻是想讓溪琮說說方棋書的死因也就罷了,這樣一來她哥哥的嫌疑基本上就已經洗清了,沒想到溪琮居然字字珠玑地說出了這些,都可以讓她哥哥從這件事情中完美脫身的,實在是讓人大開眼界,溪琮這家夥正經起來還是挺有兩把刷子的嘛。
溪琮轉頭,正好對上楚绯櫻驚喜和驚訝的眼神,頗爲得意地甩了甩頭發,活像在炫耀什麽的公雞,讓人覺得好笑,神氣不過三秒,就又變回了之前邋裏邋遢玩世不恭的樣子,變臉的速度堪比現代京劇!
皇帝聽着溪琮這一條條都代表楚绯樾無罪的證詞,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但又不想放過這麽好的機會,如果這次放過了楚绯樾,以後他們肯定會更加防備,再想要下手可就難上加難了,于是乎,皇帝不死心地說。
“那可不一定,楚绯樾的武功極高呢,要是在四周無人的時候下手殺了方棋書也不是不可能吧?”
楚绯櫻冷笑,皇帝啊皇帝,不覺得這樣的話說出來自己都覺得很牽強嗎?這琉璃帝都裏比楚绯樾武功還高的人數不勝數,怎麽偏偏殺人的事情就落到了楚绯樾頭上,這還非得有人證明楚绯樾一直沒離開過楚家咯?
“本王武功好像更高吧?那我殺了方棋書的可能性豈不是更大?皇叔不如将我一起抓回天牢好好審問審問,說不定能問出來一些本王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卧槽!這是威脅吧?這就是威脅吧!皇帝被洛奕笙突然冒出來說的這一席話給吓得魂不附體,關洛奕笙進天牢,想清楚了嗎?會死人的吧!恐怕整個天牢都讓洛奕笙給殺光了也關不住他的。
“我可以給樾哥哥作證!人不是樾哥哥殺的!”
正所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洛曦月不知道從哪兒聽到洛奕笙他們在禦書房的消息,拉着連雲霄就急不可耐地沖了過來,急着爲楚绯樾證明,本來吧洛曦月是個超級小懶豬,跟楚绯櫻一樣日常作息沒有任何限制,也沒讓敢管她,一般來說都是睡到自然醒才起床,但今天情況比較特殊,洛曦月很早就醒來了,因爲她的宮女來給她彙報說,楚绯樾被她父皇給抓起來了,這下什麽睡意都沒了,一直吵着要來見皇帝,終于等到洛奕笙他們進宮,她迎來了機會,橫沖直撞地沖到連雲霄的寝宮把他扒拉出來帶着一起來了禦書房。
“你又在胡鬧什麽!這是你一個小孩子家家可以參與的事情嗎!還不給朕回去!”
洛曦月的出現是一個意外,衆人都沒想到的意外。
“我不回去!你誣陷我樾哥哥!他沒有殺人!”
啧啧,又有一場年度大戲可看了,女兒指證父親誣陷自己的心上人麽?如果說還要爲皇帝想要弄死楚绯樾找一個理由,那麽這個理由多半就是眼前這個小公主洛曦月了,這丫頭死活看上了楚绯樾非他不嫁,楚绯樾不死,他能怎麽辦?難道還能把他女兒弄死不成?那可不行。
“你在胡說什麽!老六!你在幹什麽!還快把你妹妹帶回去!由着她胡來!”
皇帝氣的不輕,吹胡子瞪眼兒的,顯然是暴怒了,但又不舍得對洛曦月下什麽狠手,他就這麽一個寶貝女兒啊,打壞了怎麽辦,天曉得他那些不中用的妃子還能不能給他生出來個活潑可愛的小公主?(洛曦月活潑可愛?你怕是老眼昏花了吧!)
連雲霄聽到皇帝的話無奈地聳聳肩,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做不到啊!他都是被洛曦月給拖過來的,要他把這個小霸王給弄回去?算了,打死他都不行!做不到就是做不到!這個事情不可以強人所難的!你們愛誰去誰去,反正他不去。話說皇帝現在算是自食惡果了麽?嬌寵洛曦月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結果卻看上了自己想除掉的人,現在竟然站在自己的敵對面,好絕望啊!
連雲霄不爲所動,皇帝隻能下令讓禦林軍進來了,奈何一群大老爺們兒面對洛曦月一個比一個臉色還要難看。
“我看誰敢動本公主!”
洛曦月一聲狂吼,吓得堂堂幾個五尺男兒愣是不敢上前,皇帝急的站了又坐坐了又站起來,在龍椅上非常焦躁。
“我告訴你們,今天本公主來就是爲了樾哥哥證明清白的,這人,今天你放也得放,不放也必須放!”
洛曦月很霸氣地對着在場的所有人說了一句,雖然基本上都是楚绯櫻他們自己的人就是了,但怎麽看怎麽覺得很可愛,這小丫頭沒想到膽子挺大的?
“反了你了!還不快給朕把公主帶回去!”
即便皇帝這樣說了,可禦林軍還是不敢動作,洛曦月就叫嚣着站在那裏,與皇帝對視。
“我看是你太過分了!明明樾哥哥什麽都沒做,你爲什麽一定要往樾哥哥頭上扣帽子!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我尊敬的父皇了!你這個壞人!”
洛曦月這話一出讓在場的衆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連楚绯櫻都吞了吞口水,膽子真大!她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了,前有藥王大爆發化身名偵探柯南,後有琉璃公主洛曦月爲愛對抗皇權,啧啧啧,這都可以拍成年度最佳大戲了!
“你!”
皇帝被氣的臉色發白,指着洛曦月你你你了半天,就是說不出一句話,看上去都有随時要休克的可能了,吓得殿内的禦林軍們更加不敢有所動作,生怕挑起了皇帝父女倆之間的不和,現場氣氛劍拔弩張,仿佛随時要展開一場大戰,誰都不敢說話。
“我什麽?我怎麽了?你們都聽好了,都來給我樾哥哥做證人!”
洛曦月環視了一圈,指着這些想聽令于皇帝但卻又不敢動她的禦林軍們,皇帝有一種很不妙的感覺,仿佛洛曦月即将要說出口的話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如果讓洛曦月說出來了恐怕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了!也許是身爲父女,皇帝這樣的感覺異常的濃烈,一股不安充斥在他的心口處,生怕洛曦月就這麽說了,于是連忙開口制止。
“混賬!你想胡說什麽!給我住嘴,你們快點給朕把公主帶下去啊!”
皇帝已經開始咆哮了,奈何禦林軍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要去抓拿洛曦月了,卻還是沒有洛曦月的動作快,也不知道小丫頭從哪兒抽出來一根尖細的簪子,直指自己的喉嚨。
“誰敢上前一步!我就自缢在這禦書房!”
皇帝顯然也是從來沒見過這樣激動的洛曦月,從來就沒經受過什麽委屈和苦難的她此刻竟然要爲了楚绯樾在他面前上演自殺的戲碼?!皇帝的心瞬間拔涼拔涼的,仿佛這麽多年的女兒白養了,似乎不是自己親生的。
禦林軍們看到洛曦月的動作頓時又不敢動了,一個個地吓得腳下一軟,趕緊跪在洛曦月面前,表示自己不會再上前一步,生怕洛曦月一個不小心真的拿起簪子往自己喉嚨裏刺,那他們就算賠上祖宗十八代的命都不夠給皇帝殺的。
“現在,聽我說。”
洛曦月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跪了一片的禦林軍,又看了看并沒有什麽反應的連雲霄,以連雲霄對他家這個妹妹的了解程度,多半是爲了救楚绯樾演的戲,瞧把皇帝都給逼成什麽樣了,不得不說他這個妹妹膽子真的挺肥的,不過他喜歡啊哈哈哈,洛曦月給了楚绯櫻一個很肯定的眼神,仿佛楚绯樾一定會無罪釋放一樣,莫名地看得楚绯櫻都有了一股不祥的預感,但願洛曦月别說什麽一發不可收拾的傻話就是了哈,反正她也倒不是擔心洛曦月真的會自殺就是了,這小丫頭平日裏古靈精怪,絕不可能輕生的,于是理了理思緒,等待洛曦月接下來要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