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有長公主司馬靜華親口爲證,見安親王似追着刺客出了大殿,可最後卻沒有了消息。
三皇子司馬珏帶人将皇宮内搜查了個遍,都沒有發現安親王以及刺客的蹤迹,随後他親自去了安親王府,可安親王并沒有回王府,府裏的下人一問三不知,更是問不出安親王行蹤。
安親王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整個事件就陷入了謎團之中。
早朝之時,廷上官員便分成了兩派,展開了唇槍舌劍的激辯。
一方彈劾安親王狼子野心,勾結刺客,謀劃造反,眼看着刺殺行動失敗借機逃脫。更有人列出安親王數條罪狀,指出安親王早有不臣之心,乃不忠不義不仁之徒,陛下應當整肅朝綱,替天行道,盡快捉拿安親王歸案,以安社稷,撫民心!
而一方認爲安親王安親王向來忠君愛民,謀逆一說實屬無稽之談,有人栽贓嫁禍,那群刺客膽大妄爲,不僅刺殺天子官員,甚至還綁架了親王,更有居心叵測之人污蔑親王,有人上奏請求陛下全力捉拿刺客,救出安親王,嚴懲兇手,撫慰忠臣,彰顯大乾國威!
兩方人馬在大殿之上吵得不可開交,硝煙味十足。
當然也有人保持中立态度,垂眸斂目充當隐形人,不辯不駁。
最讓人摸不着頭腦的是天啓帝的态度,他一方面斥責了那群彈劾安親王的朝臣,另一方面卻又派人嚴加看守安親王府,看似相信安親王的爲人,實則卻圈禁了安親王府。
他命令鳳臨負責追查刺客的線索,随後又命令三皇子司馬珏全力協助鳳臨,而中間二皇子主動請纓想要幫忙卻被他拒絕,讓人紛紛猜測天啓帝是想通過此事來試探三皇子的忠心,畢竟所有人都知道,三皇子一向親近安親王。
天啓帝這般模棱兩可的态度,詭谲莫測的心思均讓衆人都心驚不已。
安歌得知消息,一時間也沒有想透其中原委。
但是很快被莊扶蘇與茯苓勸住,她一個傷員,無需理會這些朝廷上的彎彎道道,隻要安心養傷即可!
安歌哭笑不得,但也懂她們的苦心。
唯一慶幸的是,現在的天啓帝沒有心思爲難雲靖遠了。
眼下朝廷裏風起雲湧,安歌倒是有些慶幸天啓帝對雲靖遠的忌憚而沒有命他趕回京,這也相當于消除了讓雲靖遠卷進這次風波的可能性!
自那日開始,身負皇命的鳳臨開始早出晚歸,那是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一個人恨不得掰成三個人使啊!
看着他越發消瘦的身體以及越來越重的黑眼圈,莊扶蘇心疼不已,不過也無可奈何,隻能督促廚房多做些滋補的吃食送過去養養他的胃。當然,背地裏罵了好幾次今上。
不管外面的風起雲湧,昏迷不醒的鳳墨離終于在解毒第二天的下午徹底蘇醒過來了。
曲陽确認他體内的毒素已經完全清除,莊扶蘇喜極而泣,當夜就偷偷在屋子裏拜了菩薩。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隻是當看到安歌包得嚴嚴實實的左手臂,鳳墨離的心狠狠的揪了起來。
“歌兒,對不起……”
當時他坐在木桶裏,兩種強烈的藥性在體内交鋒,使得他痛苦不堪,整個人理智全是陷入了癫狂的狀态,安歌上前安撫他,哪知道他狠狠的咬上了她的手臂!
後來因爲他的反應太激烈,無奈之下曲陽隻好加重了藥劑,可是效果不大,唯一的方法就是再多加些安歌血。
當時安歌已經因爲之前放血出現了手腳冰冷呼吸急促等症狀,她很清楚再放一碗血自己可能會休克,但是看着鳳墨離痛苦狼狽的樣子,她沒有猶豫就答應了。當然,剛放完血她就陷入昏迷了。
這具身體比她想象得還要再嬌弱些!
安歌看着他那張沉痛、自責與疼惜的臉,以玩笑的口吻說道,“鳳墨離,如果我毀容了,你會嫌棄我?”
“不會!”鳳墨離回得斬釘截鐵。
“那不就得了?”安歌輕輕擡了下手臂,“我沒殘廢,頂多就是在手上留下點疤,你都不嫌棄我毀容,這點疤痕又有什麽關系?”
鳳墨離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那雙墨玉般的眼眸帶着笑意,裏面隻有堅定與疼惜,沒有一絲一毫的後悔。就如同一道陽光照射進了他滿是陰霾的心底,撫平了他所有的傷痛,驅散了他所有的不安。
他擡手撫上她的臉頰,一字一頓的許諾道,“歌兒,我鳳墨離此生定不負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