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扶蘇也有些不确定，“在此之前長公主府一直出于閉門自守的狀态，可如今明惠郡主及笄，也是時候了重現朝堂了……”
及笄？
聞言安歌一愣，顯然之前她壓根就沒往這方面想，可被莊扶蘇這麽一提起，頓時陷入了沉思。
若是真的爲了連婧瑤的婚事，那長公主府這般動靜倒是合情合理的！
可司馬昭業愈漸年邁，太子平庸無爲，剩下幾位皇子爲了那至尊無上的位置明争暗鬥。長公主府如今能享受這般尊華完全是依仗當今聖上的寵愛，長公主府如果想要維系住如今地位，便隻能瞄準機會，攀附其他人。
而未來長公主府唯一能成爲接觸權力中心的紐帶的人，便是連婧瑤！
那麽，最好的選擇便是爲連婧瑤覓得一個如意郎君。
太子司馬煜的身份雖然尊貴，然而一方面年齡懸殊，另一方面太子已經有子嗣。連婧瑤想要入主東宮的機率并不大，除非是側妃，可依照司馬靜華對連婧瑤的寵愛，斷然不會讓她受這種委屈。
那麽，排除掉司馬煜以及年紀最小的司馬旻，适合的人選便隻剩下了二皇子司馬珩，三皇子司馬珏以及五皇子司馬璟。
可這次長公主并沒有邀請二皇子，這倒是有些讓安歌琢磨不透了……
斟酌了一下措辭，安歌緩緩問道，“難道長公主……中意的是三皇子與五皇子？”
司馬珏倒也算了，雖然有了一紙婚約，但畢竟尚未真正的大婚。司馬璟不一樣，且不說他本就是幾位皇子中最沒有存在感的，更重要的是他有腿疾！
安歌可不認爲司馬靜華對這點會毫無芥蒂！
莊扶蘇察覺到了安歌語氣裏的驚奇，輕笑了一聲，不知想到了什麽，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起來，甚至透出了幾分凝重與苦澀。
“歌兒，五皇子的腿……其實是有機會可以治愈的。”
“嗯？”安歌一驚。
“不過，照如今情況看來，機會渺茫。”莊扶蘇目光有片刻悠遠高深。
安歌皺眉問道，“爲何這麽說？”
“五皇子的腿疾并不是先天，而是因爲一場意外。”莊扶蘇見安歌疑惑，整理了一下思緒便将已經時隔多年的事情緩緩道來。
“五皇子年幼之時曾被發瘋的馬甩下馬背，而他的雙腿，是被馬蹄生生踩斷的。當時陛下大怒，認定有人要謀害皇子，抓住了禦馬的官員，嚴刑盤問了一番卻未果，隻好判定爲意外。”
“隻是苦了五皇子，宮裏的禦醫束手無策，從民間廣招良醫也屢屢失敗，從此五皇子便落下了腿疾。”
莊扶蘇忍不住唏噓，五皇子的腿到底是如何才弄斷的，她無從評論，不過堂堂皇子發生這種事情，真的是命運弄人！
話鋒一轉，莊扶蘇又道，“不過，大約五年前，曾有人透露，天底下有一人的醫術可以醫治好五皇子的腿。歌兒，你可猜到是誰？”
安歌眨了眨眼睛，聽她的語氣，自己應該也是知道的啊……
腦海裏快速劃過一道白光。
“莫非是？”
“沒錯。”莊扶蘇的視線落在了安歌臉上，一字一頓道，“能治好他的腿的，隻有那行蹤不定的鬼醫。”
聽到“鬼醫”二字，安歌心中一動。
原來，不止定遠王府想要知道鬼醫的行蹤，就連皇宮中的人也在尋找鬼醫的下落啊！
“唉……”莊扶蘇臉上的失落一目了然，“可至今也沒有人見過那位傳說中的鬼醫，也不知道什麽他到底在哪裏，離兒……”
是啊，鳳墨離！
鳳墨離的身體裏就像放了一顆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麽時候便會爆發。
唯一能救他的，便是找到鬼醫。
“王妃，”安歌笑了笑，語氣莫名的堅定，“相信我，一定會找到的。”
無論如何，即使上天入地，一定會找到的！
哪裏不知道安歌是在寬慰自己，莊扶蘇輕歎口氣，不着痕迹的轉移了話題。
“其實以長公主府這般地位，尋一戶門第适中的人家下嫁倒也是不錯的選擇，何必非要嫁入……”
何必非要嫁進皇家表面看似光鮮華麗實則藏污納垢之地？
她的話沒有說完，但是安歌卻一下子懂了，心中贊同，面上倒是淡淡的，“許是舍不得吧。”
舍不得榮華尊寵。
舍不得權力的滋味。
舍不得一言定他人生死的絕對權威。
聞言莊扶蘇默然不語，微垂着頭看不清臉上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