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此時馬車内的特殊情況,寄奴非常貼心的直接将馬車從王府後門駛了進去,一直穩穩的停在了墨閣院前。
寄奴跳下馬車,恭敬的候在一側,“主子,到了。”
馬車裏的空氣仍有些暧昧,因着寄奴的一聲,已經不知是第幾次又糾纏在一起的兩人蓦然分開。
安歌有些氣喘地趴在鳳墨離的胸前,眼底水光潋滟,無端增添了一絲嬌媚。
而鳳墨離則半靠在車内的軟榻之上,意猶未盡的舔了下薄唇,微微垂眸看向安歌,眼底的笑意遮擋不住,如此熱情的歌兒還真是罕見啊!
安歌現在累得連手指頭都懶得動一下,卻仍舊不甘心的控訴道,“鳳墨離,你乘人之危!”
聞言鳳墨離微微挑眉,語氣裏藏不住的溫柔寵溺,“歌兒,方才可是你先非禮我在先。”
“兄弟,我那是江湖救急!”安歌振振有詞道。
面對這樣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的安歌,鳳墨離竟覺得這樣的她有些可愛,抿了抿唇道,“哦,那我剛才的舉動算是禮尚往來。”
“男人,你不知道這樣你會很危險?”安歌伸出右手勾住鳳墨離的下巴,神情非常之流氓的反問道。
安歌說的是實話,她的身體仍舊如火焚一般難受的很,藥效壓根沒有完全過去,方才她已經極力在克制自己了。
“歌兒,其實……”鳳墨離不躲不避,任由她勾着自己的下巴,反而深情的看向她,一副心甘情願的模樣,“你可以試試。”
聽着他的話,安歌再次深刻意識到,所謂流氓的最高境界,也不過如此了吧!
“看來歌兒是不願了。”鳳墨離見安歌一臉無奈,便猜到了她的心思,倒也沒有什麽失落感,隻是笑了笑,“那歌兒你就得辛苦再忍忍一下了。”
“……”安歌唇角微抽,說的倒輕巧!是誰明知道她中了媚藥還一個勁的以美色“勾引”她!
“主子,墨閣到了。”
許是見馬車裏面的人一直沒動靜,寄奴忍不住又出聲喚了一句。
鳳墨離看了眼趴在自己胸前一動不動的安歌,擡手撫上了她的腦袋,揉了揉,低聲道,“該起來了。”
說着便将她抱着出了馬車。
“主子!”見鳳墨離出來,寄奴忙迎上前,“要喚曲陽前來嗎?”
“嗯。”鳳墨離點頭應道。
“是。”寄奴一邊應着,一邊偷偷用餘光瞥了眼鳳墨離的懷裏,隻見安歌正縮在鳳墨離的懷裏隻露出了半邊後腦勺,壓根看不清神色,又飛快的瞥了眼鳳墨離的薄唇,不禁暗自咋舌,原來方才車内的戰況如此激烈啊!
耳邊似乎又響起了鳳墨離那一聲溫柔小意的“歌兒”,寄奴不禁哆嗦了一下,忙轉過身子直奔曲陽的藥廬。
“歌兒,現在感覺如何?”鳳墨離眼底浮現一絲憂色,回憶着當時巷子裏的情形,從安歌中媚藥到現在發作至少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之久了,不過從安歌脈象來看,暫且還沒有什麽大礙。
“還可以忍得住。”藥效又上來了,安歌雙手搭在鳳墨離的精壯的腰間,咬咬牙,暗自告誡自己一定要忍住,忍住,忍住啊!方才在馬車裏的“教訓”還不夠嘛!
可這一波感覺來得比之前的都要猛烈,安歌想了想便又要咬舌保持清醒。
“不準弄傷自己。”一直觀察着她的鳳墨離搶在她動作之前阻止道,方才吻她之時便覺得她的口中有股淡淡的鐵鏽味,原本以爲是因爲……他還下意識的放輕了動作,沒想到竟然是她自己咬傷。
“若是難受,就咬我吧。”說着他将手掌伸到她的嘴邊。
安歌盯着他清晰的掌紋,有些微愣,但卻也沒有下嘴,剛才她咬自己是因爲身體無法動彈,她萬萬不會讓自己神志不清的落在姜元叙的手中。
鳳墨離抱着安歌大步往自個屋子而去,速度之快幾乎都沒看清人影,一眨眼便到了屋子門口。
進了屋子鳳墨離便将安歌放到床上,又倒了杯水喂給她喝下。
“再忍忍,過一會曲陽就來了。”鳳墨離替她将額前的碎發整理到耳後,卻沒有立即收回手,反而伸出一根袖修長的手指輕輕描着安歌的眉毛,她的眉形很漂亮,彎彎如新月。
見她眉頭緊蹙,神情裏流露出一絲難受,鳳墨離手指輕輕撫平她的眉頭,悠悠道,“歌兒,真的不考慮現成的解藥?”
因爲他的話,安歌的注意力也被分散了些許,感覺到眉間癢癢的,忍不住微微側頭躲過他的手指。
“别鬧。”
見安歌選擇性忽略了自己的話,鳳墨離不由微微挑眉,頓覺有些好笑,但卻沒有再說話撩撥她。
寄奴跑腿的效率很高,隻一會功夫,曲陽提着小藥箱輕車熟路的進了屋子,見鳳墨離正守在床邊,淡漠的眸子裏劃過一絲淡淡的無奈,他怎麽覺得來這墨閣的頻率越來越高了呢!
鳳墨離見曲陽進來,忙讓出位置,“快幫她看看。”
曲陽聞言徑直上前,俯視着安歌卻并沒有立刻坐下爲她把脈,反而一臉古怪的看了眼鳳墨離,……美人在懷,竟然還讓寄奴來找他?
“怎麽?”鳳墨離皺眉,以爲安歌有什麽不妥。
此時的安歌正躺在床上,隻是身側的雙手緊緊的捏着,許是怕發出一些奇怪的呻吟,她死死咬着紅唇,隻是藥性上來了,她如此強硬的抵制,惹得身體不由輕輕顫抖,看上去竟有些虛弱無助。
曲陽輕輕搖了搖頭,俯身搭在安歌的手腕上,靜靜爲她聽脈。
片刻之後,他便面無表情的收回手,“還有救。”
還好,她中的并不是那種必須要男人才能解的媚藥。
“可有解藥?”鳳墨離看着強忍着的安歌,有些心疼。
“沒有。”曲陽毫不猶豫的給出答案,頓了頓,又道,“不過有一法子,隻是要受些苦。”
“什麽?”
“冷水泡兩個時辰,便可解毒。”曲陽破天荒的豎起兩根手指,模樣竟有些呆萌。
鳳墨離皺眉,“沒有其他法子?歌兒體寒氣虛,若真在冷水裏泡上兩個時辰,會不會有事?”
“沒有。”曲陽想了想,又道,“确實會對她造成些影響,不過若是想解毒隻有這一個方法,若不然,便隻能……”
目光落在鳳墨離身上,意思很明了,若是不願泡冷水,那便隻能靠鳳墨離來解毒了!
後面的話曲陽沒說出口,但是鳳墨離懂了,床上的安歌也懂了。
“兩個時辰而已。”安歌艱難的撐起身體,她現在熱得都快爆炸了,若是真泡泡冷水,倒真是求之不得。
“你别亂動。”鳳墨離上前将她扶起,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裏,沉聲道,“我這就吩咐人準備冷水。”
隻一會,寄奴便進屋道,“主子,冷水已經準備好了。”
聞言鳳墨離一把抱起安歌往屋子裏面的浴房而去。
鳳墨離的浴房極爲寬敞,此時正中放着一個雕漆楠木浴桶,而裏面沒有絲毫熱氣升騰起來,反而整個浴房都透着一股涼意以及淡淡的花香。
因爲這涼意,安歌體内的燥熱感被壓下去一些,示意鳳墨離将自己抱到桶邊放下,低頭一看,隻見那水面上竟滿滿的飄着一層玫瑰花瓣。
看着這似曾相識的一幕,安歌額角微抽,該說他們兄弟心有靈犀嘛?怎麽鳳墨離身邊的人都喜歡玫瑰花這種調調!
雖這麽想着,她已伸手浸入水中,那冰冰涼涼的感覺頓時順着她的指尖不斷蔓延,随後她将雙手都沾上了些冷水,然後拍了拍快要跟煮熟的蝦子一般紅的臉頰,頓時刺激得她一個激靈,倒是清醒不少。
“呼——”
輕呼口氣,餘光卻瞥見鳳墨離仍站在旁邊,毫不客氣的逐客,“你可以出去了。”
鳳墨離卻沒有動,隻盯着她的眸子,似笑非笑道,“不需要我幫忙?”
“你說呢?”安歌皮笑肉不笑的反問道。
感受到她話裏的冷意,鳳墨離有些可惜的聳聳肩,他也不欲讓她繼續受這份罪,便道,“既然歌兒不需要我,那我這就出去了。”
“這次……多謝。”
看着鳳墨離的背影,安歌手放在水裏劃了劃,看似不經意的吐出一句。
聞言鳳墨離身形微頓,卻沒有回身。
……
曲陽正要離開墨閣之時,迎面碰見了寄奴,以及他身後跟着的茯苓,甚至能清晰的聽到兩人之間的對話。
“小姐沒事吧?”茯苓正一心擔憂着安歌,并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曲陽,隻小跑着跟上寄奴的步子。
寄奴擺了擺手,“有主子在你家小姐怎麽可能有事?”
聽到他這麽說,茯苓才安心,“那她……”
茯苓還要問什麽,他身前的寄奴卻猛然停下腳步,打了聲招呼,“诶,曲陽!”
“哎呦!”
一直跟在曲陽身後的茯苓哪裏知道他會突然停下,慣性的撞上了他硬邦邦的後背,頓時疼得眼淚水都飙了出來。
“哎哎,瞧我這腦子!我怎麽忘了你還在我後面?”反應過來的寄奴忙回身詢問茯苓的狀态,“茯苓,你沒事吧?”
茯苓淚眼朦胧,一邊揉了揉酸痛的鼻子,一邊道,“我沒事……”
話還沒說完,視線裏冷不丁的多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臉怎麽了?”
耳邊響起一道淡漠的聲音。
“嗯?”聞言茯苓擡頭望去,隻見多日不見的曲陽正定定的盯着自己的紅腫的臉頰。
他仍舊一身青衣,周身仍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冰冷,可淡漠疏離的眼眸深處卻藏着一絲關懷。
茯苓愣愣的回道,“沒、沒事。”
“是麽?”曲陽顯然不信,微微皺起眉頭,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她。
頭發淩亂,衣服上面沾染了許多灰塵污泥,而小腹附近的位置上還多出兩個腳印,嗯,很好,這就是她說的沒事?
目光又移到她的臉上,隻見她的臉本就白皙嬌嫩,而此時紅腫不堪,上面甚至還印着清晰可見的五指印。
“被人打了?”曲陽上前一步。
一邊被遺忘的寄奴不可思議的看着面前的曲陽,這、這、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冷面閻王嗎!
這語氣,是關心?
哎喲我去,冷面閻王會關心人?還是一女人?!
别說寄奴被驚着了,就連茯苓都有些受寵若驚,看着與自己不足一米遠的曲陽,有些局促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嗯,就是看着有點吓人,其實也不疼了……”
曲陽卻眼尖的瞥見她手指上還沾染着點點猩紅,瞳孔猛然一縮,抓住她的手腕,仔細的察看了她的手,周身溫度又降了幾分,“身上還有其他傷口?”
曲陽的視線緊緊盯着自己,茯苓隻覺自己心跳的極快,猶如小鹿亂撞,忙搖頭道,“沒、沒有了!”
曲陽的手指狀似不經意的搭上她的脈搏,察覺到她脈象平穩不像受了傷,神色稍緩,随即又有些疑惑,可……是不是跳得太快了些?
“我真的沒事了。”茯苓低下頭,幾乎不敢直視曲陽的眼睛。
曲陽盯着她看了片刻,放下她的手,道,“跟我去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