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譚良平眼中浮現一抹驚異,随即笑着應承道,“當然可以!”
得到譚良平的回答,安歌看向姜楹,嘴角勾起一抹挑釁的弧度,道,“我就跟你比……”擡手指向另一邊的作畫區,“作畫!”
“作畫?”聽到安歌的提議,姜楹不由嗤笑,不可置信的看向安歌,“你确定不是在說笑?”
真不知道她哪來的自信,那日在大殿之上她自己都說過琴棋書畫無一擅長,今日竟然要跟自己比作畫!
“沒錯,事實證明你耳朵還挺好使。”
安歌将手中的簪子放回遠處,看了眼那抹翠色,忽而笑得有些神秘,“一柱香的時間,我們一人畫一款首飾,然後讓在場的人來選擇他們會買的,選的人多的獲勝。”
說着她轉過身,沖着姜楹微微挑眉,“你賭不賭?”
“賭!”姜楹揚聲道,豔麗的臉上閃過一絲志在必得,“雲安歌,這可是你要将簪子拱手讓我,可怪不得我了!”
安歌看她滿臉自信,神色淡然,“等赢了再說吧,免得打臉。”
“你等着吧,今日必讓你輸的心服口服!”姜楹微微皺眉,雖然她不懂打臉是什麽意思,但是雲安歌前一句她倒是聽明白了。
不管如何,她今日一定要讓雲安歌輸到面上無光!
“既然如此,不如請兩位小姐到後面的雅間作畫,待一柱香時間到,在下派人将兩位小姐的畫作拿出來做評比,兩位小姐意下如何?”譚良平也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不過既然兩人能和平解決,那是最好不過的了!他可不希望開業第一天就遇到鬧事的!
“可以。”安歌與姜楹紛紛點頭。
“那兩位小姐請随在下來。”譚良平笑着在前面爲她們帶路。
天涯海閣的辦事效率也是極爲高效的,待幾人到達雅間,兩名綠衣丫鬟已經将裏面準備妥當了。
兩張長桌相對擺放,桌子上面放着幾張白紙,旁邊整整齊齊的擺放着各色顔料與畫筆。
坐下後看着對面的安歌,“雲安歌,你确定要賭?”
安歌的手指從畫筆上一一滑過,眉眼清冷,聽見她的話,緩緩擡頭,微微一笑道,“怎麽,怕了?”
“……誰怕了?!”姜楹有些氣急敗壞,“我是擔心你輸的太慘!到時候,出醜丢人的可就是你了!”
聞言安歌随意拿起一支畫筆,在空中随意的比劃着,而另一手支着下巴,漫不經心道,“既然要賭,不如我們再加點賭注?”
“你想怎樣?”姜楹有些不耐,這女人怎麽這麽多事!
上次宮宴,便是她說要賭,後來瞎貓碰見死耗子竟然讓她赢了!不過這一次,她絕對不會再輸給雲安歌!
“不如由輸的人替赢的人付了簪子的銀子,如何?”最後的尾音透着一絲懶洋洋的感覺,仿佛她知道自己會赢一般的自信。
“好!”并沒有細細體會安歌的語氣,但是對安歌如此提議,姜楹欣然接受。
說完便提起畫筆,開始作畫。
姜楹是姜家嫡女,琴棋書畫自然不在話下。
安歌觀察了她一會,暗暗評價,不得不承認,她這姿态倒是挺美,就是人不讨喜!
随即移開了視線,拿起放在選中的畫筆,沾了沾顔料,毫無顧忌的落筆,一整套動作行雲流水,透着說不出的清雅随意。
一柱香的時間緩緩消逝而去。
“兩位小姐,時間到了。”譚良平提醒道。
話音剛落,安歌與姜楹幾乎同一時間收筆。
姜楹放下筆,看着對面的安歌,雲安歌,我倒要看看你怎麽赢我!
譚良平将兩張畫紙都拿到手中,仔細觀賞,眼裏流露出一絲驚豔。
畫首飾的樣式是極爲考驗作畫人的功底的,作畫的尺寸以實物大小爲準,一筆一畫要極爲細緻。
她們兩人畫的都是簪子,但是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
姜楹畫的是一根銀鍍金嵌寶蝴蝶簪,那蝴蝶以銀鍍金累絲爲托,色彩豔麗,栩栩如生。
而蝶翅爲金托點翠,在蝴蝶的身體上,姜楹還特地加了紅色寶石以及淡粉色碧玺,蝶須處用乳白色顔料勾勒出兩粒飽滿的珍珠形狀。
姜楹作畫筆觸細膩,甚至連蝴蝶翅膀上的根根紋絡都被細細描繪出來,可見她深厚的作畫功底!
而安歌的那張畫紙上,則是畫的是碧玉棱花雙合長簪,與姜楹的富貴華麗相比,她的這支相對素雅些許。可最妙的是,她将女子的發髻一筆筆的畫了出來,在發髻後面插了一對碧玉棱花雙合長簪,狀似蝴蝶,那碧玉挽成的花形含苞待放,說不出的淡雅韻味。
譚良平頓時明了了安歌的用心,雖然姜楹畫的很生動很漂亮,可總覺得差了點什麽。而看到安歌的畫之後,他終于知道了,那是一種生氣!看着她的畫,便能想像若是戴在自己頭上,那該多美!
“兩位小姐請在此等候,在下現在便拿出去讓大家瞧瞧。”譚良平小心的收好兩張畫紙,笑着對安歌與姜楹說道。
待他出去,姜楹走到安歌身側,自信滿滿道,“雲安歌,你等着結賬吧!”
安歌一邊放下方才微微卷起的衣袖,一邊端起手邊的茶盞,淺啜一口,擡眸問道:“你不渴麽?”
……意思就是她話多了?
自己如此叫嚣,她卻連句話都不回!這種感覺就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好無力啊!
姜楹臉色一僵,見她一副不欲與自己交談的樣子,輕哼一聲,扭過頭去,不再與她說話。
又過了大約一柱香的時間,譚良平終于從外面進來了。
“怎麽樣?”姜楹起身,面上閃過一絲急切、自信以及幾不可察的緊張。
譚良平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安歌一眼,猶豫了一下緩緩開口道,“一人之差,雲小姐略勝一籌。”
說着便将那支碧玉玲珑簪交到了安歌手中。
“恭喜雲小姐。”
“什麽?!”姜楹滿臉不可置信,上前一把奪過譚良平手中的紙,上面赫然寫着結果,自己确實比雲安歌少了一票!
再看向安歌的畫,眼裏也浮現一抹不可思議,這是雲安歌畫的?
“姜小姐的畫作也是非常難得的佳作,若是姜小姐願意,本店可根據姜小姐的畫将那支銀鍍金嵌寶蝴蝶簪制作出來,屆時會送至府上。”
譚良平見姜楹似乎難以接受結果,不卑不亢的安慰道。
可此時的姜楹哪裏能聽進去他的話,一心撲在安歌作的畫上,目光灼熱的仿佛要将畫紙看穿。
“雲安歌,你作弊!明明是說畫首飾,你畫的是什麽?!”看清了安歌的畫,姜楹不服氣的質問安歌。
安歌神色淡然,語氣卻理所當然的反問,“首飾不就是用來戴的麽?”
“你!”姜楹氣急卻又不知該如何反駁,她的話……似乎也有些道理。
“姜大小姐,你不會賭的起,輸不起吧?”語氣帶着淡淡的諷刺。
“哼!”姜楹面皮一緊,氣得将紙揉成一團,“有什麽大不了,那些人沒眼光!”
看着她氣鼓鼓的樣子,安歌倒不覺得她那麽讨厭了,自己現在好像是在欺負了未成年少女……
“銀子。”
安歌拿起那根簪子在姜楹眼睛晃了晃,意思在明顯不過了,快去付賬!
姜楹雖心裏不忿,可說出的話潑出去的水,從荷包裏掏出一張銀票丢給譚良平,“拿去!”說着便轉身準備離開。
還沒走出兩步,身後傳來安歌悠悠的聲音。
“真是讓姜小姐破費了。”
“……”姜楹一個趔趄,心底暗罵,從未見過如此厚顔無恥之人!
這麽想着,姜楹頭也不回,快步出了天涯海閣。
待從天涯海閣出來,茯苓仍有些興奮,想起方才姜楹臭着一張臉結賬的時候,就忍不住捂嘴而笑。
“小姐,您怎麽那麽肯定能赢她?”想着安歌那麽斬釘截鐵的約賭,茯苓雙眼發光的盯着安歌。
安歌聳了聳肩,佯作思考,最後抛出一個答案,“也許這就是人品吧!”
“……”茯苓默然。
見茯苓一副悻悻然的神色,安歌不禁莞爾一笑,卻也不解釋。
其實說是她運氣好也不爲過,畢竟方才她也忍不住捏了一把汗,這本就是一場賭局,勝負全憑人心。
隻是除了運氣之外,她作畫也是有所依據的,方才看到店外排隊的人,安歌習慣性的将他們的穿着裝扮都細細觀察了一番,心裏對即将爲她投票的人的喜好也拿捏了兩三分。
人嘛,都是視覺動物,畫的再好看,如果不給他們一個實際佩戴的樣子,也隻是徒勞。
所以,比起姜楹畫的鍍金嵌寶蝴蝶簪,她的碧玉棱花雙合長簪多了一絲勝算。
……
京都一如既往的熱鬧,官道上一輛低調的馬車向着沈府的方向緩緩駛去。
與繁華喧鬧的街市相比,馬車裏是一片尴尬的寂靜。
雲靖遠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安歌也兀自捧着一卷書安靜的翻看着。
唯獨雲雪音百無聊賴,随手掀起車簾看了幾眼車外的風景,發現甚是無趣,便也作罷。
雲雪音将目光投向安歌,安歌今日仍未塗抹過多的脂粉,光線投在她的側臉上,爲她本就白皙細膩的肌膚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顯得更加吹彈可破。長而濃密的睫毛惹人豔羨,即便她低着頭也能想象到黛眉之下那雙墨如星辰的明眸。
雲安歌,竟然這麽美!她的視線裏不由添了一絲嫉妒。
視線滑到安歌握着書卷的手上,雲雪音忍不住出聲問道:“姐姐,你怎麽喜歡看這種書啊?”
雲雪音眼底藏着一絲不屑,她還以爲雲安歌這個草包轉性了!沒想到是在看《奇人錄》,這種書哪裏是堂堂大家閨秀看的?
安歌不欲理睬她,若不是去沈家赴宴,她不會與雲雪音同在一輛馬車。
可雲雪音自然不會放過她,湊的近了點,道:“姐姐,《女則》《閨訓》《列女傳》這些書才是姑娘應該看的書,姐姐還是少看這些雜七雜八的書吧!免得被别人說沒教養……”
安歌垂眸,淡淡道:“你經常看《女則》《閨訓》?”
“那是當然的!”
“哦,那我不看也罷。”安歌打量了一下雲雪音,語氣悻悻然。
“爲什麽?”
雲雪音有些摸不着頭腦,她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是自己讀了這些書她就不看了?
安歌抿了抿嘴,毫不留情的說道:“在你身上,我看不出讀了那些書有什麽效果,想來不看也罷。”
“你!”雲雪音氣得胸口發堵,她竟然明裏暗裏說自己沒教養!
“吵什麽?”
正當雲雪音又要說話的時候,雲靖遠沉聲問道。
雲靖遠緩緩睜開眼,瞥了眼雲雪音。
“祖父,姐姐她……”雲雪音剛要告狀,雲靖遠又沉聲說道。
“歌兒喜歡看什麽便随她。”
雲雪音癟了癟嘴,有些委屈,明明是雲安歌的錯,爲什麽祖父就知道訓斥她?
“今日沈府人多口雜,可不是在将軍府裏,能任由性子做事!到了沈府你們要謹言慎行,不能任性胡來,一言一行自當小心。”
雲靖遠的目光在倆人之間逡巡了片刻,最終視線落在安歌身上,語氣肅然。
安歌已放下書卷,見雲靖遠似有憂慮的神色,淺笑道:“祖父放心,我們會小心的。”
在将軍府,她與雲雪音怎麽鬥都沒關系,一旦出了馬車,她們都是代表着将軍府,言行舉止都是被人看在眼裏,她沒必要爲了一時之氣讓旁人看了笑話。
雲靖遠滿意的點了點頭,随即視線轉到雲雪音身上,“你呢?”
“知道了,音兒會小心的。”
這麽說着,雲雪音又想起一事來,暗含期待的問道,“祖父,您說今日皇子們也會來麽?”
雲靖遠聞言目光頓時淩厲起來,“皇子去不去與你何幹?”
許是雲靖遠的語氣重了些,雲雪音讪讪的解釋道,“音、音兒也隻是好奇,沈姐姐不是賜婚給三皇子了嗎?音兒想着今日沈姐姐生辰,三皇子會不會也去……”
“這些事不需要你來操心。”雲靖遠沉聲警告道,“你最好收起你的小心思。”
“是。”雲雪音縱使心裏不甘,見雲靖遠神色不虞也不敢再多說。
又過了小半柱香時間,馬車到了沈家門口。
沈家雖想低調辦事,但仍有不少與沈家交好的達官顯貴攜禮而來。
沈府門口沈天河早已在門口等候,看見雲靖遠走來忙笑着迎上來,寒暄道,“哈哈,天河見過雲将軍。雲将軍今日能光臨沈府,着實讓沈府蓬荜生輝,天河深感榮幸。”
“賢侄何必多禮!”雲靖遠虛扶了一下沈天河,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看着沈天河酷似老友的容貌,雲靖遠不禁有些動容。
“那天河可就厚顔喊一聲雲世伯了!”
沈天河雖年過四十,可歲月似乎特别厚愛他,看樣貌壓根看不出年齡,加之長相本身俊逸不凡,人又溫文爾雅,話裏雖似有恭維之意卻絲毫不會讓人覺得反感。
沈天河目光掃到安歌與雲雪音,笑容更甚,“想必這兩位就是賢侄女吧?兩位賢侄女如此出色,雲世伯好福氣啊!”
沈天河目露欣賞之色,眼前的兩位少女一位清麗如幽蘭,一位嬌豔如海棠,各有千秋。
“歌兒、音兒,還不快謝謝沈大人誇獎?”見沈天河神色真誠,雲靖遠心情也甚好,沖着安歌與雲雪音說道。
“安歌(雪音)多謝沈世伯誇獎。”聞言安歌與雲雪音齊齊謝道。
“好好,來人,快帶兩位侄女去小姐的院子。”沈天河喚來一名丫鬟吩咐了一句。
沈家丫鬟款款行禮後說道:“兩位小姐請随奴婢來。”
與此同時,在一間布置别緻典雅的屋子裏已經聚了不少人,環肥燕瘦,花枝招展,香氣襲人。
若是安歌在場便會發現裏面有些熟面孔,比如莊撫甯,比如楊清月,又比如姜楹……
“沈姐姐,聽說今天雲安歌也會來?”坐在右側的姜楹扶了扶頭上的簪子問道。
周圍其他的人也被她的問話吸引了注意力,一位粉衫女子嬌聲問道:“姜妹妹,你說的可是鎮遠将軍府的雲小姐?聽說前陣子她生了場大病,醒來之後整個人都變了?”
“不是她還能是誰?”姜楹嗤笑一聲。
說着姜楹将目光投向沈蘭溪,問道:“沈姐姐,你怎麽會邀請她?”
沈蘭溪作爲今日的主人公,自然是盛裝出席。她本就眉眼如畫,此時一裝扮更是國色天香,花容月貌。
隻見她上着撒花煙羅衫,外罩月華薄紗小衣,下着娟紗金絲繡花長裙。梳着如雲高髻,兩邊各插了三支钿金的樓花簪子,發髻下端還嵌着一排六顆珍珠。兩耳墜明珰,襯得肌膚如玉。一顆圓潤光澤的東珠墜子垂在頸間,襯得鎖骨精緻優美,手裏拿着條繡花絲帕,隐約還能聞見淡淡的香氣。
沈蘭溪莞爾一笑,看了眼姜楹,又看向其他人,緩緩道:“我确實邀請了鎮遠将軍府的大小姐雲安歌。”
“沈姐姐,你請她來做甚?”隻要想起前日被她搶走的簪子,姜楹肚子裏就噌的冒出一股無名怒火。
“沈姐姐,你才貌雙全,被賜婚給三皇子乃是天定良緣。可雲安歌可就完全相反了,原本她頂着草包之名,現在被賜婚給定遠王世子,真是活該……”
“姜妹妹慎言!”沈蘭溪聽她言語間措辭越來越不像話,忙出聲阻止道。
“我說的都是實話!”
見姜楹面上似有不悅,沈蘭溪走過去拉住她的手,柔聲勸慰道:“姜妹妹心直口快,可有些話卻是不能亂說的!”
“好了,姜妹妹,今日雪音也會來,妹妹就别生氣了,權當是給姐姐個面子,如何?”
姜楹見沈蘭溪如此,視線又掃過在場其他人,便知自己确實失态了,抿了抿嘴,别扭的“嗯”了一聲。
屋子裏的氣氛有些僵,一旁楊清月打圓場笑道:“沈姐姐,你這裏的糕點可真精緻,味道又特别好!兩位妹妹來嘗嘗!”說着招呼另外兩位女子品嘗起糕點來。
“清月,你可少吃點,莫不是忘了上次貪嘴鬧肚子的事了?”見楊清月一連吃了兩塊糕點,一旁莊撫甯忍不住提醒道。
“咳咳,莊姐姐,你怎麽還記得這等糗事?”縱使楊清月性格爽利,被提及吃撐了這種丢臉的事,也不禁臉色微紅的嗔怪道。
“呵呵,楊清月,你還是少吃點吧,小心變成大胖子!”
“姜楹,你還笑我!你吃的可不比我少!”
一時間,因爲楊清月的糗事,屋内氣氛瞬間熱絡起來。
之前那粉衫女子看着幾名女子之間的打鬧,微垂下頭,眸光浮動,嘴角揚起一絲略微諷刺的弧度。
此時沈蘭溪也望向了粉衫女子,上前兩步,淡淡道:“儀柔,待會雲小姐便到了,我會介紹大家認識,你就不必這麽好奇了。”
聽完她的話,李儀柔“唰”的擡起頭望向沈蘭溪。
兩人視線在空中相對,似乎有數不清的火花碰撞而出。
李儀柔啊李儀柔,你便隻會耍這麽低級的手段了……
沈蘭溪扶了扶發簪,笑得越發大方得體。
李儀柔似乎讀懂了沈蘭溪眼底的含義,捏了捏手中絹帕,不甘心的瞥過頭,哼,沈蘭溪,我不會讓你得意多久的!
其他人似乎沒有發現任何端倪,楊清月正在與另兩名女子開心的吃着糕點,反而是端坐在角落的莊撫甯不經意看清方才那一幕,心下了然,卻沒有多言。
……
沈蘭溪是沈家嫡女,吃穿用度自然是一等一的,她又倍受沈天河寵愛,她的院落在沈府是除了沈天河的院子之外最好的地方。
到了院落門口,一名長相甜美的丫鬟迎了上來,“見過兩位小姐,奴婢爾白,我家小姐吩咐奴婢在此等候兩位小姐。”
雲雪音與沈蘭溪素來關系不錯,看着沈蘭溪派身邊得力的大丫鬟爾白迎接她,喜上眉梢,“爾白,沈姐姐想得可真周到!”
爾白自然認識雲雪音,聽見她的話得體一笑,說道:“雲二小姐,我家小姐可是一直叨唠着您,這不,将奴婢派出來特地來迎二位小姐了!”
爾白的話雲雪音很是受用,笑靥更加燦爛,沖着安歌得意的挑眉,“姐姐,咱們快點進去吧,别讓沈姐姐等急了!”
幼稚!安歌像是沒有看到她眼底的挑釁,面色平靜的說道:“那就勞煩爾白姑娘了。”
“雲小姐言重了,喚奴婢爾白就可以了。”
爾白一愣,眼底浮現一絲驚異,她也聽了一些關于雲安歌的傳言的,可現在看來傳言有誤啊。
“兩位小姐,快裏面請。”
安歌與雲雪音點了點頭,随着爾白進了屋子。
“小姐,雲家小姐到了。”
聽見爾白的聲音,屋内的人紛紛望向門口。
走在前面的是雲雪音,原本她的容貌也是極爲出衆的,可所有人的目光還是輕易被随後走進來的女子吸引。
隻見她身着一襲青色織錦長裙,身披白色薄紗,逶迤如蓮的衣擺上用銀色繡着竹葉,腰間系着月華色腰帶勾勒出完美的身形。
一頭青絲攏成時下流行的流雲髻的樣式,右側戴着一支碧玉玲珑簪,發髻左側斜插着一朵珍珠攢成的珠花,并一支镂空金步搖,銜着長長的流蘇,珠墜兒随着她的走動輕輕擺動。
視線向着她的臉上移去,隻見她紅唇貝齒,霧鬓風鬟,冰肌玉骨,神情淡漠,卻有一番清貴。清新動人的雙眸沾染了絲絲冷淡,似乎能看透一切,讓人不忍與之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