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雲靖遠班師回朝才短短三個月,他卻主動請纓要出征西涼,這其中必定有什麽不對勁!
見安歌神色甚是難看,茯苓忙寬慰道,“小姐放心,聽說将軍的奏折被陛下駁回了。”
“可知道西涼爲何卷土重來?”
安歌就算沒有經曆過戰争,也知道打仗是件勞民傷财的事,爲何西涼能這麽快便恢複元氣?
“這……”茯苓搖了搖頭。
那日她去廚房熬藥,偶然聽見侍衛談及将軍,她便留心多聽了一會。可他們畢竟身份有限,知道的消息也是零星點,不過是順口讨論幾句,這背後的原因卻沒人知道。
安歌在屋裏轉了幾圈,仍覺得心中放不下,神情肅然道,“茯苓,收拾東西,咱們回府!”
“小姐,這麽貿然離開不太合禮數。”
茯苓見安歌憂心忡忡的模樣,安慰道,“小姐您别太憂心,将軍不會有事的。”
安歌心裏也是明白的,雲靖遠不會有事,依照他的脾氣,隻怕這會兒正在爲請奏駁回無法出征而生氣呢!可她心下難安啊!
他是她這世唯一的親人了。
且不說戰場險象叢生,随時有丢了性命的危險,就是那天啓帝陰晴不定難以捉摸的性子,若是他之前真的是想打壓雲靖遠,收回兵權的話,豈是那麽容易就會答應雲靖遠的請求?
思索許久仍是沒有摸清頭緒,安歌決定還是要先會将軍府,至少能當面問問雲靖遠情況。
“茯苓,你先收拾東西,王妃……”
安歌轉念一想,現下畢竟在定遠王府做客,她便打算親自去向莊扶蘇告辭,“王妃那裏我去說吧。”
剛出了屋子,就看見院外向嬷嬷正領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漸漸走近。
“祖父!”安歌驚呼。
出現在眼前的可不就是雲靖遠麽!
“歌兒!”
雲靖遠見自個疼愛的孫女正一臉驚詫的站在門口,忙大步上前。
“诶,你這孩子,怎麽不在屋裏好好休息?傷還沒好,出來吹了冷風受了涼可如何是好?走走走,快進屋!”
語氣裏一如既往的帶着濃濃的寵溺與疼愛。
安歌聽着忽而覺得鼻頭一酸,心裏卻暖融融的,這就是被人關心的滋味吧!
見雲靖遠如此,站在他身後的向嬷嬷眼底遮不住的驚奇,堂堂鎮遠将軍原來也有如此唠叨的一面!
“祖父,您孫女哪能那麽嬌弱啊!”
安歌微微皺了皺眉頭,好似很不滿被雲靖遠看扁一般。
視線掃到向嬷嬷,安歌沖雲靖遠道,“您這可是在向嬷嬷面前毀了孫女的形象啊!”
“雲将軍、雲小姐說笑了。”
向嬷嬷也是第一次見安歌如此小女兒情态,絲毫不顯矯揉造作,心中對安歌的印象倒是更好了。
“哈哈哈,瞧瞧,這丫頭越發伶牙俐齒了。”雲靖遠被她這麽一說緊皺的眉頭倒是舒展開了,“怎麽出來了?”
“我掐指一算,估摸着祖父要來了,于是乎出門迎接啊!”安歌眯了眯眼睛,活脫脫一副神棍的模樣。
“敢情在王府住了幾日,我的歌兒都能掐會算了!哈哈哈!”雲靖遠被她的話逗的開懷大笑。
見這其樂融融的一幕,向嬷嬷識趣的道,“雲将軍定很是挂念雲小姐,兩位進屋聊,奴婢就先便告退了。”
“有勞向嬷嬷了。”安歌沖向嬷嬷一笑。
向嬷嬷離開後,安歌挽住雲靖遠的胳膊,笑眯眯道,“祖父,幾日不見倒是更加威風凜凜,氣宇非凡了!”
話是這麽說,目光卻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他,才短短幾日沒見,安歌發現雲靖遠的鬓角竟生出點點白發,眉宇間也添上了一縷似有若無的無奈。
看着憔悴幾許的雲靖遠,安歌垂下眼簾,遮住眼裏轉瞬即逝的冷光,西涼……
“少給我灌迷魂湯!”見她面色紅潤了些許,雲靖遠也放心不少,“傷還沒恢複還如此折騰自己,還不趕緊進屋?”
“遵命!”安歌笑了笑,做了個軍禮緻敬的動作。
“哈哈……”見安歌不倫不類的動作,雲靖遠大笑,胸中的抑郁之氣倒是消散不少。
……
茯苓端上熱茶後便退下了,屋裏隻剩雲靖遠與安歌兩人。
雲靖遠拎了桌上的茶壺給兩人各倒了杯熱茶,“先喝點茶,暖暖手。”
安歌聽話地接過水杯,冰涼的指尖從來一陣暖意,方才她出去急确實穿的單薄了些。
手指摩挲着杯身的花紋,凹凸不平的觸感讓安歌有些煩亂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祖父,”擡眸望去,安歌緩緩問道,“請旨出征到底是怎麽回事?”
雲靖遠端着水杯的手一頓,見她神色認真,便也不打算瞞她。
“唉……”深深歎了口氣,雲靖遠将事情原委娓娓道來。
“與西涼在洛城一戰大勝之後,原本以爲至少兩三年内兩國能相安無事,可天算不如人算,半個月前,鎮守洛城的官員叛變了。”
說到這裏,雲靖遠臉色已然鐵青,眼底殺氣四溢,如他這等忠君愛國之人,最憎恨的便是背棄君主之人!
安歌也沒想到竟然是有人叛變了,冷聲問道,“那官員是誰的人?”
見安歌一下抓住了重點,雲靖遠目露欣賞,若是歌兒是男子,那……
甩掉腦海裏不切實際的幻想,雲靖遠沉聲道,“周正則。”
“周正則?”安歌皺眉。
回憶了一番之前打聽的消息,據她了解,洛城之前的守城官員可不是周正則啊!
安歌眉眼一沉,眉宇間愈發清冷了,“勝仗之後,陛下竟派了其他人接手了洛城?”
雲靖遠沒有反駁,苦澀一笑。
混蛋!安歌暗罵一聲,随即問道,“那現在洛城情況如何?”
“周正則叛變,晉副将正率兵抵抗西涼攻勢,雖一時半會敗不了,可也苦了洛城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