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東南西北四門巍然而立,守衛着幾百年來統治着這片廣闊疆土的皇室貴族,大乾皇宮雄渾森嚴,連綿的宮殿樓閣上雕刻着聳立的祥雲神獸,無不彰顯着天子皇威。曙光一現,沉睡中的京都城漸漸蘇醒過來。
大乾與西涼洛城一役的捷報早已送達京都,朝堂無不爲之振奮,聽聞今日鎮遠将軍班師回朝,百姓奔走相告,自發聚集起來夾道歡迎他們大乾的英雄,待大軍行至三十裏時南門城牆下早已人山人海,每個人臉上都帶着喜氣洋洋的笑容,三三兩兩的竊竊私語。
由張丞相帶頭的文臣武官數百人浩浩蕩蕩走向城門口迎接大軍,道路兩邊烏泱泱的一片人潮湧動,大批禁軍爲了維持秩序而出動。按照規定大軍不能全部進城,隻有雲靖遠率領的将領能随行進入京都。
迎着金色的陽光将士們整齊而立,軍旗獵獵,肅穆雄渾。一聲前行的令下,雲靖遠率先策馬前進,他逆着光看不清神情,但馬上的身姿卻挺拔如松柏,周身氣勢剛健如驕陽。身後随行的将士步伐整齊面容肅穆,磅礴逼人的氣勢無形中給人一種壓迫,他們是大乾最鋒利的刀刃,守衛這方疆土的英雄!百姓被他們的氣勢所震懾,望着他們的目光充滿了敬意與尊重。
待隊伍一路前行過了南門,圍觀百姓紛紛露出崇拜的目光,議論紛紛。
“最前面的就是鎮遠将軍吧?真是威風啊!”
“誰說不是呢!那可是我們大乾的守護神啊!聽說這次與西涼一役雲将軍用兵如神,打得西涼人節節敗退啊!”
“哎,若是雲少将沒有死,也許我大乾就又多了一員猛将呢!”
“不知道這次皇上會如何嘉賞三軍!早知道當初我也去參軍,投入雲将軍麾下,此時沒準也能當個百夫長!”
……
臨街酒樓的包廂裏,安歌倚窗而立,目送着雲靖遠的背影一點點消失視線範圍内,一旁的茯苓滿心敬佩道:“将軍真厲害啊!這次西涼一役以少勝多,不愧是大乾戰神!”
安歌目光悠遠,似不經意的輕歎:“一将功成萬骨枯……”
一場戰役的背後是多少鮮血淋漓與骨肉分離,沒有親身經曆過的人是難以知道這種痛苦的滋味的,雲靖遠少年成名,一生戎馬,正因爲他是大乾的守護神,身上背負的也比這些所謂的名聲沉重的多得多!不知道雲靖遠此時的心裏又是怎樣一番光景……
茯苓一愣,怔怔的看向安歌,那一霎那她隐約在安歌的身上看見了一絲柔軟與憐惜,以及一些不知名的情緒。她出生将門,身份尊貴,衣食無憂,可不知爲何茯苓總覺得她剛才的眼神裏透着一絲悲天憫人的蒼涼,看透人生百态的睿智。
想探究原因,安歌已收斂情緒,周身隻餘疏離清冷。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安歌便帶着茯苓離開了酒樓,前兩日得到林禦醫的話她終于可以出來放風了,正巧趕上今日雲靖遠班師回朝便找了一處酒樓看熱鬧。
街道兩邊的商鋪已經開張,好多商販也在吆喝叫賣着,安歌悠閑的走在街道上,清麗絕倫的容貌也引來不少注目。
“小姐,咱們現在要去哪裏?”茯苓見安歌不似漫無目的的亂逛便開口問道。
安歌看見轉角一家兵器鋪時眼前一亮,朝着那個方向微擡下巴道:“呐。”說着已大步向前,茯苓忙匆匆跟上。
鬼斧神工閣的店小二饒是見多識廣,在見到安歌這樣的大家閨秀帶着丫鬟逛兵器鋪的時候也不由一愣,見自己失态惹得旁邊的丫鬟面色微冷,便趕忙收斂神情上前招待。
“請問這位姑娘有什麽需要的?”小二笑道。
“來看看。”
安歌頗感興趣的環顧店鋪,見架子上陳列着各式各樣的兵器,短小精悍的匕首、削鐵如泥的寶劍、細長堅韌的長鞭一樣樣做工精緻,走向其中一個架子,伸手拿起一把小巧的匕首。
正把玩中,身側就響起一聲帶着淫邪之意的笑聲。
“嘿嘿,如此嬌滴滴的姑娘怎麽能拿這麽危險的東西?”毫無征兆的便從安歌的身後伸出一隻大手想要搶奪她手中的匕首。
安歌眼底閃過一絲冷意,敏捷地往身側一避躲開了那隻手,轉身望去,隻見身後正站着一錦衣男子,長得白白淨淨還算俊秀,可臉上那雙不安分的眼睛卻色迷迷的盯着安歌渾身打量着,一手持扇,一手正僵在半空中。
茯苓滿臉厭惡的擋在安歌身前,冷喝道:“你想做什麽?”
錦衣男子見茯苓阻攔,面色不虞,但硬生生壓下心中不快,道:“在下見你家小姐拿着這麽危險的匕首,生怕你家小姐受傷才好心提醒,你這丫鬟怎的如此無禮!”
“……”茯苓懶得理他,隻是擋在安歌前面的身影絲毫不動。
“姑娘怎的不說話?莫不是在下吓到了姑娘?那可真是在下罪過了!在下給姑娘賠罪!姑娘可莫要生氣,不如讓在下請姑娘吃頓飯賠禮道歉如何?”錦衣男子故作認錯的樣子,可說話間卻想要推開茯苓。
“男女授受不親,公子自重!”茯苓怒,從未見過如此不要臉的登徒子!
安歌見狀,拉着茯苓往後退了一步,淡淡道:“哪家的?”
“?”錦衣男子被安歌突如其來的一句問的有點懵,随即反應過來,敲着折扇故作潇灑道:“在下姜元叙。”
“姜家?”安歌垂眸思索。
“是,我姑姑可是姜貴妃。”錦衣男子見安歌思索的模樣更是得意,這女人嘛哪有不愛慕虛榮的?他姜家可是皇親國戚,他的姑姑是皇上寵愛的貴妃娘娘,他這個姜家嫡子在京都可以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别說一個女人,就是一打女人都是他勾勾手指頭的事兒!
“很厲害嗎?這年頭開始拼姑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