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宮長月戰神之名,響徹世間。
墨國人愛戴她,稱贊她是當世無人能出其右的巾帼英雄,将她的功績誇得天上有地下無;孟國人憎恨她,說她是掠奪了自己家園的魔鬼,說她是害死了自己親人的殺神,他們都恨不得她去死;靳國人害怕她,擔心這個傳聞中恐怖非常的女殺神,突然有一天就打上了自己的國土,攪得自己平靜的生活風雲四起,戰火不斷。
不管怎麽說,宮長月這個名字,流傳在三國所有百姓的口中。
你可以不知道你們國家當權者的名字是什麽,但是你不能不知道宮長月。
這句話,足以彰顯她現在所謂的聲名赫赫已經達到了一種什麽樣的程度。
就在人人都爲了孟國的節節失利而興奮的時候,宮長月卻十分冷靜地将目光瞄準了後方。
她下了令,開始停息對孟國如同狂風暴雨般的征讨,這其間,務必要讓孟國的人看不出來他們有什麽意圖。
其實墨軍的各個将領自己也很納悶——殿下啊,别說是孟國,就連我們自己也不知道您究竟打算要幹什麽啊!
宮長月在下了令之後,墨國的行動收斂得很迅速,然後她就下令開始對這些剛剛納入墨國版圖的國土進行管理。
這些被她親手打下來的城池,并不如表面上風平浪靜,她還需要去鎮壓那些反抗勢力,恢複這些城池的運作,讓它們徹底成爲墨國的領土。
對此,她特意從都城調來了褚夏林來做她的助手。
被宮長月狂風暴雨般的襲擊打得喘不過氣來的孟國終于稍稍松了口氣,據他們分析,這個墨國的攝政王應該是被那些打下來的城池拉了後腿,一時之間焦頭爛額,沒有多餘的精力來繼續打仗了。
正好,他們也可以乘機捋一捋孟國的局勢。
孟國失敗的很大一個原因,就是因爲政局混亂,命令無法很好地到達,朝中派系林立,你鬥過來我鬥過去,最後軍隊就成了群龍無首的小貓,任人宰割。
他們當然也知道這個原因,可誰能夠真正放棄?放棄,就代表要退出權力争奪,說不定還會被徹底排擠出權利中心!
結果,每個人都在等别人先行動,最後誰也沒有妥協,大家一直僵持,也就給了宮長月可乘之機。
現在看到宮長月焦頭爛額,沒心思管他們的,他們不僅鬥得更厲害,以求在最短的時間内重整政局,而且還在暗地裏很惡意地想——
不是打了我們孟國這麽大片國土下來嗎?以爲自己咬着肥肉了啊!哼哼,恐怕是燙手山芋吧!還愁整不死你!
或許,他們這種想法放在宮長月曾經生活的年代,就叫做……阿Q精神?
因爲心有不甘,所以總是想出各種理由來搪塞安慰自己。
不過這些孟國的人并沒有想到,他們以爲焦頭爛額的宮長月,卻是帶領着龍鷹,悄悄離開了前線,迅速趕往沿海城市。
龍鷹的人雖然不少,也是墨軍的精英部隊,可是對于有着龐大人數的墨軍來說,龍鷹所占的比例,還是極小極小的。
墨軍上下現在都沒有因爲勝利而沾沾自喜,反而訓練十分的刻苦,戰鬥力每天都在提升,所以龍鷹的離開,對整個墨軍的戰鬥力,影響不大。
再說了,現在孟軍看到墨軍主動停戰,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麽可能主動跑出來挑釁,掀起新的戰争呢?這不是自讨苦吃嗎?
墨軍對孟軍的長期打壓,無疑是讓他們心裏生出了一種習慣性的恐懼。
由于各方面的原因,宮長月并沒有什麽擔憂地離開了。
而離開的原因,則是因爲她接到安插在靳國的探子的彙報,說是軍隊方面有些不平靜,似乎準備出征。
宮長月當時就知道,靳國這是坐不住了,靳國的皇帝實在無法容忍墨國的繼續強大下去,準備趁着墨國前線戰亂的時候,攻擊後方了!
這片大陸的地形,實在是提供給了靳國很大的便利。
當墨國的戰力集中了與孟國接壤處的時候,後方就毫無保留地展露在了靳國的面前。更何況,靳國的水軍實力,是三國之間最強的,連曾經強悍無比的孟國,也不敢觸其鋒芒。
沒錯,靳國走的正是水路。
在宮長月正在趕往沿海的途中,靳國的水軍,就已經悄無聲息地暗中殺了過來,若不是宮長月手下的宸樓安插在另外兩國的探子真是什麽行業的都有,恐怕也不知道靳國已經出兵了的消息。
而那些曾經在海上稱王稱霸的海盜們,連頭都不敢露一下,生怕自己就成了那池魚。
不過從靳國走海上之路到墨國還是有一段時間,所以宮長月的時間還是比較充裕的。
她深知這一仗的重要,所以将前線暫時交給了樓漠白,自己親自趕往後方。
在這個途中,她卻得到了一個大好消息。
爲了這個消息,她匆匆改了路線,多花了三天的時間,趕到了墨國都城。
這樣的路線其實算不得繞了個大圈,隻是要比原來那條最短的路線,多花個七八天的時間罷了。而這個七八天的時間,爲了這個好消息,宮長月是完全消耗得起的。
這個好消息,正是從天工處傳過來的——
火藥已經研制成功了!而且已經正式制成了大炮這種攻擊性的武器!
這種大炮雖然簡陋,但是在這個冷兵器時代,殺傷力已經不知道比刀劍強上幾何了,更不要說是在海戰之中。
這項任務一完成,天工處的所有人都陷入了狂喜之中,因爲他們清楚,他們這一舉措無疑是劃時代的,他們的名字都将載入史冊!
不過冷靜的人還是有,這個消息很快被封鎖,除了皇帝宮慕離,竟然是朝中大臣們也不知曉,隻是急急忙忙告訴給了宮長月。
通知給宮長月之後,這種火炮就開始爲了即将開始的戰争繼續生産。
不過這個工序實在是太複雜,又不能随随便便批量生産,結果到宮長月趕到都城的時候,大炮才堪堪制成兩門,加上之前做實驗的那一門,也不過才三門而已。
宮長月知道墨國水軍實力遠遠不敵靳國,戰船的技術也比較落後,唯一能夠扭轉戰局的隻有火炮這個東西。所以,無奈之下,她隻有等。
過了足足十天,天工處人人加班加點,才總算是又趕制了兩門大炮出來。當然,還是無數的彈藥,足夠應付這一場戰争。
宮長月吩咐天工處繼續生産火炮,然後就讓龍鷹帶着這五門大炮,趕往海城,那裏,是即将開火的戰争前線。
一路上龍鷹到底還是被這移動不便的五門大炮給拉了腳程,就算宮長月一行人日夜兼程,當他們趕到海城的時候,靳國的水軍已經抵達,并且在那麽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打了墨國一個措手不及!
他們好似幽靈一般出現在海平線上,然後就是投石車鋪天蓋地的攻擊,停留在海城港口的那些大船,完全是毫無防備地被砸了個稀巴爛,當然,更多的是死傷的百姓。
繁華非常的海城,在戰火掀起的一刹那,就徹底變了個樣兒。
百姓紛紛逃竄離開,一時之間,街上蕭條不已。
宮長月帶着龍鷹走上海城街頭的時候,就好似看到了那平陽城被屠城之後的模樣,一樣的冷清寂寥,隻不過地上沒有成山的屍體和成河的血水罷了。
不過百姓雖然離開了,駐守在海城的水軍卻并沒有離開,他們頑強抵抗在第一線,死死守着海城,好似準備與海城共存亡一般。
這些水軍中,有不少,都是曾經阿辛作爲鬼面海盜王時候的屬下。
但是,也因爲他們的頑強抵抗而不是懦弱地棄城逃跑,所以,一切都還有扭轉的機會。
在火炮面前,一切都是過眼雲煙!
這個被宮長月起碼提前了幾十年帶到這個世界上來的火炮,正式投入前線,開始了作戰,并且帶給了靳國水軍無與倫比的震撼。
一直生活在冷兵器時代的他們,以爲投石車就已經是殺傷力最大的武器了,但是他們卻沒有想到,那個黑乎乎的管子一樣的東西,投射出來的黑色原石,竟然能夠炸開,而且還讓他們的船都燒了起來!
“這是天罰!是上天的懲罰!”不少士兵在火海中慘叫,毫無還手之力。
靳國水軍信心滿滿地到來,卻成爲了火炮下面的第一批亡魂……嗯,也算是死得不冤。
不過墨國雖然有火炮在手,彈藥也是數量充足,但畢竟火炮隻有五門,就是效率來說也不像是機關槍一樣突突突就全部出去了,其間需要的時間,都給了靳國水軍可以喘息的地方。
于是他們在墨國的火炮下,狼狽的撤退了。
這個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回了靳國,靳國皇帝以爲自己聽錯了——什麽?墨國出現了黑乎乎的東西,殺傷力極大?
經過一系列的商談,靳國總算是确認,墨國恐怕是研制出了什麽殺傷力極大的新式武器。
靳國皇帝急得焦頭爛額,也深深感受到了壓力。
恰逢孟國一王爺異軍突起,以極其狠辣的手段結束了孟國混亂的政局,并且重整軍隊,讓孟國開始慢慢恢複起元氣。
話說這個王爺以前還是裝瘋賣傻之輩,就因爲他出身高貴,深得寵愛,所以一直被各方勢力瞄上,小小年紀就遭遇了三番五次的暗殺。結果這位在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玩兒起了腹黑,搞什麽韬光養晦,騙過了所有人,卻在孟國局勢最混亂的時候,異軍突起,靠着自己一手從暗中培養起來的勢力,驚掉所有人眼球地奪得了皇位,展露出了和以前不一樣的一面。
若是在和平年代,這位王爺,哦不,應該已經是孟國的新帝了,他肯定會成爲人人口中傳誦的傳奇。
可是,現在偏偏是戰火紛飛的年代,他的上位并不能改變什麽,孟國的情勢已經到了現在這種狀況,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扭轉的。
所以,這位孟國的新帝也與靳國皇帝一般,忙得焦頭爛額,隻希望在最短時間内恢複孟國的元氣,然後從墨國手中奪回那些丢失的城池,向墨國複仇。
結果,靳國的皇帝看準了自己于孟國皇帝的同樣立場,立刻派人去給孟國新帝捎信兒,說是讓兩國聯盟,共同對抗那墨國。
至于對抗墨國之後,兩國又會發生什麽,那就是以後的事兒了,現在他們想要快點解決的,就是那如日中天的墨國!
兩個皇帝一拍即合,孟軍立刻抽出水軍與靳國水軍聯合,想出共同對抗那新式武器的方式,而靳國則是派鎮北王遲北城,率兵支援孟國。
兩個國家狼狽爲奸,墨國就處于了不利的地位。
宮長月隻有一個,不能兩頭兼顧,所以她現在隻能夠呆在海城。
幸好,她之前留了個心眼兒,将樓漠白留了下來。
墨國與孟國靳國聯合起來的水上戰争,在火炮的爆炸聲中拉開了序幕。
孟國靳國爲了對付火炮,将船隻分散開來,避免受到密集攻擊,然後就用投石車不斷反擊。也不知道是哪個聰明人想出來的招兒,居然在大石頭上裹上油,把這些大石頭當成火球一般打了過來。
這一仗可謂是打得驚天動地,日月也爲之變色——那鋪天蓋地的火球,可不像是末日來臨了嗎?
不過宮長月前世最擅長的就是海戰,現在的戰船技術雖然倒退了幾百年,但戰術指揮方面卻是無礙的。
也因此,墨軍還是在這樣的強力打壓下,保持了上風。
另一邊,有樓漠白坐鎮的前線。
因爲宮長月的話,也因爲樓漠白自身的實力,林易沒有死拉着大權不放手,而是将指揮權徹底交給了樓漠白,讓他完全指揮。
而樓漠白沒有讓所有人失望,即使是在孟國靳國的雙重打壓下,也沒有落了一點下風,還慢慢消耗着他們的實力。
而且,樓漠白也是親自上了戰場的,隻不過他沒有徹底發揮出大宗師的實力,隻是靠着單純的身體力量和敏銳速度,殺死了無數的敵人。
他曾經身爲魔宗的宗主,比宮長月知曉更多的江湖秘辛,他非常清楚現在江湖上還有不少如同血魔這樣實力高強卻選擇了隐世的高人,如果他真的在這些戰争中對普通人動用大宗師的實力,那麽到時候他面臨的,将是江湖上所有大宗師高人一同的征讨!
這并不是什麽規定,也不是爲了什麽,隻是進入大宗師境界之後,大家心裏共同默認的罷,若是有人違反,定會遭到攻擊!
這些人在成爲大宗師之前,哪個不是在江湖上浴血奮戰無數次,然後一步一步踏上如今這個境界的?這樣的經曆,很有可能讓此人心中埋下殺戮的種子。
如果此人成爲了大宗師,這個殺戮的種子一旦爆發,那将是無數人的災難!
入了大宗師之境,已經算是半個聖人了,心裏難免悲天憫人——力量的強弱,決定責任的大小不是嗎?
這些大宗師心裏默認的這個規矩,也是爲了保護那些弱小的凡人罷了。
樓漠白自然不會傻到去成爲所有大宗師的公敵。而宮長月之前也清楚這一點,所以并沒有表現出太過于強悍的實力,不然的話,那些普通的士兵,他們随手就能夠殺掉上百個。
不過,沒了力量,樓漠白還有腦子,他在軍事策略雖然抵不過宮長月,但在這些人中,肯定是拔尖中的拔尖了。
在樓漠白的帶領下,墨軍取得了一次又一次的勝利!
雖然這些勝利不如宮長月時候的震撼,但是,要知道樓漠白所率領的墨軍對手,可是孟軍和靳軍共同聯合起來的!
所以樓漠白能夠取得這樣的成就,也是難能可貴的。
一如之前宮長月一般,樓漠白的名字很快也傳開了,而關于他的事迹,也迅速成爲了各大茶樓的談資。
雖是戰争年代,但是人們似乎總是能夠找到各種各樣的方式來自我娛樂,自我沉醉。
特别是墨國,内陸的這些城市不必沿海的海城或者與孟國接壤這邊的邊境城市一般的危險,他們深處腹地,而且現在墨國又處于上風,根本沒有敗象,還在一步步地往外擴張。所以,這些人根本就不擔心戰争會打進來,除了那些從打仗的地方逃過來的流民,其他的人,該做什麽做什麽,生活和以前似乎沒有太大的差别。而那些戰役,卻成爲了他們閑來無聊時談論的話題。
他們生活在和平之中,覺得戰争似乎離自己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