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行之前,就是誓師大會。
皇宮前寬敞的漢白玉廣場上,黑壓壓的士兵們,井然有序地站立在一起,個個表情嚴肅,目光如炬。
而士兵方陣周圍,就是朝中各大臣們。而在更遠的地方,圍着一圈一圈的百姓們,這些百姓中,有很多,就是這些即将出征的士兵們的親人,他們眼眶中含着熱淚,心中祈禱着親人的早日平安歸來。
在衆人的目光之中,宮長月一身戎裝,一步步踩着階梯,踏上了臨時搭成的台子,回過身,目光灼灼地望着下面黑壓壓的人群。
她銀色的铠甲精緻閃着寒光,高高束起的黑色長發宛若雲墨,線條精美的五官此時透露出一種十足的沉靜,一雙黑色的眸子中,璀璨的星光淡淡閃耀。
此時的她,英姿飒爽,渾身上下散發着一種無與倫比的霸氣肅然,好似戰神再世,也讓那些見了的人心中,不自覺沉靜下來,好似有了她,那麽一切的困難都不再是困難,一切的問題,都不再是問題。
宮長月目光掃過衆人,目光沉靜,一字一句道——
“今天,是我們出征奔赴戰場的日子,而在前方,等待着我們的,卻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她頓了頓,“勝利、失敗、幸存、死亡……沒有人知道接下來自己會發生什麽。”
她并不像以往出征的誓師大會一樣,第一句說得熱血沸騰,她的開篇詞,太過于冷靜。
衆人沒有着急,繼續等待她的下文。
“你們回過頭去。”宮長月一甩手臂,指尖直直指向戰士們的後方,那些百姓們所在的位置,“那些,是你們的家人。”
“你們看看腳下!”宮長月一甩手腕,指尖對準自己的腳下,“這,是你們的家園。”
“你們不是在爲我而戰鬥,而是在爲你們,你們的家人,你們的家園而戰。”宮長月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目光中那難以言喻的霸氣,不知不覺就渲染了其他人的情緒!
“我的身後,是墨國的皇宮,皇權的象征,而我身後的這道門,是皇宮的正門,隻是最重大的事情面前才會打開的大門。而它,會在我們回來的那天,爲我們敞開,迎接我們的勝利!”宮長月揮起手臂,擲地有聲,“墨國,必勝!”
所有的士兵都熱血沸騰起來,一同揮舞起手臂,大聲呐喊着——
“墨國!必勝!”
“墨國!必勝!”
這份情緒很快渲染了所有人,連那些平日裏跟戴了面具似的大臣們,也有不少人偷偷抹起眼淚來。
“戰——!”宮長月一聲高喝!
伴随着她聲音而飛舞的,是赫然揚起的戰旗,上面寫的偌大的一個黑色字體——
宮!
“戰!”士兵們齊聲呐喊,聲音響徹雲霄!
誓師大會之後,宮長月帶着部隊,正式上路。
……
墨國的冬天一直以來都是如此的寒冷,特别是在外面剛下了一場大雪之後,那冰冷的寒意好似深入人的骨髓。整個世界都被白色所包裹,而口中吐出來的白霧,好似能夠凍成冰塊一樣,冰渣子轉眼間就會刷拉刷拉往下掉。
而在墨國靠近與靳國接壤處的某個小鎮上,一個男人快步走在面上結了冰,很是光滑的街面上,看得出來他心裏非常着急,想要再加快點速度,可是街面上實在是太滑了,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摔倒,所以他不得不提高了注意力,在有速度的同時,也要不摔倒才行。
終于到了目的地,他擡頭望了望上面那個古老的招牌,擡手将鬥笠壓得更低,然後将被冬天凍得冰冷發紅的手塞進自己的袖子中,攏了攏,才大步朝着裏面跨去。
“哎,客官,您是……”當即就有店小二沖了上來,一臉谄媚。
他搖搖頭:“我找人。”
他站在大堂中央,掃視了一圈,很快就發現了目标。
因爲這個人,實在是太顯眼了。
他自己定奪傳了一身棉布衣裳,頭上戴了一個鬥笠,可那個人卻穿了一身的黑色,連臉也掩藏在了黑色之中,如此看來,怎麽可能不醒目。
他不動聲色地走過去,在那個黑衣人旁邊坐下,擡手爲自己倒了一杯酒,暖酒入肚,方才覺得全身上下暖和了不少。
“來了。”那個說了一句。
“嗯。”他又喝了一杯熱酒,才看了看周圍,刻意壓低聲音,“明天就是交接的樣子,你們那邊可要做得像點,不然可是要連累我的,我之所以和你們合作,就是爲了不想死,你們可不要露了馬腳,連累我,讓我還沒走,就先被盯上了。”
“放心,相信我們的實力。”黑衣人語氣中透露着強大的自信。
他卻不大放心,總覺得心裏有些不安。
這樣的不安,讓他煩躁起來。
他又擡手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稍稍壓下心裏的躁動。
“好了,我不能在這裏呆太久了,你們明天一定要把握時機,看準點再動手。”他再次不放心地看了看周圍,才從袖中摸索半天,掏出一個裹起來的紙團,迅速塞到黑衣人的手中,“這是路線圖,剛剛才定下來。”
“嗯,知道了。”那人悄無聲息地将紙團握在手中,咧嘴一笑。
“那好,我就先走了!”
他說着,也不敢多呆,匆匆起身就離開了。
他一路走着,一路警惕地打量着周圍,察看有沒有人在跟蹤自己,接着就東拐西拐地繞了好幾圈,确定的确是沒有人在跟蹤自己之後,才鑽進一個破廟中。
他跑到那破舊的觀音像後面,掏出一個灰色的包裹,然後就躲在後面,忍着寒冷,哆嗦着将身上那件灰色的破舊棉布襖子脫了下來,露出裏面的官服。
接着,他打開那個灰色的包裹,将裏面的黑色大襖扯了出來,穿在身上。
這種大襖,是隻有富貴人家才能穿的。接下來他又取下鬥笠,丢在角落,将包袱中的官帽戴在頭上,整個人頓時煥然一新,剛剛走在大街上,絕對會被誤以爲是賣菜的貧困大叔,轉眼間就變成了衣着光鮮的官老爺。
他沒急着離開,而是将包袱中自己慣帶的玉扳指套上,才開始檢查自己,确認一切無誤之後,将那灰色棉布襖子打包起來,塞進剛才藏衣服的地方。
他走到門口,先是打量了四周好一會兒,确認沒有人了,才放心走出去,揚長而去。
而在他前腳離開的同時,後腳就有一個穿着黑色錦服的人破門而入,他輕車熟路地走到破舊觀音像後面,從那個位置掏出灰色的包袱,而裏面裝着的,就是剛才那個人遺留下來的棉襖。
此人找到東西之後,也匆匆離開。
王賀趕回營地的時候,周圍一如既往的平靜,似乎沒有什麽變化。他确認一切平安無事之後,才松了口氣,以爲自己還沒被發覺,朝着自己的帳篷走去。
他剛剛站進去,還沒來得及享受火爐的溫暖,就迎上了一柄寒光四溢的劍,直指他脆弱的脖頸,好像下一刻就會取走他的性命。
“是……是誰!”他話才剛剛開口,還沒來得及叫人,就被人眼疾手快地給捂住了。
“唔唔!”他費力地想要轉過頭去,看看将自己捂住嘴巴的這個人究竟是誰。
“不要動了!你的罪行,已經被我們發現了!”他身後那個捂住了他嘴巴的人,說道。
什麽?王賀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滿都是震驚和恐懼。不過他很快就平靜下來,冷眼看着這個人,好似在問他,你有什麽證據。
旁邊一個人扔出來一樣東西,砸到他的腳前。
王賀身後的那個人按着他的腦袋向下看,讓他清清楚楚看見了那樣被丢過來的東西,也就是之前被自己塞進破廟觀音像後面的那個灰色包袱。
王賀知道這些人早就盯上自己了,也在跟蹤自己,隻不過自己還不知道罷了。
一時之間,他面如死灰。
“先将他關起來,事情過了,再将他殺了。”一個聲音從營帳的某個角落響起。
随之,一個身影站了起來,一身銀色铠甲戎裝,赫然就是宮長月!
王賀迅速認出了這位是誰,眼中最後的希冀徹底破滅,一眼望去,滿滿一片都是絕望。
他知道,現在撞上這位攝政王,算是一切都完了,他也不要去想有什麽理由可以爲自己開脫了。
王賀認命,在接下來的審問中,将所有的事情一一交代了出來。
此時,押送糧草的這支軍隊的士兵們,還不知道他們的長官王賀,已經因爲通敵叛國的罪被押了,不久之後,就會執行死刑。
他們一個個爲了這批糧草盡忠職守,他們知道這糧草的重要性,是整個墨國的百姓勒緊褲腰帶省下來的糧草,是前方戰場的希望和支柱,是決不允許出現一點纰漏的!
宮長月一行人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裏,同時帶走了他們的長官。
而營帳中,留下來的那個人,則是用了易容術打扮成王賀的另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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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藥,太困了,結果在時間内隻碼了一般的數字……
親們早點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