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曲舞蹈結束,首位上坐着的孟帝拿起酒杯,揚起聲音道——
“幾位來自墨國和靳國的貴客,朕在這裏,歡迎你們的到來。”他一臉笑意。
那些孟國的臣子和後妃們也紛紛舉起酒杯,笑臉盈盈,好似真的對宮長月一行人和遲北城一行人的到來感到高興似的。可是他們那張笑臉面具下的真心,卻是不得而知了。
宮長月還是給了孟帝面子,端起酒杯,然後一飲而盡。
“陛下!”宮長月右手方的一個人突然站起來,對首位坐着的孟帝抱拳行了一禮,才道,“今日這晚宴,若隻是這麽吃吃喝喝,未免有些無聊了吧,不如,我們上點節目助興吧!”
說話的大概是一個武将,所以話語中并不如文官一般文绉绉的,反而非常的直接坦白。
可也就是這麽一份坦白,讓人根本無法拒絕這個要求。
“助興?”孟帝看起來頗有興趣地摸了摸哦下巴,“這個提議不錯,幾位貴客認爲如何呢?”
他一臉真誠地看了看宮長月,又看向遲北城。
宮長月漫不經心地捏着酒杯:“本王沒有意見。”
遲北城緊随着說道:“本王也沒有意見。”
“那好!”孟帝一擊掌,一副興緻勃勃的樣子。
可宮長月和遲北城又豈能不知道,其實這對君臣,不過就是在一唱一和演戲罷了,目的,就是爲了這個所謂的“助興”。
“可是,這個助興節目,來個什麽好呢?”孟帝一副十分苦惱的樣子。
這時,下座一個文官不慌不忙地站起身來,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說道:“陛下,我孟國人民本就是在馬背上長大的,這個助興節目,自然不能是什麽文比了,不如,就武比好了。”
他說完,又有一個孟國的官員緊接着說道:“微臣贊同武比,而且微臣早就聽聞墨國的攝政王殿下,乃是女中之豪傑,一身武功出神入化,連男子都難以比拟,今日,也想見識見識!”說罷,他就緊緊盯着宮長月,想要從宮長月臉上察覺出不對的表情。
他這個話自然是編的,孟國在調查宮長月的時候,也曾經查過這位攝政王是否會武功,而調查出來的結果,卻是有些模糊的,所以他們目前隻是知道,這位攝政王是有武功,但武功深淺,那就不知道了。
而這個人說出這麽一番話來,自然就是爲了試探宮長月的,如果宮長月說自己沒有問題,而且有一絲得意的表情,那就說明她的武功底子肯定不一般。如果宮長月惱怒,斥責了這個官員,他也大可說之前道聽胡說來的,大概也隻是那些人亂傳的,他也是受害者,所謂不知者無罪。
怎麽想,都是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可是,宮長月的心思,怎麽可能讓這個人細細觀察一會兒,就能夠看出來的?
他盯了半天,都發現宮長月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
隻是過了一會兒,宮長月才淡淡擡眸,眼眸好似一灘深潭,看不到一點情緒的波動:“好。”
坐在宮長月的遲北城在這個時候突然擡起頭來,看着宮長月,眼神别有深意。
遲北城怎麽可能不認識這個人?隻不過,當日見過他的時候,并不是以墨國攝政王或者鳳王的身份,而是以天下第一公子钰的身份!
遲北城剛剛走進來,看見她,也得知她就是墨國的攝政王的時候,心裏是非常吃驚的。
天下第一公子钰竟然會和墨國攝政王是同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女人!
他心裏的震撼猶如驚濤駭浪,隻是他僞裝能力實在是太好,一點也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首位的孟帝聽到宮長月答應,也覺得非常高興,他轉而看向遲北城:“鎮北王覺得呢?”
遲北城這才回過神來:“本王沒有任何意見。”
“那好!不如我們三國,各派出一人,代表自己的國家,對戰一場,也算是爲明天的交流會,做個預熱!”
孟帝笑得非常燦爛,很快就招手喚出一個人來。
宮長月看到這個人的時候,并沒有太大的印象,反而是她身後的流沁在跟她說:“殿下,這是辰南派掌門童文生!”
“是他。”宮長月眯起眼睛,淡淡哼了一聲。
其實這個童文生在來之前,是作了一番僞裝的,整個人的模樣和作爲辰南派掌門的模樣大相庭徑,會被人認出來的幾率微乎其微。
這也是爲了讓他不暴露身份,他本是天下第一派的掌門,雖然現在因爲道宗的重出江湖,這個天下第一派有些名不副實了,可畢竟辰南派還是有些實力的,更是不可小觑的存在。作爲辰南派掌門的童文生,自然是個名人,江湖上稍微有些見識的人,都知道他長個什麽樣。
可是現在,童文生爲了在幫助孟國統一天下的過程中,在江湖上掙得更多的地位,不得不違反大家心裏都明白的江湖門派絕不攙和朝廷争奪的規矩。
而這個時候,他也需要易容一下,隐瞞自己的身份。
可很不巧的是,流沁乃是易容的一把好手,天下間,若是她敢認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以她的水平,怎麽可能看不出來這個貌似平凡的中年男人是什麽身份?
宮長月本意是派流沁出場的,可流沁身手雖好,卻比不得這童文生,這下,倒是有些犯難了。
而從頭到尾,宮長月壓根就沒想過要自己親自上場!
“我來吧。”一個聲音突然在宮長月的耳邊響起。
宮長月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心裏不由得一動,然後沒有任何遲疑的,點點頭。
靳國,是遲北城親自上場的,他的目光落在宮長月身上,本以爲宮長月會站起身來,卻沒有想到,宮長月身後的一片黑暗中,突然走出來一個人。
樓漠白!
他以前雖是魔宗宗主,可有能力有資格見到魔宗宗主的,又有幾個?所以他的出面,根本是一點也不用擔心會有人認出他的真實身份的,更何況,現在魔宗已經覆滅了,世間再無魔宗的存在。
首位上孟帝的表情一僵,但很快就笑開:“看來攝政王是并不喜歡這種場合啊。”
“嗯。”宮長月應了一聲。
孟帝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話哽在喉嚨中,說也不是,咽也不是,最後隻好強笑道:“那便開始吧。”
他的目的沒有達到,這場武比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易了容的童文生是抱着非常大的自信的——首先是遲北城,雖然他也承認,這位遲北城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戰神将軍,可會打仗并不代表他的武功高!而身爲辰南派掌門的童文生,自問赢過遲北城是沒有問題的。其次就是這個墨國的根本不知姓名的代表,看他的穿着,完全就是一個貴族公子,行走之間,也沒有一點高手的氣度,想必隻是來濫竽充數的,就算長得好也不頂用。
對此,童文生對遲北城和樓漠白都抱着十足的輕蔑。
可動手之後,他才知道自己簡直是大錯特錯!
誰說會打仗将軍武功就不高?
誰說看起來跟個貴公子似的男人竟然是此等高手?
童文生才剛剛交手兩個回合,就不敢再繼續小觑,連忙使出了渾身解數。
遲北城學習的是靳國皇宮藏書庫中最高深的武功心法,如今境界雖然比不上樓漠白,但對付起童文生來,還是勉強可以赢過的。
至于樓漠白,那就更不用說了。
三人,根本就不是同一層次的對手。
結果顯而易見。
不過最先淘汰的是童文生,還剩下遲北城與樓漠白。
遲北城抿着唇,一臉嚴肅鄭重,可是樓漠白的表情卻太過于輕慢,哪裏像是在對戰的樣子?可他手下偏偏就是遊刃有餘,沒讓遲北城占到一點便宜!
“時間似乎不早了。”遲北城嘟囔了一句。
他手下突然變得淩厲起來,不到兩招,遲北城就敗下陣來。
也就是最後的兩招,才讓所有人認識到他武功的真實程度!
遲北城抹去唇角的血漬,站起身來,對着樓漠白抱拳,可以說對樓漠白的強大是心服口服:“遲北城甘拜下風!”
樓漠白笑着搖搖扇子,不語。
可童文生在此事上就沒有遲北城一樣大度了,他隻覺得面上無光得很,咬咬牙,最後甩袖離開了。
首座的孟帝就覺得自己好似被狠狠扇了一耳光,抿着唇一言不發,整個人就好像是蓄勢待發的火山,一不小心就會炸開!
最後,一場晚宴匆匆結束。
宮長月回去之後,隻是坐了一會兒,就睡下了。
明日的三國交流會,才是真正的交鋒開始!
孟帝寝宮,孟帝一臉陰鸷地坐在那裏,看着朝着自己走來的童文生,雖然滿腔怒火,可還是勉強扯出一個笑容:“童掌門來了?”
“陛下。”童文生知道今日自己丢了面子,所以也收斂了以往在孟帝面前的傲氣,一副規規矩矩的模樣。他不等孟帝開口,就先說道,“今日一事,實在是本座疏忽了!”
對于童文生的辯解,孟帝不可置否。
“朕知道,不過明日的事就……”
“本座明白,陛下就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