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家的野心是昭然若揭的,雖然每個人都沒有明确地說出口,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在盤算着什麽,不就是想把家主的外孫推上皇位,家族之勢便可以更上一步了嗎?到時候齊家便是天子外戚,誰都招惹不得的!
而齊家來找林易,也是非常簡單的一件事情,不就是想得到林易的支持嗎?齊家雖然有權有勢,錢也不缺,但在軍隊中的話語力還是不夠,若是他們能夠拉到林易大将軍到自己的陣營,那可就真是什麽都不愁了,就坐等皇位從天上掉下來了。
可是,這林易之前乃是承元帝的心腹,怎麽可能這麽輕松就歸于他們麾下呢?
之前齊家的隐晦邀請就被林易拒絕了,而齊家想要拉攏林易的事情也傳到了承元帝的耳中,齊家是一個承元帝十分忌憚的勢力,所以承元帝并不敢過于動搖齊家的根基,隻是小懲了一下,警告了他們。齊家也知道自己算是觸碰到了承元帝的底線,如果再不顧忌,承元帝不顧一切都會出手将他們除掉。于是他們收斂,不敢再過于嚣張,安分了好些日子。
可是現在承元帝一死,齊家便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
皇位嘛,遺诏嘛,又不是每一位千古賢君明君都是靠着正常手段坐上皇位的,有不少千古明君弑兄殺父,輿論一開始還頗有微詞,但是後來爲國家的發展作出了巨大的貢獻,所有的譴責都變成了贊美,而弑兄殺父這種大逆不道的行爲,也被認作小小的瑕疵。
既然如此,奪個皇位又如何?隻是将你們囚禁起來,終身不得自由,可不是仁慈得多?
于是齊家是非常大膽地向林易再次提出了邀請,而且這一次的邀請并不算隐晦,還十分明确地說出了可以許諾給林易的好處,比如說什麽異性親王,三千美女,金銀無數之類的。
在他們看來,每個人都是有缺點的,總會有這麽一樣東西,會打動林易。
而且齊家認爲林易不可能将這件事情随便亂說,并不是每個人都像承元帝那麽信任他,敢把兵馬大權交到他一個人的手上。爲了避免被人誤會有謀逆之心,林易肯定會對這件事情保密的。
誰知道,他們大大地失策了。
林易不僅将這件事情說了出來,還将這件事捅到了攝政王宮長月的面前!
不過宮長月倒是不大訝異林易的行爲,她清楚這位大将軍是一個怎麽樣的人。
于是她挑眉,很平淡地反問:“哦?那又如何?”
這下,愣住的反而是林易——難道這位攝政王就沒有一點擔心嗎?難道她不會害怕自己會答應齊家,從與她同一戰線轉而與她對抗嗎?
宮長月看出了林易的疑惑,她漫不經心地收回視線,在宮慕離手邊的一大沓書中,翻出一本厚厚的古書,然後輕車熟路地翻到某一頁,将它放到宮慕離的面前。
“好好讀讀這篇文章。”她對宮慕離說道。
宮慕離也愣了一下,隔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後知後覺地“哦”了兩聲,然後拿起那本書,專心緻志地看了起來。
宮慕離一邊讀着書,一邊想着剛才大皇姐與林将軍的互動時,心裏突然有了那麽一絲絲明悟,突然有點明白大皇姐會這樣做的原因。
這便是爲帝之道?宮慕離在心裏默默道。
宮慕離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他的大皇姐,不僅僅是一個氣場強大,實力強大的人,她更是一個,将帝王之術修煉到爐火純青的天生王者。
這是天賦還是……
宮慕離心裏并未覺得自卑,而是生出一種濃濃的向往——總有一日……總有一日……我也要像大皇姐一樣!
有目标,才有進步。
宮慕離的心中,本來就高大無比的那抹身影,變得凝實了幾分,也讓他更加清楚自己該做些什麽。
從此之後,宮慕離的進步,可謂是一日千裏。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話題暫且轉回宮長月這邊來。
她看出了林易的疑惑,很是淡然地解釋道:“父皇相信你,自然是有他的原因,不是嗎?”
林易聽她這麽說,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過往。
與其他掌握大權的人不一樣,他不是出身将門名門,也不是什麽天生将才,沒有很高的天賦,他有的,隻是一腔熱血,和不懈地努力。
不過現實,并不是隻要他努力,就可以突破一切障礙的。
這個世間,有許多東西,是你窮極一生都無法跨越的。因爲,你沒有觸碰這些法則的權利。
本來,他也應該像其他人一樣,被殘酷的現實所埋沒,然後碌碌無爲終身,當個不顯眼的平凡人。
可是,他偏偏遇上了尚是太子的承元帝。
承元帝放棄了那些有着深厚背景的人,放棄了那些天賦卓絕的人,卻偏偏選中了他。連林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入了太子的眼,當時的他,迷糊得很。
後來承元帝不是太子,而是皇帝了,而林易也成爲了将軍的時候,林易向承元帝問出這個問題,承元帝才大笑着告訴他:“真正的大才,不是因爲深厚背景和天賦卓絕才成功的,而是因爲肯拼肯努力,朕當初在你的眼中,看到了這種精神。所以,不是朕選擇了你,而是你讓朕選擇了你。”
林易恍然大悟,從此之後,更加拼搏努力,終究成爲一代大将軍,名震天下。
承元帝對于林易來說,是亦師亦友的人,也是林易最尊敬的人。因此,林易曾經發誓,這一輩子都要效忠陛下!
林易沒有想到,承元帝竟然走得如此之快。
得知承元帝活不了幾天的林易,一個堂堂的大男子漢,一個在戰場上抛汗水灑熱血的鐵血軍人,卻在承元帝面前哭得像個小孩。
也正是因爲如此,林易永遠都無法忘記陛下在生命最後的日子中對他說的話——
“阿易,朕知道,你是一個尊敬強者的人。朕,不是強者,但朕的女兒,卻是當之無愧的強者,若是她能夠讓你佩服,你定然要忠誠于她一生,你……能夠答應我嗎?”
雖然林易并不大相信一個不足二十的少女會是一個多麽強大的人,但他還是答應了。
之前的守衛皇城,算是他對承元帝的忠心,但是接下來,林易卻要看看這個少女,是否值得他的忠誠了。
于是他來了,站到宮長月的面前,試探她。
現在,他聽到宮長月的話,沉默了。
最後,他将承元帝駕崩前對他說的話對宮長月重複了一遍:“我想看看,你……是不是值得我的尊敬和忠誠。”
“好。”宮長月微微颔首,沒有過多猶豫,她也信奉這種實力至上的信條,她也一向是用自己的實力,讓别人臣服的。
說罷,宮長月就繞過宮慕離面前的桌案,順着階梯一步一步走了下來,來到林易的面前,然後擡起眼,平靜地望向他。
“你所謂的值得,是什麽?”宮長月問。
林易卻搖搖頭:“這并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夠看清楚的,我需要一段時間的觀察,但是您若是想要得到我現在的尊敬和忠誠,就請在這裏打敗我。”
宮長月訝異地擡眼,沒有想到林易居然會提出這麽一個要求。
打敗他?這種事情是不是太過于簡單了?宮長月皺了皺眉毛。
林易看到她的表情,卻誤以爲她是覺得這個要求過于苛刻了。他轉而想到面前這位不過是一介女流之輩,從自己感受的氣息來看,也是一個非常普通的人,似乎根本沒有什麽内力,便改了想法:“可能要打敗我對你來說有些爲難,那就……”
“不用,就打敗你好了。”宮長月也懶得弄那些麻煩的東西,快點搞定林易,自然是一件好事。
林易卻因爲她的話怔愣了一下——難道這位攝政玩殿下,也是習武之人?不過他怎麽看不出來呢?
要說林易的武功,那也是絕對不低的。要知道,作爲一個将軍,單單有謀略戰術是不行的,他還必須要擁有強大的武力,在戰場上大殺四方,才能夠讓他的士兵信服。所以,林易當年苦練的不僅是那些戰略戰術,還有武功。
如今,他雖然不清楚自己的武功究竟到了一種什麽境界,但很多江湖人士都不是他的對手。至少從他登上大将軍之位之後到現在,還未曾有過敗績。
所以,林易是有理由自傲的。
但是在宮長月看來,自己要打敗林易,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不過就是擡擡手的時間。不過,這會不會太欺負人了,自己怎麽說,也是一位大宗師,怎麽能夠欺淩弱小呢?
原來,在宮長月的眼中,堂堂墨國林易林大将軍,掌握着墨國數萬兵馬的大将軍,卻是弱小之輩。
宮長月還是一個有原則的人的,她不願欺淩弱小,想了想,便從桌案上抓過一張紙來,将它捏在手上,然後對林易說:“你今日若能夠從我手中将這張紙搶過去,就算你赢。”
林易震驚地瞪大了眸子,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宮長月居然會提出這樣一個要求——她是不是有點……太自信了?
宮長月看到林易的表情,卻以爲他是覺得這個要求有些困難,便加了一句:“隻要能夠搶過去一點,就算你赢。”
林易這下合上了嘴巴。
他一直明白一個道理——并不是眼睛看到的東西就是真的。所以,他選擇了擯棄自己眼睛看到的東西,不敢再小觑宮長月。
他從氣息上感覺到宮長月不過是個普通人,卻是有兩個可能性的——第一,這位攝政王宮長月就是一個普通人,她是堂堂嫡長公主,從小生活在深宮之中,學習的是宮廷禮儀、琴棋書畫,并未解除過什麽武功。這第二,便是這位攝政王的武功,要比他林易高,而且高出很多,高到他根本就感知不到她是一個有武功的人,說明她的境界已經到了傳說中的地步,已經返璞歸真,他自然感覺不到了。
宮長月太自信了,她那充滿了自信而且高傲的眼神,仿佛睥睨天下的君王,所有的人都理所當然該在她的面前臣服,她是如此的高高在上。
她的這種眼神,是屬于強者的眼神,擁有它的人,絕對不會隻是一介普通人。
也因爲這個緣故,林易隐隐覺得,在自己的猜想中,恐怕第二點的可能性更大。
不過,林易能夠從一介小兵,一步一步爬到如今這個大将軍的高位,其中也許有已逝的承元帝的推動,但林易所需要付出的努力,也絕對是一個驚人的數量。
更重要的是,他從未認輸過。
現在,自然也是一樣。他,是不會認輸的。
不知不覺,林易眼中燃燒起猶如熊熊烈焰般的戰意——就算自己打不過她,但一張紙,還搶不過來嗎?
“開始吧!”林易擺出一副臨陣以待的姿勢,身上的每一個沉睡的細胞似乎都在此時活了過來,他大聲喊道,整個人好似一柄出鞘的寶劍,如此鋒利而且充滿了戰鬥的欲望。
“好。”宮長月微微颔首,捏着那張紙的手指也随之松開,單薄的白紙立刻搖搖晃晃地朝地面落去。
這時候,林易閃電般探出手,朝着那張紙伸去,眼看就要抓到這張紙,但宮長月卻是神色未動,一副淡然漠視的模樣,完全不将林易的這一手看在眼裏。
卻不知道什麽時候,宮長月的手已經到了林易的手旁,在林易就快要抓住那張紙的時候,宮長月不過伸手輕輕一拂,那張平凡普通的白紙就像是瞬間活過來了一般,在宮長月靈活手指地操縱下,輕巧地脫離了已經快要觸碰到自己的林易的手指,伴随着宮長月的動作,慢悠悠地飛到了宮長月的身邊。
林易自然不可能就此放棄,他也知道剛才的事情不會這麽簡單。于是他在宮長月輕輕松松拈走那張紙之後,雙手立刻轉變了方向,追随着宮長月的手而去。
他也不弱,雙手的速度很快,在半空中形成了淡淡的殘影,至于他的雙手,已經因爲過快的速度而已經模糊了線條。
不過,他還是沒能夠成功,宮長月手動都沒有動一下,但是那張紙偏偏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操縱着一般,繞着宮長月的身體輕飄飄地飛舞着,卻始終沒有落到地面上。
宮長月的實力達到這種地步的時候,完全可以真氣外放,操縱身周的氣流,自然也能夠操縱這張紙。
林易震驚地看着這一幕,随即擡起眼來看着宮長月。
他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撲面而來的壓力,這股壓力,如此強勢地碾壓着他,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他心中,也随之有了一種根本戰勝不了面前這個人的感覺,盡管她不過是個女人,盡管她還不及二十歲。
太強大了……
林易心中一邊感歎着,卻并未放棄,他執着地追尋着那張紙的蹤迹,直到自己氣喘籲籲,身上完全被汗水浸濕了,連擡腳的力氣都沒有了,才堪堪停止。
林易因爲雙腿無力,差點沒直接癱軟下去,但是他卻硬生生憋着一口毅力,站直了身體,隻是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宮長月看到他的模樣——就算是累成這個樣子了,也不會選擇懦夫一樣跪下或者坐下,依舊站着筆直,心中頓時一片滿意。
等到林易終于覺得自己恢複了一些,不用硬憋着站在原地,雙腿還會發顫的時候,才擡起汗淋淋的臉,看向宮長月,喘着氣,斷斷續續地說道:“你……很……很強!”
直到此時,林易才油然而生一種佩服的感覺。
原來,這個看起來沒有任何内功氣息的少女,武功竟然是如此高強,自己在她面前,根本不夠看!
宮長月颔首,算是接受了他的贊美,不過她并沒有覺得有什麽好得意的,因爲她一直都是如此優越,站在高高在上的角度俯視所有人,所有人都會贊美她,阿谀奉承她,她早就已經對此麻木了。
“臣服?”宮長月揚了揚眉。
林易默了一會兒,便幹淨利落地跪了下來,以一種臣服地姿态跪在了宮長月的面前:“微臣林易,見過攝政王殿下,甘願爲攝政王殿下,肝腦塗地!”
他的話,铿锵有力,擲地有聲。
直到很久以後,林易無比慶幸今天這一瞬間的選擇,因爲,他見證了一代傳說名揚天下的整個過程!
當然,如果隻是如林易之前所說的,隻是一時的臣服的話,林易是斷然不會跪下來,并且說出來那四個字的。
那四個字,就算僅僅有四個字,也足夠證明一切,包括林易的态度了。
他是真的在向宮長月臣服,徹底臣服。
林易以前并不相信會有這麽一個人,在你見識了她的氣度之後,便能夠讓你在短短的時間内,徹底佩服她,爲她驚歎。就算是曾經的承元帝,也是在多年以來對他的信任和支持,這點點滴滴的支持下,才換來林易死心塌地的忠誠。可是宮長月,隻用了這麽短短的一瞬。
沉寂多年的林易的心,突然重新沸騰起來,他找回來當年自己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那種熱血沸騰的感覺,仿佛整個人都要燃燒起來似的!
宮長月點了點頭:“好了,你出去罷。”
“是!”
等到林易出去之後,宮長月回過頭,迎上的卻是宮慕離震驚到無以複加的目光。
宮長月淡淡看向他,順便說了一句:“以後,你的學習課程中,就加上一門武功吧。”她看到了宮慕離眼中的那種渴望。
宮慕離忙不疊的點頭。
他這時候才發現,原來他對大皇姐的了解,還是這麽的淺薄。而且,要真正完全了解大皇姐這個人,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如此之後,又過了一段時間,也距離承元帝駕崩之後一個月之際的時間,也越來越近。
這日,宮長月以攝政王的名義,召開了承元帝駕崩之後的第一次早朝。
雖然因爲承元帝的駕崩,早朝停了許久,但是相關處理的政事并沒有受到什麽影響,這些事情都是以書面的形式呈到宮長月面前,由宮長月親自批閱的,所以墨國這個龐大的國家機器,仍然在有條不紊地運轉着。
所以,宮長月此次決定重開早朝,歸根結底,也就是爲了一個月之期過了之後,必須解決的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登基大典。
宮長月的心思,朝中那些老練的大臣們,自然也知道。
攝政王要重開早朝的消息一傳開,便有人開始打聽消息,想要知道某些重要人物對此的看法,避免自己在之後的皇位争奪中站錯隊。
皇位争奪?沒錯,所有人都知道,一場風雨,一場無聲沒有硝煙的戰争,就快要拉開序幕了。當然,也許,這并不是一場無聲沒有硝煙的戰争。所謂戰争,定然是有人會爲之付出鮮血以及生命的。
不過,所有人都對此保留了态度,隻有極少一部分交流了意見,大多數人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好似“我已經退隐江湖這種事情不要随便來打擾我”一般地漠不關心。
漠不關心?當然隻是假象。
這個世間,并不是眼睛看到的東西,就是真的。
所有人都在打着自己的算盤思考着究竟要用怎樣的方式,才能夠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才能夠讓自己更上一步,讓自己能夠享受到更大的權利和更多的财富。
無論這些人私底下是怎麽想的怎麽搞的,早朝還是如期舉行了,而且按照宮長月的說話,以後這早朝,是天天都要保持的。
宮長月的身份不僅僅是攝政王,她還是高高在上的鳳王,先帝的嫡長公主,身份尊貴自然無可比拟,所以她并沒有按照習慣站在龍椅下方,而是讓人在龍椅旁邊安排了一張小一号的金椅,很自然地坐了下來。
她的這一做法,并沒有什麽大臣反對。
而宮慕離,作爲先帝遺诏中選定的儲君,自然也是必須參加早朝的。隻不過,他還是儲君,隻要沒有經過登基大典,他就算不得真正的新帝,所以他參加早朝的身份,是太子。
承元帝駕崩之後,還是舉行了一場規模比較小的立儲儀式,因此他這個太子的身份,是絕對名正言順的。
在那個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人,嫉妒得都紅了眼。
也正是因爲宮慕離身爲太子的這個身份,所以宮長月讓人在龍椅的另一邊安了一張金椅,讓宮慕離坐在上面。
兩人一左一右,一張金椅,中間就是空蕩蕩的龍椅,也是這個國家最高權力的象征,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位置。
宮長月的目光狀似無意地滑過自己身邊這張龍椅,眼中泛起極爲隐晦,沒有讓任何人發覺的諷刺。
她的前世,何嘗不是地位等同于皇帝?但是,她卻懷抱着既要發展光大宮家又想要掙脫這種束縛的矛盾想法。
那種高高在上的地位,在她看來,不過是種束縛,也是囚禁人的牢籠。
但是,現在卻有如此多的人,願意爲了這個位置付出鮮血乃至生命。
這……是不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
宮長月平淡地收回目光,對着下方的衆臣,沒有絲毫拖泥帶水,說話東拐西拐,她很直白地提起了登基大典的事情:“想必衆位都清楚本王決定重開早朝的目的,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在本王看來,一月之期過了,便可以正式籌備登基大典的事情,以讓皇位不至于空蕩太久。”
最近和宮長月這位攝政王已經打了不少交道的大臣們,都知道這是攝政王說話的習慣,不喜歡拖泥帶水的,總是直點中心,因此,他們此時聽了這番話,也沒有表現出太大的驚訝。
沒過多久,便有一個看起來模樣和藹,臉上總是一副笑呵呵表情的老大臣站了出來,恭敬地彎了腰,才道:“其實老臣以爲,登基大典這件事,并不用操之過急。”
“哦?爲何?”宮長月面無表情地看着這位老大臣。
老大臣頓時覺得一股強大的壓力迎面而來,他的笑容不禁變得有些僵硬,一顆汗珠順着他的發迹滑落,滴到了衣服上面,然後消失不見。
頂着這般壓力,老大臣卻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隻好硬着頭皮幹笑了兩聲:“攝政王殿下一直将政事處理得很好,此事自然不用操之過急了。”
“哦,看來本王要謝謝你的贊美了。”宮長月說着這樣的話,臉上的神經卻是完全的冰冷,連眼神都仿佛夾雜着冰渣子似的,掃向誰誰身上就得戳出一個窟窿。
老大臣讪讪地笑了兩聲,不敢再多說什麽,退了下去。
不少于他同病相憐的大臣同情地看了這位老大臣一眼——他們也覺得,與這位攝政王一起在這朝堂之上,真是壓力倍增得緊呐!
“其他大臣就沒有什麽看法了嗎?”宮長月的目光掃過衆人。
反對的人,自然不可能隻有剛才那個老大臣。
------題外話------
十二點之後還會更一章三千字,一共一萬字,不過大家要明天早上才可以看到了。
PS。對于前兩天的斷更非常抱歉,十六号那天是因爲我已經從學校出發,但是住的地方卻沒有網絡,也沒找到什麽網吧,所以斷更了。十七号則是回到家之後,等我準備開始碼字的時候,家裏的網絡卻出了問題,WIFI也連不起,隻有早點洗洗睡了,在此真心對大家說一聲抱歉,
再PS。一下,非常感謝“幻雪兒hxe【vip4寶林】”親幫我在評論區請假哦,麽麽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