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宮長月剛剛突破成爲大宗師,但她的功力,還是不足以與樓漠白媲美的,更不可能就靠着剛剛突破的修爲傷到樓漠白。
而樓漠白之所以會用盡全力,也擋不住宮長月一擊,還受了内傷的原因,就是因爲宮長月心中将“決不能認輸,一定要赢”的想法放在了首位,在她突破的刹那,下意識就将用來突破的功力全數洩了出去。
這樣的招數,無疑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所以,現在宮長月的狀态,就是空有大宗師的境界,卻沒有與大宗師境界相符合的内力,而且沒有相符合的内力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出在根源上。因此,這并不是簡簡單單通過靈氣渡體就可以解決的事情了。
若是處理得好,宮長月也許能夠破後而立,因禍得福。但若是處理得不好,她的一身修爲,定然将全數散盡,從此之後,隻能當一個手不能提腳不能行的廢人。
宸耀簡直無法想法,如此意氣風發,高高在上,好似整個世界都在她腳下的主子,真的淪落到手不能提腳不能行的那一天會……怎麽樣?
宸耀完全想象不出來,他也并不願意見到。
“主人,你爲何……如此執着。”宸耀閉着眼睛,大着膽子将下巴擱在宮長月的額頭上,卻感受到了一片的冰冷。
下一刻,一顆幽藍色的淚水,從宸耀的眼角滑落,滴在宮長月的臉上。
赤鳳雪狐,狐族中的皇者,上百年都難得一見的靈物。它的一生,隻會一個人流淚,而這滴至情至性的眼淚,将成爲媲美上古靈藥的存在。
這顆淚水滴落在宮長月臉上的刹那,突然濺起一個小小的淡藍色的光圈。細細看來,這個光圈内似乎用什麽複雜繁瑣的紋路印着圖騰,十分的精美漂亮。
不過它的出現僅有一瞬,随着這顆淚水如同落入水中一般融入了宮長月的皮膚之後,這個小小的淡藍色法陣,也随之消失了。
宸耀閉着眼睛,所以并沒有發現自己的淚水竟然帶來了這種效果。
數百年前,狐族曾經遭受大難,赤鳳雪狐的傳承差點斷絕,而宸耀,是這數百年來,唯一一隻赤鳳雪狐。盡管赤鳳雪狐重新出現了,但是宸耀腦中的傳承記憶卻是缺失了一部分,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淚水,竟然有着這樣的效果。
任何人都沒看到,那顆幽藍色的淚水,在融入宮長月的皮膚之後,順着她的經脈,進入了她的丹田,然後漂浮在了那上面。
當宸耀抱着宮長月漂浮在半空中的時候,下面道宗的人,卻是一片啞然——
這個銀發男子,居然能夠抱着那公子钰漂浮在半空中!這……這不是大宗師才能夠做到的事情嗎?爲什麽他們今日卻是接二連三地看到了!
大長老也吓了一跳,沒有想到這個原本他以爲隻是單純長得漂亮才能夠跟在公子钰身邊的男子,竟然也是如此的高深莫測,不過他心中還是抱着一絲懷疑,下意識地側頭去看玄華真人。
至少,玄華真人所作出的判斷,在他心裏,是比他自己的判斷要靠譜許多的。
“如……如何?”大長老刻意壓低了聲音問道。
玄華真人的目光定格在半空中許久,才苦澀着開口:“我看不清楚那個男子的修爲。”
玄華真人能夠看破宮長月踏風淩空并不是因爲大宗師,也能夠看破宮長月突然變強是因爲她踏入了大宗師之境,此時卻看不清楚一個男子的修爲。
這樣的表現,已經向他們證明了一個事實。
“難道那個男子也是一位大宗師?!”大長老已經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而他們還在糾結于宸耀的身份的時候,宸耀已經抱着宮長月,從半空中落到了地面之上,腳尖一點,便落在了大長老和玄華真人面前。
“宸耀!”方奎連忙跑過來,雖然沒有問下去,但臉上的焦急已經表明了他現在對情況已經略知一二。
他平日裏與宸耀還是打過交道的,雖然不是很熟,但也算是半個朋友,所以方奎一直都是直接稱呼宸耀的名字的。
宸耀聽了方奎的喚聲,心裏也清楚方奎可能明白了宮長月此時的一些狀态。他轉過頭,臉上的凝重之色并沒有散去,話也沒說,隻是朝方奎點點頭。
看到宸耀的這幅表情,方奎也知道了事态的嚴重性,連忙噤聲,隻是闆着個臉站在一邊,心中滿是擔憂。
宸耀匆匆打發了方奎,才重新轉過視線去看大長老和玄華真人。
他開口,聲音有些幹澀:“請問,你們這裏是否有什麽……有利于修煉,靈氣很充沛的地方?”
大長老和玄華真人一愣,很快就意識到可能是公子钰出了問題,他們立刻轉了視線朝宮長月看去,雖然隻看到她的一個側臉,卻也發覺了一絲不對勁。
公子钰可是保全了他們道宗的大恩人,這大長老和玄華真人都是重情重義之人,此時看到宮長月竟然出了這種狀況,自然也忍不住着急起來。
大長老愧疚地說道:“這修煉廣場便是運用了陣法,已經是周圍靈氣最充沛的地方了……”
人家幫了自己這麽大的忙,更是因此受了這麽重的傷,甚至有可能會危及性命,自己卻什麽都不能做,這種感覺還真是……
宸耀的臉色也随之變得難看起來,眼底的希望之火慢慢熄滅:“不行啊,遠遠……不夠啊。”怎麽辦……怎麽辦……
宸耀從來沒有像此時一樣,憎恨自己竟然如此弱小,如此關頭,竟然什麽也不能做。
“不,有一個地方。”玄華真人突然出聲說道。
大長老有些訝異,他側頭望了玄華真人一眼,見玄華真人朝他點點頭,滿眼都是鄭重,這才慢慢回過神來,終于明白玄華真人說的地方究竟是哪裏了。
“可是……那個地方不是……”大長老的眉頭緊鎖起來。
“什麽地方!是什麽地方!”宸耀再次有了希望,一臉焦急地問道。
大長老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是我道宗的傳承之地,但是,我道宗傳承已經斷了這麽多年,那裏也變成了一片死地,除非……除非傳承之地能夠重新運轉起來……”
“就是那裏!”宸耀斬釘截鐵地說道,“帶我去!”
現在已經是最緊急的關頭,若是主子的内傷再得不到治療,一旦體内生氣斷去,三魂七魄便會開始渙散,到時候,可沒有多出來一份的東西來讓宸耀施展一次複活之術!
所以,就算現在隻有一絲絲的希望,他也不能放棄,一定……一定要抓住!
大長老看到宸耀的堅定,最後隻有無奈地點點頭:“好,我道宗宗主背叛宗門,理應處以極刑,而我道宗各位族中也正在閉關之中,今日我便帶我道宗下了這個決定!帶钰公子去傳承之地治療他的内傷!”
然後,他向身邊的一位長老吩咐了幾句,才拂袖一個轉身,身姿頗爲決然,朝着宸耀微微颔首道:“請跟我來!”
一行人,立刻朝着傳承之地走去。
道宗的傳承之地,乃是道宗崛起之根本,就算如今傳承已經斷缺,但那也是道宗的聖地,若是擱在平時,怎麽可能容忍一個外人的進入?外人的進入,無疑是對道宗的挑釁,若被道宗發現,是要傾盡全宗之力追殺此人的。
平時,别說是外人,就算是普通的弟子,都是不允許進入這裏的,這裏,是道宗的禁地。
而大長老會打破慣例,帶宮長月進入這裏,完全是因爲宮長月剛剛救了他們整個道宗,是他們整個道宗的恩人,就算是後山那些閉關的祖宗們,也斷然沒有理由拒絕的。
隻不過,大長老并沒有對此行抱有多大的希望——斷了這麽多年的傳承,已經成爲死地的傳承之地,真的有可能會成爲救公子钰的關鍵嗎?
而他并不知道,他今日邁出的這一步,是多麽的關鍵,并且,徹底改變了整個道宗的命運。
而在道宗人群的某個角落,玄然真人蹲在台階上看着那行人遠離之後,才回過頭來,看着被綁成粽子的這個道宗前掌門,很欠扁地伸出手打了打他的腦袋。
“動什麽動!老實呆着!”
這位道宗前掌門支支吾吾怒吼了幾句,似乎是在罵玄然真人,隻不過他的嘴巴被堵得嚴嚴實實的,根本聽不清楚他在說些什麽。玄然真人直當做聽到了什麽噪音,掏了掏耳朵,滿不在乎地吹了吹手指。
“師傅,你不去嗎?”一邊的南子籬問道。
玄然真人搖搖頭:“那麽無聊的事情,我才不去。”他說着,癟了癟嘴,一副老頑童的模樣,嘴巴嘟囔着什麽,一副很不滿的樣子。
南子籬“哦”的一聲,顯然是已經了解了玄然真人的秉性,知道現在很無聊的他肯定是滿肚子的不滿。
這時候,他擡起頭來望了那邊一眼,心中有些疑惑——
那個公子钰,爲何總是給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呢,特别是那個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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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也沒碼完,爲了不引起誤會,隻有今天早上起來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