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實在是太突兀,而且生生讓人無法忽略過去,于是在場衆人紛紛轉頭瞥向她,眼中隐藏着各自的心思。
“小子,你是誰?這裏哪有那插話的份兒!”被辰南派數十名高手爲主,其中還有好幾個宗師級别的人物,可那魔宗男子卻沒有一點害怕的意思,依舊猖狂不已,氣焰好不嚣張!
“公子钰,雖說你爲大宗師,但這可算是我們辰南派與魔宗之間的恩怨,你一個外人,莫要插手我們的事!”辰南派一長老也忍不住說道。
“公子钰?”那魔宗男子一愣,陰鸷的目光在宮長月身上掃了很多遍,才蓦地桀桀怪笑了兩聲,語氣中滿是輕蔑:“我道世人将公子钰傳得何等厲害,仿佛神人一般的人物,卻沒想到,竟是這麽一個遮頭蓋面的模樣!還說你是什麽第一公子,容貌冠絕天下,哼哼,恐怕是什麽無鹽臉,自己編出來的謊言吧!”
那魔宗男子根本就沒有将宮長月看在眼裏,見到這麽一個人站在自己面前,隻覺得他柔弱不堪,那小身子骨好似一陣風都能刮倒似的,開口那叫一個口沒遮攔!
宮長月以公子钰的宗師身份打敗玄然真人尚且是昨日的事情,而這辰南島又是遠離大陸,位于這茫茫大海之上,交通并不方便,所以這個消息至今仍未傳出去,隻有在這島上,見證了那驚天動地一戰的人們才知曉的罷。
而這群自稱來自魔宗的人,在今日才堪堪趕到出場,自然沒有機會見識到昨日宮長月與玄然真人一戰,也就不知道宮長月的真實實力,心裏自然輕蔑。
宮長月聽了這些話,臉色驟然沉了下來,仿佛有冰寒之氣以他爲中心朝着四周擴散開來,他的眼睛微微眯起,那雙墨色的鳳眸中流動着華麗尊崇的光芒,竟然如此令人不敢逼視!
“膽子夠大的。”居然敢在她面前說這種話。
宮長月輕哼一聲,就算是隔她遠遠的人,都能夠聽出這話中濃濃的不悅。
“桀桀!怎麽?你這小子莫非還說不得不成?”那魔宗男子不僅沒有收斂,而且是笑得愈發猖狂了。
宮長月不發一言,擡腳便朝着那魔宗男子走去。
她沉着一張臉,腦後的墨發此時竟然也是安分了,好似被主子的威壓所吓到一般,她身上的玄色衣袍在陽光下流轉這淡淡的金色光芒,那是隐藏起來的刺繡花紋,模樣古樸,生生給這身衣服增添了幾分氣勢。
如此這人,一身玄色華衣,徐步而來,竟是說不出的令人畏懼!
辰南派那些長老也被如此氣勢震懾住了,未等宮長月開口,便下意識主動爲宮長月讓出一條道來,在宮長月經過自己身邊的時候,還不由自主地顫了顫身子,連頭的忍不住低下,心中憑空生出一股恐懼。
那魔宗男子看到宮長月朝着自己走來,皺了皺眉頭,卻是語帶輕蔑:“小子,你還是離着遠一些,免得沖撞了你這小身子骨兒,就一命嗚呼——!”
男子倒抽了一口氣,驚訝地看着已經抵着自己喉嚨軟骨處的銀色槍頭,那黑色閃着星曜的槍身被一隻素白柔軟的手抓在手裏,卻給了人一種仿佛握住了整個世界的感覺!
魔宗男子并未恐懼,但心裏卻是驚訝得緊——他竟然尚未看到這小子出手,那槍頭便到了自己喉嚨前了,那這小子的槍,該是有多快!
宮長月并沒有刺下去的意思,那魔宗男子知道,所以根本就沒有想躲的意思。
不過被人這麽用槍頭抵着自己的緻命之處,魔宗男子還是覺得有些頭皮發麻,好似有一股冷意從自己的角度攀援而起,将他整個人包裹進冰涼的潮水中,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這男子頗爲傲然,不願意将自己此時的感覺暴露給别人,硬生生挺着,沒有露出一絲不該有的表情。
不過那寒意卻并未放過它,好似無孔不入般,拼了命往他的骨子裏鑽。
男子隐于袍中的雙腿微微一顫,幸得這動作很是細微,又被這魔宗男子及時發現,可以咬牙壓了壓,才沒讓他雙腿顫抖這個動作暴露在衆人的目光中。
男子心裏奇怪這感覺究竟是從何而來,面上卻是不敢表現出來,而他爲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腦袋一仰,便哈哈大笑兩聲,對着宮長月嘲諷道:“怎麽?莫是被我下着,不敢動槍啦?果然是膽小如鼠的粉面書生,拿槍的時候小心一點,不要被這槍,砸了腳!”
宮長月并沒有露出火冒三丈的表情,她的表情,竟是平靜得有些可怕了,那雙眼睛仿佛納入了無盡的黑暗,教人一看進去,卻是望不到邊,隻能在這黑暗中沉溺——而死。
然後,她微微颔首,看似歉然,動作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狂傲與尊貴,仿佛完全沒有将這魔宗男子看在眼裏一般。而她聲音壓低,自有一種壓勢地說道:“這嘴,不要也罷。”
她說得平淡,話語卻是絲毫不讓步!
魔宗男子被這話激得有些想發笑,剛想嘲諷兩句回去,就見那距離自己喉嚨不遠處的銀色銳利槍頭突然消失了!
魔宗男子大驚!
在魔宗,他能夠成就今天這個實力和地位,自然也就表明,他不是一個傻子。之前他對待這些人的狂傲,不過也是一種試探罷了。
宮長月的槍頭到了他喉嚨前的時候,說他不警惕,當然是假的,他的目的,不過是爲了營造出一種他眼高于頂的假象罷了。他看似對這時刻要挾着自己性命的槍頭毫不在意,事實上,他在與宮長月說話的同時,那注意力,是時刻放在上面的!
可是,就在自己如此重視緊盯的情況下,那槍頭偏生自己的消失了!
魔宗男子下意識就擡眼看向宮長月,卻是雙目尚未倒映出她的影子,便有一杆長槍橫掃而來,直接将他打退好幾步,差點就從高台上跌落下去!
魔宗男子剛剛直起身子,就見一抹黑色的影子直面而來,他整個人頓時失去重心,直接往後倒。幸虧他在最後及時反應了過來,運起内力一個後空翻落在了那擂台上,才沒有落得個被摔得四仰八叉的醜态下場。
“你——!”那魔宗男子剛剛擡眼又驚又怒地喊出一個字,便見宮長月的長槍,勢如破竹朝着自己而來,那銳利的光芒,分明是要取了自己的性命!
男子不敢再大意,縱身便迎了上去,與宮長月交手打了幾個回合。
這魔宗男子雖未宗師巅峰,但比起玄然真人來說還是要差了一線的,而宮長月能夠打敗玄然真人,打敗這個狂傲的魔宗男子自然也不在話下!
宮長月沒有那個心思,也懶得慢慢來和這個男子打,她一上去,便是使出了十分力氣,手中長槍下手狠辣,招招緻人性命,氣勢更是猶如大河之水,滔滔滾滾而去!說不出的大氣磅礴!
男子一開始還能夠應付幾招,但到了後來,竟是漸漸不支了!
其實這也是和狀态有關系,宮長月在短短時間内調整到了作戰的最佳狀态,此時長槍霸氣十足,自然勢不可擋。而這魔宗男子卻是未能及時反應過來,心中情緒也是有些不安分,心浮氣躁,自然隻有節節敗退!更何況,這魔宗男子本來就比宮長月要弱上許多。
那魔宗男子幾乎連氣都喘不過來了,看着宮長月的眼睛瞪得渾圓——這公子钰究竟是何等實力,竟然能夠将自己打到如此地步!
此時,他心裏不由得生出幾分悔意,爲了自己的一時輕敵。
而那同樣來自魔宗的幾個人,看到此行老大竟然被打成這個模樣,連一點占上風的意思都沒有,心中是又氣又怒,哪裏顧得上什麽江湖規矩,沖上去就準備插手這場戰鬥。
誰知道,那穿着玄色衣裳的年輕男子一個眼神掃來,沒有任何表情任何話語,卻讓他們好似墜入了九幽寒窟,從骨子裏生出一股寒意,止不住地顫抖,下意識就停住了腳步,沒再往前。
當然,他們這一愣,實際上隻是一瞬,便很快回過神來,眼中略帶驚懼地看着那傳說中的公子钰。
他們雖然隻是愣了一瞬,可也夠宮長月直接将那魔宗男子打趴了。
那魔宗男子被宮長月的長槍一壓,隻覺得好似有一座沉重的山嶽落在了自己的肩頭,直接倒在了地上,而宮長月的蒼辂槍槍頭,毫不猶豫地穿透了這魔宗男子的肩頭,狠狠紮進地面。
“唔!”那魔宗男子悶哼一聲,隻覺得一股撕裂的疼痛從自己的肩頭傳來。
他不是沒有受過傷,比這傷更重的,他都受過,可也沒有一次,有這個傷口帶給他一般的痛苦。
這公子钰好生狠辣,竟然趁機用内力震碎了他的經脈!
魔宗男子恨恨地看着宮長月,卻是被宮長月的長槍壓制得根本動彈不得。于是他擡起腳,想要一腳踹到宮長月身上。
宮長月冷眸掃過,怎麽可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她自然也是伸腿一擋,卻是直接将那魔宗男子的腿骨給踢碎了!
“啊!”那魔宗男子忍不住叫出聲來。
這時候,一隻流雲素錦軟底靴踩在了他的臉上,将他的臉狠狠踩進灰裏,一個好似不帶一點感情的聲音,從他的頭頂傳來——
“我說了,你的嘴,不要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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