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後宮的女人,還真是個個不安分。宮長月心裏很不耐煩地想到。
德妃聽着宮長月這種口吻,心裏頓時氣憤不已,卻礙于皇帝對宮長月這位嫡長公主的寵愛,不好發作什麽,隻能咬着牙忍下這口氣。
捋順了心裏的那口氣,德妃确保自己不會一時頭腦發熱沖宮長月發作出來,才重新挂上微笑,款款走到宮長月身邊坐下,語重心長地說道:“長月啊,本宮知道,你很喜歡慕離這個孩子,但是他畢竟是你父皇親手交給本宮的,本宮就必須擔起這個責任,将他教導好。可是你也不說一聲,就将慕離帶走,這未免……”
“教導他?”宮長月嘴邊勾起一個輕蔑的笑容,她一手托着下巴,定定地看着德妃,眼神一如既往的如一潭死水般毫無波動,但是卻讓人倍覺壓力。
德妃心裏突然沒由來的一陣發虛,随即便是對宮長月的憤恨——這個丫頭,什麽時候這麽喜歡亂管閑事了呢?不是整天一副别人生死與我何幹的模樣嗎?
宮長月盯着德妃的眼睛,看到她臉上那細微的情緒變化,就已經明白了她的想法。對此,宮長月沒有絲毫掩飾,直截了當地說道:“宮慕離——将會成爲下一任的墨國皇帝。”
她的聲音淡然,沒有一絲起伏,卻道出一件讓人無比震驚的事情!
德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剛才宮長月……在說什麽?她說……她說宮慕離會成爲下一任的墨國皇帝?!她的意思是皇帝陛下會立宮慕離爲太子?怎麽可能!
古往今來,就算經曆多少朝代,都有一條不變的鐵律——母憑子貴。爲什麽每一代儲君之争如此血腥,讓那麽多人失去性命?不僅僅是因爲當事人對權力的渴望,更是因爲他們母親的争端!就算一個皇子原本無心皇位,也會因爲他母親的影響,而參加對皇位的争奪。因爲每一個後宮的女人,從進宮開始便希望成爲寵妃,從成爲寵妃開始便希望成爲皇後,從成爲皇後開始便希望成爲太後,那才是後宮女人的最高點,一生榮華,永享富貴。
德妃當然也不例外,她看得出來承元帝的身體一年不如一年了,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駕崩而去。雖然她對承元帝有感情,不希望他死去。但是從兒子方面來說,她卻期待着承元帝的駕崩,然後她便可扶持他的兒子成爲下一代的皇帝,到時候她,便是後宮的太後!
她當然知道,這件事的困難性很大,因爲在自己兒子前面,還有一個大皇子,他是長子,從年齡上就比自己的志揚有優勢,而且他的母親,還是出生高貴的如貴妃。
但是沒有去做,誰又知道這種事情不可能成功呢?
不過她完全沒有去想過,墨國的下一任皇帝,會是宮慕離這個身份卑賤的三皇子!她一直以爲,儲君就算不是自己的兒子,也應該是大皇子宮淩峰,什麽時候輪到宮慕離了!
宮長月的話,算是徹底擊中了她心底的痛處,讓德妃頓時拍桌而起,厲聲喝道:“長月!就算你父皇再怎麽寵你,你也不能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再說了,他宮慕離,怎麽能夠成爲儲君!”她細指一伸,直接指向站在一旁的宮慕離。
宮慕離被德妃這麽一指,站都站得不安起來。
不過宮長月似乎根本沒有聽到德妃的質問,而是皺皺眉有些不悅地說道:“怎麽如此不知禮儀,竟在本宮宮裏大吼大叫。”她說的自然,而且嚴厲,完完全全的訓斥口吻。
德妃卻因爲宮長月的這種語氣,氣得快要吐血了!
“你!”
“閉嘴,出去!”宮長月淩厲的眼神頓時朝德妃掃去。
德妃的怒火頓時被這一句話給堵了回去,此時的宮長月,不僅霸氣十足,而且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勢,就像是……屠殺很多人後養成的戾氣。德妃心裏莫名地開始恐懼起來,面對宮長月,忍不住朝後面退了一步,臉上的表情,也是驚懼不已。
“我……本宮……”德妃有些無語倫次了。
“流沁,把她們拉出去。”宮長月淡淡吩咐一句,然後拂袖站了起來,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煩地哼了一聲,說道,“真是聒噪。”說罷,她轉身朝着裏面走去。
這句話,仿佛一個響亮的巴掌,打在了德妃的臉上。德妃隻覺得,她的面子,都丢光了!但她卻還是心有餘悸,什麽都不能做,隻有死死瞪着宮長月的背影。
此時,流沁聽令向德妃走來,少有的帶着笑意,說道:“德妃娘娘,請回吧。”
德妃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卻蓦然想起剛才宮長月的模樣,而她的那聲呵斥,仿佛還在自己耳邊回蕩。她心裏一寒,隻能恨恨瞪着了流沁和宮慕離一眼,轉身帶着宮女憤憤離開了。
“流沁姐姐。”宮慕離有些忐忑不安地走到流沁身邊,踟蹰一會兒後說道,“德妃娘娘……”
“不用擔心。”流沁拍了拍宮慕離的肩膀,卻仿佛給予了他無邊的勇氣。
宮慕離驟然覺得自己的心安了。
而在皇城之外很遠的地方,那座破落的小院子裏,一男一女穿着大紅的嫁衣,相視而笑,表情幸福而又滿足。
女子一手執酒杯,淡淡一笑,如水般溫柔——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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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趙穎的”親的八顆鑽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