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十分了解主子的明敏,偷偷往外面望了望,果不其然,舞台上的表演,差不多已經結束了。看到其他人有些懷疑的眼神,明敏自顧自地捂嘴偷笑着。
宮長月款步而來,那雙墨眸似乎沒有将任何人看在眼裏,徑直朝着宮淩峰四人走來。
堵在門口的宮安陽和呂言立刻很識相地縮到一邊去了,而宮淩峰看到宮長月朝着自己走來,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仿佛是被宮長月的氣勢給掃到一邊去了。
宮長月行至宮淩峰面前,突然停了下來,微微偏過頭,帶着淩厲氣勢的目光在宮淩峰面前掃過,她的聲音依舊平淡,卻有一種莫名的居高臨下傲然之感——
“嫡尊庶卑,長幼有序,本宮何時用你來教導?”
她說話的速度慣來不快,一字一句以緩慢而有力的速度砸在宮淩峰的身上——
嫡尊庶卑?!長幼有序?!
宮淩峰的臉霎時漲得通紅,不過這不是羞怯,而是憤怒,他張了張嘴巴想要說什麽,可是對上宮長月那雙沒有絲毫感情起伏,宛若一灘死水的雙眸,他心底那團就快要沖出去的怒火瞬間又被壓了下來,最後隻能憤憤然地閉上嘴巴,死死瞪着宮長月。
宮長月淡淡收回目光,不再看他一眼,擡腳離開了。
明敏捂嘴偷笑了幾聲,然後也小跑着跟上了宮長月。而宮慕離對宮長月毫不掩飾的話表示了十分的震驚,嘴巴張得大大的,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看到明敏的衣角消失在門口,他才頓時回過神來,連忙也跟了上去,踏出包廂門之前,轉身朝宮淩峰彎腰行了一禮,帶了幾分慌張地說道:“大……大皇兄!我……我先走了!”
宮淩峰咬牙切齒的憤怒模樣被其他三人也看在眼裏,他們都知道此時宮淩峰的心情一定不怎麽好,所以倒也沒說話。
而此時宮淩峰,簡直想把宮長月那個女人掐死!她一句話,恰恰戳着了他的痛點!縱然他的母親貴爲貴妃,而他更是大皇子,承元帝的長子,但是對上宮長月,他什麽都不是!沒錯,他的母親雖是貴妃,除了那位皇貴妃娘娘便沒有誰比她更尊貴,但是用普通的眼光看,她母親依舊是個妾,而他,也是庶子!怎敵得過皇後所出尊貴無比的嫡長公主宮長月!
可是,她未免也太不饒人了一點!宮長月!
大概宮長月也沒有想到,這句她說了就忘的話,居然會讓宮淩峰真真切切地恨上她,并且爲了毀掉她,不惜一切代價,甚至是……逼宮奪位!
當然,就算是宮長月知道了,她也會漠視而過——他人的憤怒,與我何幹?
轉身離開宮淩峰視線的宮慕離,小跑跟上宮長月和明敏的腳步,卻忍不住捂嘴笑了起來。他沒有想到,那向來尊貴高傲的大皇兄,居然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大皇姐真是太厲害了!
“小子,你偷笑什麽!”明敏看着跟上來的宮慕離臉上那尚未散去的笑意,用手肘撞了撞他,望了一眼走在前方的主子,湊到他耳邊低聲說道。
宮慕離立刻抿了抿嘴,拼命地搖手:“沒……沒有。”
“切,不說算了,多半也就是爲了剛才主子那事兒。”明敏将臉瞥到一邊,一副很不屑的樣子說道,不過她突然又想起了什麽,重新湊到宮慕離耳邊,語氣中滿是幸災樂禍,“不過,你大皇兄那表情真是有夠好笑,當時他的臉都綠了,啧啧,我們主子真了不起。”
宮慕離下意識地贊同般點點頭。
“明敏。”前方的宮長月突然喚了一聲。
明敏立刻收斂了那副模樣,規規矩矩地走到宮長月面前:“主子。”
宮長月拄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聽說前面那條街有家店的糖炒栗子做得很好吃,你去買點來,快去快回,我在車上等你。”
一聽到吃的,明敏雙眼立刻放光,高聲應道:“是!”然後運起輕功就沖了出去。
宮長月帶着宮慕離走出紅袖招,外面已經停着宮長月的馬車,趕車的是宮長月宸樓的暗衛,戴着鬥笠,披着黑袍,即使在這歌舞笙箫的花街,也仿佛凝聚了無數的黑暗。
宮長月的這輛馬車不是進宮時的那輛,這輛馬車不僅内裏很是舒适奢華,外面一樣很搶眼,連周圍的簾幔上面也繡着金線,車頂上還綴着四顆昂貴的夜明珠,不僅是大小,連散發出的柔和光芒也如出一轍,簡直跟複制的一般,可見其名貴。而拉車的四匹馬,皆是赤兔胭脂馬,全身上下,似錦緞火炭般紅豔亮麗,頭尾足有一丈長,沒有一絲雜毛,由蹄至項,足有八尺,在這黑夜中,格外耀眼,教人歎爲觀止,卻因爲這赤兔馬如狼似虎般的氣勢,不敢接近。
這樣一輛馬車,停在紅袖招前面的時候,就已經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其他人紛紛都在猜測,這馬車的主人究竟是誰,而愛馬的人士則是紛紛歎息,這樣的好馬居然被人用來拉車,還真是可惜了,不知道騎上去,是如何的感覺。
這些人雖然咂舌這輛馬車的奢華,但是他們更癡迷于那四匹赤兔胭脂馬,那可是真真正正價值連城的寶馬!